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後悔

  溫子凌前些時間為了生意去了京城一趟，今日一早剛到達南陽縣，得知鍾佳霖考中舉人，略休息了半日便趕了過來。

  他拱手給舅母韓氏、五姨母虞櫻梨和母親虞蘭行禮，眼睛卻掃了堂屋一圈，發現溫歡和五姨母家的堂嫂秀珍都在，青芷卻不在，便笑著問韓氏：「舅母，怎麼不見青芷？」

  韓氏見溫子凌穿著青色菖蒲紋道袍，用青玉簪子束了發，越發顯得俊秀高挑，氣質不俗，心中很喜歡，便道：「子凌，今日菊園那邊送來了幾車菊花，青芷帶著人去後院了！」

  子凌雖是商人，卻沒有一般商人的浮華之氣，人物頗為清雅。

  子凌一聽，打算去後院看看青芷，卻沒有立即離開，又問候了母親幾句，陪著女眷說了會兒話。

  虞櫻梨羨慕地看著溫子凌，細細問了幾句，得知溫子涼要在京城開瓷器鋪子了，忙道：「子凌，如今你的生意越來越紅火，聽你娘說你都帶挈著青芷在宛州開鋪子了，能不能帶挈你中玉表哥也發發財？」

  溫子凌笑了起來：「五姨母，我和青芷是合開鋪子，可不是我帶挈青芷，是青芷帶挈我發財呢！」

  溫歡原本靜靜坐在虞蘭身邊，此時便笑了笑，怯生生道：「大哥，有個好消息你還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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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素來懼怕溫子凌，一直如過冬蚊子般蟄伏在陰暗角落裡，一旦尋找到機會，就會探頭來咬溫子凌一下。

  溫歡旁觀者清，發現了溫子凌對青芷的不同，因此得了這個刺激溫子凌的機會，自然要善加利用了。

  溫子凌抬眼看向溫歡，眼神平靜：「什麼消息？」

  溫歡怯怯道：「大哥，今日母親來見舅舅舅母，要為二哥求取青芷表姐，才得知舅舅舅母已經為佳霖哥哥和青芷表姐定親了！」

  她這幾句話聽著簡單，其實大有深意，先挑撥虞蘭和溫子凌母子關係，再用鍾佳霖和虞青芷定親之事來刺激鍾佳霖。

  溫子凌一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當即看向韓氏：「舅母，青芷和佳霖定親了？」

  韓氏又不傻，自然早就看出子凌喜歡青芷，不由有些訕訕的，忙道：「這幾日來說媒的人和探問親事的人太多了，你舅舅嫌麻煩，就給佳霖和青芷定下親事......」

  虞蘭一直在盯著兒子，見他臉色變得蒼白，桃花眼浮上了一層水霧，瞧著有些可憐，心裡不由又是憐惜，又嫌兒子不爭氣，忙道：「佳霖如今是舉人了，明年進京參加會試，說不定就中了進士，這樣的女婿人選，換誰都眼熱，你舅舅舅母這樣做，也是人之常情！」

  韓氏：「......」

  她想要反駁虞蘭，卻有些嘴拙，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話。

  溫子凌此時心如刀割，眼淚早湧出來了，他怕被人看出端倪，低頭一笑，道：「我去後面看看青芷去，有些生意上的事要和她商議。」

  說罷，他拱了拱手，依舊低著頭退了出去。

  溫子凌方才說話時一直低著頭，虞蘭沒有看清楚他臉上的神情，卻聽出溫子凌聲音沙啞，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了。

  出於母子天性，她不禁有些悔意：當初為何不早些來為佳霖提親？八弟素來怕我敬我，一定會答應的！

  知子莫若母。

  子凌在她面前早就露了口風，虞蘭知道子凌喜歡青芷，只是已經死去的老娘王氏和其餘幾個姐妹一向在她面前是虞青芷一家三口的壞話，令她也有些看不上韓氏和青芷母女，覺得青芷配不上她的子凌，因此遲遲沒有提親。

  今日來給二兒子子涼提親，她想的也是鍾佳霖如今是舉人了，須得和娘家關係再緊密些，而根本沒有考慮大兒子子凌的心意......

  可是如今一切都已晚了......

  見嫡母沉默，溫歡心中得意，忍不住道：「母親，大哥是怎麼了？不就是青芷姐姐要嫁給佳霖哥哥了麼？大哥怎麼好像要哭出來了！」

  虞蘭心中憤怒，抬手對著溫歡的臉就扇了過去，「啪」的一生扇在了溫歡臉頰上：「滾出去，娼婦小婆養的下作東西！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

  溫歡的臉熱辣辣的，又羞又恨又怒，捂著臉哭著起身出去了。

  屋子裡一陣沉默。

  剛才溫子凌那個樣子，實在是太明顯了，若是還看不出來，那可真是傻子了。

  虞櫻梨心底善良，又心直口快，嘆了口氣，看向虞蘭：「七妹，子凌既然有這心思，你為何不早些和八弟弟妹提？」

  虞世清和韓氏一向性子懦弱，虞蘭卻強勢，若是虞蘭親自去提，親事一定能成。

  韓氏聞言，垂下眼帘沒有說話。

  作為舅母，她非常喜歡溫子凌，若是虞蘭來為溫子凌提親，她和虞世清還真的不會拒絕。

  虞蘭看看韓氏，再看看虞櫻梨，心裡後悔極了，嘆了口氣，道：「如今說什麼都晚了，青芷已經和佳霖訂下親事了。」

  秀珍立在一邊沒說話。

  她在青芷身邊那麼久，倒是更看好鍾佳霖。

  鍾佳霖待青芷好就不說了，最重要的是，青芷若是嫁給了鍾佳霖，可沒有溫東這樣的公公，虞蘭這樣難纏的婆婆，溫歡這樣不省心的小姑子和溫子涼那樣愛闖禍的小叔子，也沒有溫家內宅那些花枝招展的風流姨娘，倒是省心了！

  這次城東梅溪河畔那家菊園送來的菊花甚多，青芷正帶著春燕看著短工們在後院忙碌，葉媽媽抱著阿映在一邊看。

  待短工們用紗罩把菊花都晾上，青芷這才鬆了一口氣，正要說話，忽然聽到春燕道：「表公子來了！」

  青芷扭頭一看，見溫子凌來了，心中歡喜，忙笑著招手：「子凌表哥，快過來看這批菊花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