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二章 收徒方東道

  林濁江神識鋪開，轉瞬便探知到了方元煦的蹤跡。

  到了方府，林濁江正常投遞拜貼，過不久，方元煦和方富盛沖了出來。

  方元煦已顯老態，不過，身體還是硬朗，身上有強烈的藥性，應該是吃了不少的靈藥，達到了築基境。

  

  方富盛也差不多，不過，倒是壯年模樣，精氣神極佳。

  二人見到林濁江，仔細打量，神色變化，心情有些複雜，好一會，才訥訥道：「你真是……溝……」

  林濁江豎指唇邊，噓了一聲，往方府大門走去，厲正堂昂首闊步跟上。

  方家父子見此，便順勢將林濁江請入了府中。

  方元煦將林濁江請到了自己的書房，看著林濁江，滿臉感慨，長嘆道：「誰能想到，當年一別，差點永無相見之日！唉！」

  林濁江笑道：「人世如此，實屬正常。」

  「不正常。」方富盛沉聲道，「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呢！你能來見我們實在太好了，之前我與父親還在想，你是不是成仙了，視我們如塵埃，再也不會與我們有交集……」

  方富盛神色失落，語氣漸漸有些哽咽。

  林濁江皺眉道：「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呢？不像話！」

  方富盛鎮定下來，說道：「年紀大了，感慨較深，回憶往昔，歲月蒼狗，不免萬千情緒湧上心頭。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啊。」

  林濁江：「……」

  厲正堂齜牙咧嘴，我的爺啊，師父這是什麼朋友？古里古怪的，這酸氣冒的，讓人受不了啊。

  「這些年，讀書不少嘛。」林濁江看了看書房的一排排書架，一排排書籍，對方元煦父子笑道。

  方富盛道：「讀書也是養氣，甚至是修道，不久前我才懂的，沉浸書海，徜徉詩詞書畫與文字之中，總有妙不可言的感覺。」

  林濁江讚許的點了點頭。

  方元煦看向厲正堂，忽然問道：「溝子，此人是……」

  「我徒弟，名為厲正堂。」林濁江笑了笑，向厲正堂使了一個眼色，說道，「快來見過方爺爺和方叔叔！」

  厲正堂趕緊行禮，心裡卻有些不以為意，兩個人都是凡夫俗子，弱雞兩隻，感覺隨手都能掐死，還讓小爺施禮……

  偏偏，方家父子不知，還坦然受之。

  方元煦略微沉吟，說道：「溝子啊，你此來，是要見小熷的吧？我聽人說，那丫頭如今不在仙門，而是外出了……」

  「我知道，我去過聖鑾宗山門了。」林濁江平靜道，「不過，想到聖鑾宗的一些傳統，想來你們會在聖鑾宗附近，便找來了。」

  方富盛忍不住撫掌道：「這你都能找到，當真是厲害了！」

  方元煦則道：「既然你知道，也是來看我們的，便隨我一起去辦場宴席吧，隨便讓你看看我的滿堂子孫！」

  滿堂子孫？林濁江看著方元煦喜滋滋且傲然的模樣，笑著點頭道：「好啊。」

  方元煦當即興沖衝去準備。

  方富盛留下來與林濁江說話，說著這些年的經歷，感慨良多，突然，方富盛似是想到了一事，說道：「溝子哥，我有一孫兒，如今才九歲，他天賦奇高，原是準備拜入聖鑾宗的，如今見到你，我想將孩子託付給你，拜你為師，你意下如何？」

  林濁江一怔，又來？他猶豫一下，並未立即作出回應，收徒通常不會只收一個，但也不會隨便收徒，還得看徒弟是什麼品性……其實，不管什麼品性，都是無礙的，像韋咒這種敢在匪窩鬼混的人都敢帶著，都能扭轉凶性，又有什麼人是不能教好的呢？

  「看孩子意願吧。」林濁江想了一會，如此回復。

  「好！」方富盛喜笑顏開。

  很快，宴席準備妥當，方元煦請林濁江入席，席間，方元煦將子孫後代盡數喊來，給林濁江見禮。

  林濁江備好了禮物，將禮物送出，或是珠子，或是木劍，或是鈴鐺，或是玉佩，諸如此類。

  末了，方富盛招呼一個孫子過來，小傢伙小小年紀，倒是頗有風度氣質，猶如小大人一般，成熟穩重，彬彬有禮的見禮。

  林濁江恍惚間，仿佛看到了傅雨秀附體，都忍不住要撫掌喊一聲妙了。

  方富盛顯然對這個孫子很是滿意，他笑道：「東新啊，快，快來，這是祖父的朋友，本領高強，很厲害的，這是我為你找的師父，快來拜見。」

  方東新朝林濁江施了一禮，又朝方富盛施了一禮，說道：「爺爺，孫兒與朋友約定了，要一起拜入聖鑾宗，怕是不能拜您的朋友為師了。」

  方富盛一呆，面色就沉了下來，似有雷霆醞釀，拍案道：「不可以！我……」

  林濁江抬手制止了方富盛的話頭，說道：「小君，我們說好的，看孩子意願，不可強迫。」

  方富盛嘴巴張了張，神色之中，滿是遺憾。

  方東新垂首躬身，默然不語。

  方富盛無奈擺手道：「行了，你下去吧。」

  方東新如釋重負，悄然退開。

  突然間，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衝出，撲通跪下，朝林濁江和方富盛分別磕了三個響頭，對方富盛道：「爺爺，孩子想待這位仙師為師，求您應允！求仙師收下！」

  「胡鬧！」

  方富盛皺眉呵斥道，「你無修道天賦，習習武便罷了，還修什麼道？」

  方家人中，也是響起了嗡嗡議論之聲，交頭接耳，林濁江大致聽明了一些情況。

  這少年叫方東道，是方富盛小妾二子的大兒子，從小就熱心修道，也不是讀書種子，練武天賦也是一般，心氣偏偏又極高，屬於很不招人待見的傢伙。

  方東道叩首道：「我聽說了，有靈丹妙藥可以擁有修道資質，仙師沒有這種丹藥，我姑奶奶一定有，她曾答應我，要幫我拿到的。」

  方富盛瞪眼道：「你打擾你姑奶奶作甚？！」

  方東道伏地不動，繼續喊道：「請爺爺成全！請仙師成全！」

  方富盛瞪向小妾二子，呵斥道：「將你兒子帶回去，好好教教道理！」

  小妾二子誠惶誠恐，便要去拽方東道。

  林濁江忽然說道：「小君，你對晚輩都是這樣的嗎？」

  「什……什麼？」方富盛訝然道。

  「看碟下菜，待子不公。」林濁江平靜道，「凡事患寡而患不均。待人亦如此，雖有偏好，有偏向，可卻不能太明顯了。被冷落之人往往會不平衡，長此以往，容易走上歪路，這因果，是你偏心造成的，你也要承受這部分因果。」

  方富盛聽得目瞪口呆，訥訥道：「我……這……我的錯！」

  在林濁江的面前，當然是林濁江說什麼便是什麼了。

  林濁江看向方元煦，方元煦訕訕道：「如今是小君當家，我說不上什麼話，而且，這孩子是有些胡鬧了，不好好教育不行啊！」

  「既如此，我來好好教育吧。」

  「什麼？」

  「方東道是吧？我就收他為徒了。」

  全場一驚，都面面相覷。

  方元煦父子驚訝道：「你確定？這孩子資質平平……」

  「對啊！師父，這小子太普通了，丟進人群都毫不起眼，要來幹嘛？當累贅嗎？」

  厲正堂也忍不住開口道。

  方東道抬頭看向厲正堂，冷聲道：「你少瞧不起人！我發誓，將來勢必鎮壓你！若不能，便以死明志！」

  厲正堂瞪眼道：「我的老天爺！這口氣之大，能熏得天崩地裂啊，你現在就以死明志好了，你知道我的境界嗎？你懂我的本事嗎？我吹口氣都能讓你灰飛煙滅咯！」

  方東道冷聲道：「有本事你便一口氣將我吹得灰飛煙滅好了！」

  「哎呀！我這暴脾氣！」

  「老子從小到大，都不怕事的！」

  「住口！混帳！」

  方富盛又怒了，握拳瞪著，仿佛恨不得將這個不孝孫子捶翻……

  方東道繼續拜伏，一動不動。

  厲正堂笑嘻嘻道：「呦，不是說從小到大不怕事嗎？」

  方東道冷聲道：「我不是怕事，我是尊師重道。我不是怕爺爺，我是尊重爺爺，不做不孝子孫罷了！」

  厲正堂一怔，嘀咕道：「你人倒是不錯，只不過，依舊是無用菜雞。」

  「當年，我天賦跟他差不多。」

  林濁江忽然指了指方東道，轉頭對厲正堂笑道。

  「怎……怎麼可能？」厲正堂瘋狂搖頭，表示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