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重禮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大宋高官階層草木皆兵風聲鶴唳，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各地不斷傳出高層官員自殺的消息，可是京城內外百姓依舊歌舞昇平安居樂業，並沒有受到影響。

  

  鍾佳霖每日早出晚歸，查辦此案。

  青芷則閉門謝客，連芷記香膏她也不去了，日日守在家裡教授芷記香膏採買的女工和女夥計。

  轉眼間到了十一月。

  鍾佳霖帶著人前往楚州查案去了，青芷正在偏院看著人製作香膏，春雨來報，說祁素梅來了。

  別人青芷不願見，祁素梅卻是不同的，青芷忙道：「快請進來吧！」

  青芷迎到了二門，接了祁素梅進來，見跟祁素梅的不是溫書，而是兩個陌生丫鬟，便給珍珠使了個眼色。

  珍珠會意，尋了個藉口就把那兩個陌生丫鬟引到別的房間去了。

  待房間裡只剩下自己和祁素梅，青芷這才微笑著開口：「咱倆也有好幾個月不見了，你如今怎樣了？」

  她發現祁素梅衣裙首飾都比先前寒素不少，心中很是擔心。

  祁素梅比先前瘦了許多，有些弱不勝衣之態，可是精神卻還好。

  她拉著青芷的手：「唉，說來話長......」

  青芷見春蕾用托盤端了茶點進來，就接過玉青瓷茶盞，親自奉給了祁素梅：「說來話長，那就慢慢說，反正我有的是時間傾聽！」

  祁素梅見青芷還是這麼可愛，不由笑了：「你都成親這麼久了，怎麼還和小姑娘一樣！」

  她原本滿懷愁緒，如今見了青芷，聊了幾句，心底便暢快了許多，於是說起她的情形來。

  原來她父親辭去官職，攜著繼妻回鄉了，如今她的婚事更難了，先前別人來提親，還都是官宦子弟的嫡妻，自從她父親辭官，現如今來提親的，不是上了年紀的官員的填房，就是小官家的庶子，她實在是不想將就，每每拒絕，得罪了姑母，如今姑母待她也有些不耐煩了。

  說完這些，祁素梅笑了笑，道：「我預備過幾日就要回家鄉與父親團聚，只是臨行前，姑母託了我件事，我推脫不得，不得已來見你，不過你千萬不要顧及我的面子，我就要離開京城了，京城的這些是是非非和我都無關了！」

  青芷聽她說了這麼一大篇，心裡已經清楚是怎麼回事了，便笑著道：「到底是什麼事？」

  她這段時間閉門謝客，誰都不見，就是怕人通過她來影響鐘佳霖。

  祁素梅從袖袋裡掏出一份禮單遞給青芷：「你看看吧！」

  青芷展開禮單一看，第一行便是白米五千石，下面還有黃金千兩，珍珠二十斛，西洋大珠二百顆，杭州織造大紅五彩羅緞二十匹，上好皮毛兩千件。

  她心中大驚——這齣手也太豪闊了吧？！

  青芷抬眼看向祁素梅，見她正看著自己，雙目清明，便道：「素梅，這禮物你姑母家可拿不出來！」

  祁素梅點了點頭：「所以我讓你自己斟酌，不要被這金玉寶貝給迷花了眼！」

  青芷沉吟片刻，道：「我哥哥去楚州了，乾脆你留在我這裡住幾日，待我哥哥回來，咱們再商議此事，好不好？」

  祁素梅認真地點了點頭：「隨我來的那兩個丫鬟，並不是我姑母府里的丫鬟，你得小心著意安排她們！」

  青芷點了點頭，正要叫人進來，寶珠卻在外面稟報：「夫人，春雨陪著表公子過來了！」

  祁素梅聞言，正要起身迴避，卻被青芷拉住了。

  青芷笑容狡黠：「我表哥你見過多少次了，何必如小兒女般迴避！」

  青芷都這樣說了，祁素梅只得坐了下來，不過她的臉卻悄悄泛起了紅暈。

  溫子凌很快就進來了。

  他前段時間前往江南巡視鋪子，昨日剛到京城，今日就過來了。

  對這個嫡親表哥，青芷一向熟不拘禮，並沒有刻意去迎，而是和祁素梅等在房裡，待溫子凌進來，這才起身寒暄：「子凌表哥，你來了！」

  溫子凌已經好幾個月沒見青芷了，一進來便細細打量了一番，見她隨著鍾佳霖外出了一趟，不但沒有瘦，反倒比先前豐潤了許多，不由笑了：「青芷，你可胖了不少啊，衣服都得重新做了吧？我新開了個綢緞鋪子，專門販賣杭州那邊的綾羅綢緞，下午我就讓鋪子裡的裁縫來一趟，給你量量尺寸，挑選衣料款式，趕製一批冬衣！」

  「對了，你今年的生日我沒趕上給你送禮，索性這幾日一起備了吧！」

  青芷：「......子凌表哥，你實在是太煩人了！」

  一進來就來這麼一大長篇！

  溫子凌哈哈大笑起來，上前與祁素梅彼此見禮。

  祁素梅忙道：「溫公子，多謝你上次護送我進京！」

  溫子凌擺了擺手：「你是我表妹的好友，我也把你當做妹妹，自家人不必客氣！」

  他說著話不著痕跡地打量了祁素梅一番。

  溫子凌如今也算是做綢緞生意的大商人了，眼睛很毒，一眼便看出祁素梅身上的衣物瞧著光鮮，其實衣料並不好，而且都是去年的款式了，頭上的首飾也都是舊款，而且沒什麼值錢的。

  他愛屋及烏，當下便打算也送給祁素梅幾套衣物幾套首飾，卻並沒有說出來。

  青芷一直把溫子凌當成親哥哥，就笑著道：「哥哥，素梅被我強留下作客了，裁縫過來的時候，我們倆一起選幾套衣物，首飾也一樣，都記在我的帳上，到時候我讓人結帳！」

  溫子凌笑了：「你哥哥我這麼有錢，你跟我客氣什麼？算是我送你和祁姑娘的禮物！」

  說罷，他微一沉吟，修長的手指在圈椅扶手上敲了敲。

  祁素梅素來聰慧，見狀猜到他有事情要和青芷商議，便含笑起身道：「青芷，我來了之後還沒去見伯母，我現在隨著丫鬟去看看吧！」

  青芷會意，便吩咐小丫鬟薄荷引著祁素梅去了。

  待祁素梅離去，溫子凌便看了一眼屋子裡侍立的春蕾和寶珠。

  青芷微笑：「子凌表哥，春蕾和寶珠是我的親信，不須迴避。」

  溫子凌身子往後仰，靠在黃花梨木圈椅的椅背上，緩緩道：「青芷，佳霖如今是不是深受陛下寵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