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作死作到家！

  二丫忍俊不住，卻沒說話，讓娘自己罵罵咧咧地去了。

  洪五到時，二丫已將打黃油的準備工作做好，本來一直有文哥在的，現在一個人，雖娘倆都不提這岔，洪五卻還是在一進門的當兒，就覺出了冷清。

  自然他也早知道了三姨和文哥的事，卻裝出一張一無所知臉，呵呵笑著接過牛奶桶，又要攪拌棒。

  趁二丫走出屋去，田家娘子立刻拉他到一旁：「吳家出了那麼大的事，你竟沒聽說？」

  洪五臉上的笑僵了一下，不知該不該接話。

  三姨進了蘇家的大門，對他而言傷害並不小于田五家。

  

  不過除去私心，他倒也挺替三姨開心。畢竟是她想了一輩子的事，也許並不能如哪初所願，不過人已經過了半輩子，也許就不再那麼執拗了呢？

  「我怎麼沒聽說？不過也跟你知道的差不離。反正人是走了，咱們能不提就不提，好嗎？」

  洪五的話，讓田家娘子有些生悶氣。

  「你也是個漢子，平時對三姨那份心意當我們是瞎的？如今她就這麼去了，你不替她發急？她要想做姨娘，十幾年前就做了，何苦等到今日？按說，你該勸勸她才是。」

  洪五嘆了口氣，心想你說的好聽，滿嘴都是三姨，其實誰又不知道，你是為了文哥，為了自家女兒那份沒著沒落的親事？

  可這種事，我這樣的人，又如何幫得上手？就算你想從我嘴裡病急亂投醫地得到一份安慰，我也不能信口開河的亂許承諾不是？！

  我洪五再無能，也是個言而有信之人，說不出口的話，就是說不出口的。

  「我算哪裡的螻蟻？」洪五想了想，小心翼翼順著田家娘子的意思說了下去：「我替三姨又發的什麼急？」話到這裡，咬字忽然變重：「她（他）不是三歲小孩了，能讓外人做了主？命運（婚姻）的事，本就不由得人做主，於其想那麼多靠不上的事，不如把眼前的日子過好了，五嬸你說呢？「

  田家娘子一怔。

  她並不心拙，怎麼會聽不出洪五的意思？只是眼下火燒到眉毛根，她想不急，可那股邪火，實在戳得她心口發疼啊！

  「你說得輕鬆，」田家娘子說著說著，眼皮又沉了起來：「今兒你來還能幫手做做，明兒你再來，指不定就我一個人了，還做什麼黃油點心的，難不成都帶到那山縫子裡去餵螞蟻嗎？！」

  洪五呆住：「這什麼意思？」

  田家娘子還要再說，二丫進來，叫住了她：「娘，外頭看著要下雨了，昨兒您不是把白綾緞子擱窗台下了麼？您手輕，趕緊收起來，不然叫雨濡了，那色兒就不對了。」

  田家娘子重重一聲嘆息，還想說什麼，最後沒拗過二丫，還是走了。

  洪五看看二丫臉色，倒不是預想中那樣苦澀焦慮，略比平日繃緊些，卻還不是急得要跳腳的模樣。

  進門後照常做事，該和面該配料該兌香茶精油，一樣不少，手穩眼准，並沒犯錯也不見有幽怨之氣。

  洪五便也一臉平心靜氣，卻時不時地拿眼，瞥著二丫。

  庭院裡的薄荷和檸檬香蜂草長勢喜人，散發出淡淡清香，二丫此時忙著採摘，因夏季香草繁茂，可以直接摘下葉片沖泡，但若一整年都有得用，倒就得曬乾香草了。

  與剛摘下時相比，干香草的香氣馥郁，味道和口感更加醇厚細膩，藥用效果更佳，外形也更賞心悅目。

  二丫拿著一枘利剪，沿著牆根下的香草叢們，先從離地面約五厘米處把莖切斷，每六隻用橡皮筋紮成一束，然後輕輕放在窗台上的干竹籃里。

  「五叔，是不是我的剪刀哪兒好看？還是我的草兒長得跟前幾天不同？你總這樣盯著我，還能顧得上自己的活嗎？」

  攢滿一小籃後，二丫直起腰來，衝著洪五笑了一笑。

  洪五訕訕地：「你這丫頭，就是牙尖嘴利！我本不想說的，可你也太冷靜了吧？田三找你麻煩的事，傳得一村人都知道了，聽說今兒還得去見里長，你，你怎麼跟個沒事人似的？」

  二丫笑眯了一雙眼睛：「你要我怎麼樣？愁出一頭白髮？愁得一臉皺紋？不就見里長麼多大事？！見就見唄，我沒幹虧心事連鬼敲門都不怕，還怕個大活人？」

  洪五放下手下攪棒：「不是這話，里長雖也是活人，卻跟一般人不同。你小看了他，那可要吃大虧的。這人三歲就跟著他爹，一個驛差，走南闖北，什麼世面沒見過？後來因父親得病，才回家裡來，不然現在的他，怕不還在京里當差呢！據說他爹有心栽培。。。」

  二丫打斷洪五的話：「五叔，您就別跟我這兒陳芝麻爛穀子地說些不相干的來龍去脈了。里長他再能耐，我保他在這事上也占不著便宜。當然前提得是他想占便宜。他若秉公，我自然也不會找他的麻煩。」

  洪五倒抽一口涼氣：「喝喝喝！你還想找里長的麻煩？！丫頭，我勸你省省心吧，你如今雖長了本事，可見官跟做買賣不同，你又是個女流，怎麼說得過田三？那廝是你長輩，又一向在里長面前賣好裝乖的。」

  二丫冷笑：「屁個長輩！我不罵他一句兇手就算是客氣了！五叔別操心這事了，我自有主張。今兒您要有空，就去田三家，我保證有一場好戲！」

  洪五張著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半個時辰之後，二丫將裝滿香草的竹籃端進廚房，找個陰涼就透風的地方，正好從前風乾肉的鉤子上有空，便將草兒們根部朝上密密麻麻地倒掛起，這樣陰上兩周，干透後摘下葉片，晾好的干香草就可以用遮光的容器密封，再保存在陰涼處，能放整整一年。

  才做完這些事，就聽見院外有人叫了：「有人沒有？有人就出來，里長已經到祠堂了！」

  田家娘子一聽這聲音，腿腳就發了軟，若不是洪五在後頭撐著，怕當時就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