128、同是天涯淪落人

  桑田愣了一秒，剛想問她怎麼了，鞠雲朵看到眼前這般的桑田，瞬間驚叫了起來。

  「桑桑，你怎麼了，怎麼這樣了？」

  「我……」

  「你不是說今天不來上班了嗎？這都快下班了，要出來怎麼也不帶傘呢？」

  桑田慘然一笑，「意外，一場意外。」

  「你冷不冷？」鞠雲朵一臉焦急，站起身，將自己放在公司的大衣從身後的椅子上拿起來，繞過前台櫃，上前來，「你衣服都有點濕了，趕緊脫了，換上我這件吧！」

  「我沒事，不用了吧。」

  「什麼不用了，你臉色已經這麼差了，可能已經感冒了，要是衣服濕了還不換，我看你這一個星期都別想上班了。」

  「……」

  

  鞠雲朵本來是個內向的孩子，大學裡跟個悶葫蘆一樣，這幾年出來工作雖然好了不少，可能有如今的嘮叨程度，還不是跟趙卓南那廝學的。

  家裡有個老媽嘮叨，公司里有鞠雲朵和趙卓南嘮叨，桑田還真是走到哪裡都逃不開被念叨的命。

  平時總嫌棄，此刻卻覺得溫暖起來。

  或許人就是這樣，受傷的時候才容易脆弱，脆弱的時候才會感到珍惜。

  桑田扯起嘴角笑了笑，依了鞠雲朵，脫了外套換上了她的外套。

  鞠雲朵又從儲備室里拿了毛巾出來給桑田擦頭髮，擦臉，將桑田濕了的外套掛到儲備室的窗戶前晾起來。

  一邊做著這些一邊還在念叨。

  「你啊，還跟以前一樣不會照顧自己，天生就是要被照顧的命。有時候還真是羨慕你。」

  桑田擦著頭髮，聽到這話微微一愣，她這還真是，小姐身子丫鬟命。

  「你別說我了，雲朵，你剛才怎麼了，你為什麼哭？」

  想起剛才她走進來，鞠雲朵臉上的淚痕。

  鞠雲朵看了她一眼，臉上的憂傷一閃而過，扯起嘴角笑。

  「沒什麼，就是失個戀罷了。」

  「失戀？」桑田看著明顯在強顏歡笑的鞠雲朵，不由得微微心疼，她們兩個好朋友，還真是難姐難妹啊，她現在這……也算得上是失戀吧？

  「是啊，就是失戀。」鞠雲朵輕嘆口氣，微微低了低頭，「都結束了。」

  鞠雲朵有個男朋友，桑田一直都是知道的。

  只是那個男人很少露面，就連桑田都只見過兩三次，還是公司聚餐的時候，她和趙卓南起鬨，叫鞠雲朵給叫過來的。

  每次鞠雲朵都很為難，前幾次都以各種理由推脫了。

  後來實在經不住，只好給對方打了個電話。

  桑田記得很清楚，第一次的時候，電話過去不到一刻鐘，對方就趕過來了。

  個子不高，長得很清瘦，臉上也沒什麼肉，顴骨有點高高的，讓整個人看上去顯得有些精明苛刻，眼睛很小，笑起來就變成綠豆一樣大小，讓這種感覺更甚了。

  那是個夏天，那男生穿了一件supereme的T恤，但碼數顯然大了兩個號，他人又特別瘦，像是掛在身上一樣，空空蕩蕩的，明明是一件潮品，卻被穿得有點不亂不類。尤其和趙卓南這種穿著西服也能顯出些風流范兒來的公子哥比起來，更顯得怪異幾分。

  其他倒也沒什麼，就是個普通人，不好也不壞。

  飯桌上，那男生倒是很健談，各種話題都能插上幾句，尤其對鞠雲朵平時的工作，桑南事務所的業務等等問題，以及他自己所從事的酒店行業等等。

  一頓飯沒冷場，全程說下來氣氛也不錯，就是鞠雲朵不怎麼說話了，臉上也是一副悶悶不樂。

  這之後，又只見了兩次，只是每次，都是桑田或者趙卓南買單，而這位男士，每次到了買單的時候就會去洗手間。

  前前後後三次之後，桑田也大概明白了，鞠雲朵為什麼不太想帶他出來見人了。

  現在鞠雲朵說兩人分手了，桑田也不怎麼奇怪，倒像是覺得這一天總有一天會到來。

  桑田不問為什麼，鞠雲朵自己倒是憋不住了。

  「桑桑，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跟蔡基分手嗎？」蔡基是鞠雲朵男友的名字。

  「為什麼？」其實不用問，大概想想也知道了，只是鞠雲朵明顯需要說出來，作為一個發泄的出口，要不然她會憋壞的。

  鞠雲朵臉上再次出現委屈的表情。

  「就是前幾天，我們發了獎金，然後我就提議說要和他去國外旅行嘛！……」

  這個桑田確實知道，楊明遠和王丹萍那個案子之後，他們事務所史無前例地，一個案子收到了雙份的酬金，並且都是大筆的，幾乎相當於往年一整年的勞動成果了。

  趙卓南從來不是小氣的人，每次辦成大case都會發給桑田和鞠雲朵發獎金，這次當然不例外。

  桑田得了獎金後，就每天吃吃喝喝，沒事就躺屍，偶爾應付一下權城的騷擾。

  鞠雲朵呢，就歡歡喜喜地跑去跟男朋友提議，一起去國外旅行。

  這不，現在鞠雲朵正是剛是國外回來，不是一臉滿足的旅行過後的愉悅，而是滿臉委屈和心酸。

  原來，幾天前他們一起到了北歐某國的首都，到達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

  那是個典型的北歐國家，現在正是嚴冬，凌晨室外溫度達到了零下二十度。

  嚴寒交加的他們，趕緊趕往預定的酒店入住。

  沒想到的是，卻被拒絕了。

  原因在於，國外酒店入住時間是當天下午兩點，而他們凌晨就到來，按照規定應該預定會前一天的酒店房間才能入住。

  國內也有許多酒店如此。

  這個規定，連沒怎麼到處走過玩過的鞠雲朵都知道的事情，她男友蔡基卻全當不知，都沒有事先商量，就為了省掉一天的酒店費用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兩人為此生氣吵架，卻解決不了眼前的問題，因為酒店已經客滿，沒有多餘的房間讓他們臨時入住了。

  而此時已經是深夜，外面天寒地凍，距離最近的其他酒店也很遠，並且還不一定有空餘的房間。

  為難之下，蔡基便用蹩腳的英文提出，讓他們在酒店大堂暫時休息，等到白天下午兩點再辦理入住手續。

  酒店工作人員當即拒絕，並稱酒店大堂不是收容所，如果同意了，豈不是大街上的流浪漢乞丐都要過來休息了，那他們的生意還要不要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