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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久等

2024-05-02 04:09:41 作者: 木嬴

  三皇子被打的眼冒金星,疼的是呲牙咧嘴。

  挨打的眼睛疼的睜不開,不過還是把沈鈞山認出來了。

  沈鈞山不認得他,他認得沈鈞山啊。

  冀北侯府在京都地位不低,但沈鈞山一向能惹事,宮宴等重要宴會,冀北侯都不帶沈鈞山進宮,唯恐他惹禍上身。

  沈鈞山對進宮赴宴也沒什麼興趣,是以還真不認得三皇子。

  三皇子自報身份。

  剛報完,另外一隻眼睛也挨拳頭了。

  「三皇子?」沈鈞山氣笑了。

  

  「三皇子就能輕薄我表妹了?!」

  三皇子,「……。」

  誰輕薄他表妹了?

  他只是想叫醒他表妹而已!

  三皇子覺得自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顏寧嚇暈的,三皇子已經將她從昏迷中叫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就看到沈鈞山的拳頭對著三皇子。

  「表……表哥?」顏寧輕喚出聲。

  表妹喊他,沈鈞山哪還顧得上三皇子。

  人家是三皇子,他也不能把人打死替表妹出氣。

  沈鈞山把顏寧扶起來道,「表妹有沒有摔傷?」

  顏寧臉頰緋紅,輕搖了下頭。

  她沒有摔傷,因為摔下來時,三皇子給她做了墊背的。

  沈鈞山扶她上去,回頭瞪了三皇子一眼,「以後離我表妹遠一點兒!」

  「不然我見你一次揍你一次!」

  顏寧朝沈鈞山搖頭,「表哥……。」

  雖然沈鈞山和人打架那就是家常便飯,可顏寧不希望看到表哥因為她打架被舅舅責罰。

  沈鈞山能怎麼辦,表妹不讓打人,他只能算了。

  抱著顏寧,縱身一躍上去了。

  一上去,就看到讓他嘴角狂抽氣不打一處來的一幕。

  顏寧的丫鬟春兒趴在地上,緊緊的抱著雲初的腳,不讓她走。

  雲初一臉的生無可戀。

  她就沒見過這麼執著的丫鬟。

  二少爺讓她攔下雲初,春兒可不敢放人走,就是死,她也得把人攔下來。

  沈鈞山跳下救人時,雲初轉身就跑,春兒撲過去抱住雲初的腰。

  雲初把她的手掰開要跑。

  春兒追的太急,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

  雲初轉身回頭看了一眼,就被丫鬟抱住了腳不讓走了。

  這丫鬟是來真格的,除非殺了她,否則沒法讓她鬆手。

  到了地面,沈鈞山把表妹放開,朝雲初走過去。

  他眸底火光噼里啪啦的燃燒著。

  可算是逮到人了。

  雲初心虛的厲害,根本不敢看沈鈞山的眼睛。

  見沈鈞山過來,春兒才敢鬆手,爬起來,跑到自家姑娘跟前哭鼻子,「姑娘,你剛剛嚇死我了。」

  顏寧朝她搖頭,「我沒事。」

  她對雲初更感興趣。

  看到雲初,她就想到舅舅畫的「未來二嫂」的畫像,可不正是眼前之人嗎?

  就是她偷了二表哥的錦袍,還有舅舅的馬,導致二表哥打劫了崇國公府二少爺的表弟周大少爺。

  這般大膽的姑娘,顏寧早就想結識了。

  春兒鬆開手,雲初拔腿就跑,只是在沈鈞山跟前,她能跑得掉才怪了。

  沈鈞山身子一閃,直接把雲初的去路給擋了。

  雲初跑的太快,直接撞了上去。

  腦門和沈鈞山的下巴撞上了,疼的她是眼淚直飈。

  沈鈞山覺得下巴快要被撞碎了,他揉著下巴道,「你這是要和我同歸於盡嗎?」

  「我又不是故意撞你的,」雲初疼紅了眼。

  見雲初哭了,沈鈞山頓時有點不知所措了。

  沒有和姑娘相處的經驗,實在應付不來這樣的場面啊。

  他望向顏寧。

  顏寧一臉「表哥,你嚇哭了人家姑娘,你自己哄」的神情。

  不是她幫不了,而是不能幫。

  大表哥過不多久就要成親了,三表哥也定親了,只有二表哥,親事困難。

  舅舅和舅母為了他的終身大事都愁白了幾根頭髮。

  舅舅挺喜歡這位坑了表哥的姑娘,她不能破壞表哥和人家姑娘相處的機會。

  沈鈞山腦殼漲疼,哪有這麼喜歡哭的姑娘,好像他欺負人了似的,偷錢偷馬的可是她。

  莫非是在裝柔弱?

  「別以為你哭,我就心軟不追究了,」沈鈞山冷了臉道。

  雲初哭的更凶了。

  父親亡故,母親入獄,這麼多天,雲初都是靠著堅強意志扛過來的。

  她已經瀕臨崩潰了,她從來不在外人面前哭。

  剛剛撞疼,確實疼出了眼淚,但更多的還是心裡委屈。

  壓抑的眼淚一旦開了閘,就收不住了。

  越哭越凶。

  沈鈞山一個頭兩個大。

  表妹擺明了不肯幫忙,丫鬟春兒幫不了,四下又沒別人……

  想到別人,沈鈞山眉心皺緊了。

  他們都上來半天了,三皇子怎麼還沒上來,不至於挨了他兩拳頭,不走平坦道路從荊棘叢走吧?

  沈鈞山想起三皇子,顏寧也想起來了,春兒小聲問道,「二少爺是把那登徒子打死了嗎?」

  顏寧搖頭。

  怕出了什麼事,顏寧望著沈鈞山道,「他沒上來,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沈鈞山擰眉,「他輕薄你,你還關心他的死活?」

  顏寧臉紅跺腳道,「什麼輕薄?!」

  「他沒有輕薄我!」

  沈鈞山看向春兒。

  春兒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家姑娘。

  她親眼看見的啊。

  雖然表妹和丫鬟說的不一樣,但沈鈞山還是選擇相信自家表妹。

  他瞥向雲初道,「站在這裡別動。」

  說完,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見他跳下去,雲初趕緊擦掉眼淚,一溜煙跑了。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春兒要去追,被顏寧攔下,「不用追了。」

  「可二少爺讓她別走,」春兒道。

  顏寧失笑。

  真是個傻丫鬟。

  二表哥說那話,不是真讓她別動,而是故意放她走。

  二表哥不會哄人,放她走,她自然就不哭了。

  只要她人在京都,二表哥能抓他一回,自然就能抓兩回。

  比起鬨人,明顯抓人更容易。

  她現在更擔心那男子,他受傷在前,被她墊背在後,又挨了表哥兩拳頭,不會有性命之憂吧?

  正擔心呢,就見沈鈞山把三皇子帶了上來。

  三皇子暈倒了。

  在沈鈞山帶顏寧上來之後,三皇子也要上來,只是一口氣提上來,牽的胳膊和眼角都在疼。

  兩眼一黑,就倒地不起了。

  要不是沈鈞山想起他來,只怕會失血過多而死。

  把人救上來後,見雲初不見了,沈鈞山鬆了口氣。

  他這輩子還沒怕過什麼人,居然怕姑娘哭,這毛病得治。

  沈鈞山經常和人打架,隨身帶著金瘡藥,把三皇子放下後,就幫他包紮傷口。

  顏寧看著三皇子的傷,想起刺客,連忙道,「表哥,咱們還是帶上他快點離開這裡吧,我怕刺客會回來找他。」

  沈鈞山還想把人包紮好就不管了。

  他並不知道表妹匡了刺客一把。

  那這地方確實不能久留了。

  嗯。

  他們前腳走,後腳刺客沒追到人折返回來。

  在菩提樹下發現了幾滴血,眸底寒芒閃爍。

  沈鈞山沒有直接帶三皇子下山。

  他雖然性子紈絝了些,卻也知道近來朝廷有多動盪。

  太子久病不愈,流言暗起,都說儲君之位要空出來了。

  皇子們都在極力的拉攏朝臣,以增加奪嫡的希望。

  三皇子在這時候遇刺,和儲君之爭脫不了干係。

  救三皇子是功勞一件,可如此一來,也把要除掉三皇子的人給得罪了。

  救他一命已經仁至義盡了,沈鈞山不想因此把冀北侯府卷進爭鬥中去。

  再者,把三皇子送回宮,他一雙青黑的眼睛比刺傷更惹眼。

  即便再不把規矩放在眼裡,沈鈞山也知道揍了三皇子的罪名有多嚴重。

  不過他不怕就是了。

  堂堂皇子被打了,三皇子丟不起這個人。

  把人送到大佛寺交給住持,沈鈞山就沒管了。

  顏寧裙裳上沾了血,換了身裙裳,冀北侯夫人覺察了,道,「怎麼換衣裳了?」

  顏寧紅了臉道,「剛剛在集市被人撞了下,裙擺髒了。」

  冀北侯夫人沒有懷疑,她道,「今兒是十五,來進香的人多,集市肯定比以往擁擠,你要想逛街,待會兒下山多帶幾個丫鬟小廝上街。」

  顏寧受了驚,哪有心思逛街啊。

  她搖了搖頭,扶著冀北侯夫人往前走。

  這會兒差不多該用齋飯了,只是這回的齋飯沒能吃成。

  三皇子在大佛寺遇刺受傷,大佛寺怕承擔不起這責任,直接把這事鬧大了。

  今兒來大佛寺上香的人多,更來了不少貴夫人。

  連三皇子都受傷了,足以說明大佛寺不安全啊。

  香客紛紛下山。

  冀北侯夫人也不敢久留,沒用齋飯就回府了。

  沈鈞山知道雲初在慈雲庵歇腳,把三皇子交給大佛寺後,就去慈雲庵守株待兔了。

  只是等到天黑,也沒把人等到。

  沈鈞山眉頭擰緊。

  那女人有這麼聰明,猜到他已經知道她在慈雲庵落腳,所以不回來了?

  山上蚊子多,沈鈞山都不知道在慈雲庵這等清淨之地大開了多少殺戒了。

  再不下山,該要宵禁了。

  沈鈞山騎馬離開。

  他不知道冀北侯府的小廝找了他一下午。

  而他要找的雲初身陷牢獄了。

  雲初為了結識鎮國公府大姑娘來的大佛寺,結果結識不成,反而踩了鎮國公府二姑娘的腳。

  她一再賠禮,謝二姑娘都不肯消氣。

  雲初又發現了沈鈞山,轉身就跑了。

  此舉無疑是在謝二姑娘氣頭上澆了一盆烈油,要不是謝大姑娘攔著,謝二姑娘就讓小廝抓她了。

  謝二姑娘氣呼呼的去給鎮國公夫人告狀,謝大姑娘還挨了幾句訓斥。

  雲初從菩提樹處離開後,正巧被謝二姑娘的丫鬟看見了。

  丫鬟讓小廝跟上,給雲初一點教訓。

  雲初警覺強,小廝非但沒能從她手裡討到便宜,還挨了雲初一悶棍。

  小廝怕回去挨訓,正巧看到大理寺衙差路過,計上心來。

  大理寺卿是鎮國公提拔上來的,是鎮國公府的常客,大理寺的衙差都知道。

  小廝說雲初拿棍子打他,雲初說小廝跟蹤她在前。

  大理寺的衙差便道,「大路人人走,你怎麼就確定不是同路,而是跟蹤你?」

  這明顯的偏袒之詞,氣的雲初冒煙。

  衙差手一擺,「抓起來!」

  雲初轉身就跑,但是沒能從衙差手底下逃走,被下了獄。

  待在大理寺牢房中,雲初抱著膝蓋,強忍著沒哭。

  早知道會入獄,她還不如和娘、兄長他們在一起。

  她還想找人救娘,如今她自己都要被人救了。

  被抓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被誰給抓了。

  是夜。

  繁星璀璨。

  沈鈞山翻身回府,打算洗洗睡了,明天一早再救人。

  結果一進府,暗衛就閃身出來道,「二少爺,你可算是回府了,侯爺找你。」

  「找我?」沈鈞山扭眉。

  「父親找我做什麼?」

  暗衛看向書房方向,「侯爺還沒睡。」

  沈鈞山頓時有不好的預感,他今天沒幹什麼出格的事啊。

  硬著頭皮,沈鈞山去了書房。

  一進門,就挨了自家親爹好幾記瞪眼,沈鈞山笑道,「父親大晚上的不睡,不是在等我吧?」

  「你也知道大晚上了?」冀北侯氣道。

  「……。」

  一句話沒說好,直接撞槍口上了。

  沈鈞山乾脆不說話了,免得多說多錯。

  他說話,冀北侯生氣。

  他不說話,冀北侯更生氣。

  沈鈞山一臉惆悵,「父親,我又哪裡做的不對了?」

  「你救了三皇子?」冀北侯道。

  沈鈞山望著冀北侯,眉頭擰成麻花。

  父親怎麼知道這事的?

  表妹一向嘴嚴,她還叮囑他今兒的事不讓父親知道,不大可能會主動告訴父親才對。

  「是誰告訴父親的?」沈鈞山問道。

  「皇上!」

  沈鈞山,「……???」

  冀北侯不是生沈鈞山救了三皇子的氣,而是皇上宣他進宮,冀北侯府找不到人。

  整整一個下午,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沈鈞山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誰能想到他跑去慈雲庵蹲守偷馬賊了?

  皇上傳召,有誰讓皇上等了一個下午等不到人的?

  讓皇上久等——

  好事都變成壞事了!

  尤其這還算不上是件好事。

  沈鈞山抬手拍腦門,他只想到瞞著救三皇子的事,卻沒想到三皇子自己會把這事捅出去。

  不是三皇子告訴皇上的,皇上不可能會知道。

  能被忌憚的派刺客追殺,可見三皇子也不是個笨的。

  他不直接送他回宮領賞,而是把人交給大佛寺,明擺著是不想卷進儲君之爭去。

  結果他倒好,借著替他請功,生拉硬拽的把他拖了進去。

  算計他,膽子夠肥。

  沈鈞山望著冀北侯,「父親要罵就罵吧。」

  冀北侯瞪他道,「回去給我早點睡,明日一早隨我一起進宮。」

  沈鈞山看著他,「我那麼早進宮做什麼?」

  「我又不用上朝。」

  「我是讓你去御書房前等皇上下朝!」冀北侯嗓音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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