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算盤
2024-06-17 03:32:33
作者： 梁杉
王氏在臥室里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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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氏在院子裡做針線。
青芷難得清閒，想起東鄰一個月前搬到城裡居住了，宅子已經空了好久了，他家門外有一叢月季花怕也沒人澆水了。
她便端了一盆水出去，把這叢月季花的根部澆了個透。
澆完水，青芷正要探身掐一朵月季花回去插瓶，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便回頭看了過去，卻看到表哥賈中玉滿頭大汗走了過來，便笑著拿起空盆迎了上去：「中玉哥，你怎麼來了？」
賈中玉用衣袖擦了擦汗：「外祖母走得急，我和爹爹去蒲山鎮了，沒趕上送外祖母，這不是過來給外祖母送些從蒲山鎮帶回來的核桃麼！」
青芷心裡覺得奇怪，面上卻沒有顯露出來，引著賈中玉進去了。
秀珍正在給王氏搓背，聽到聲音從屋子裡走了出來，雙手濕漉漉的，衣袖卷了起來，呆呆地站在堂屋門口看著賈中玉：「你……大郎，你來了！」
青芷一直在觀察著賈中玉和秀珍，見狀便道：「中玉表哥，外祖母正在洗澡，你先在院子裡坐下吧！」
韓氏起身笑著招呼道：「我去給你燒茶！」
賈中玉似乎有點失魂落魄，答應了一聲，在梧桐樹下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見韓氏去了灶屋，青芷便也跟著進去了。
進了灶屋之後，青芷往外看了一眼，發現秀珍慢慢走到了樹蔭下，和賈中玉低聲說著話。
王氏洗罷澡出來，見外孫子來了，倒也算是熱情，一個勁兒地催韓氏和青芷：「天快黑了，快去做晚飯了，早些做，好讓中玉吃了回家！」
青芷聞言看向王氏——外孫子好不容易來一趟，就這麼急著趕外孫子走，這可不對勁兒啊！
五姑母是姑母中比較靠譜和孝順的，祖母又不傻，怎麼會這樣待五姑母唯一的兒子？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貓膩！
想到這裡，青芷低聲交代韓氏：「娘，晚飯別做那麼快，能拖延就儘量拖延！」
韓氏不明白青芷話中之意，不過她無條件信任青芷，便答應了下來。
在韓氏和青芷的有意拖延下，一直到了天黑透，晚飯這才做好了。
王氏氣得牙痒痒，當著外孫子的面卻又不便發作，只得勉強忍耐著，一疊聲地催促道：「快些擺飯，讓中玉吃了趕緊回家！」
賈中玉坐在堂屋內，就著油燈昏黃的光悄悄看正在擺飯的秀珍，發現秀珍眉頭蹙著，仿佛是很愁的模樣，心裡也有些急——不管怎麼說，今晚先和秀珍談好，明日回去和爹娘談，務必要爹娘同意娶秀珍！
青芷打了個燈籠，跟著韓氏去學堂送飯去了。
過幾日宛州周學正親臨南陽縣，知縣祁大人令各村學堂務必選出最優秀的童生到縣城參加考試，其中前二十名有資格隨著祁知縣和縣裡的胡教諭去見周大人。
蔡家莊的里正蔡大戶和學堂的先生虞世清都很重視，從今日開始，每天晚上虞世清都要給要去縣城參加考試的蔡羽、鍾佳霖和李真再講半個時辰學。
出了學堂，韓氏和青芷又去荀家坐了一會兒。
韓氏和紅玉娘坐在葡萄架下聊天。
青芷同紅玉坐在一邊嘀嘀咕咕說閒話。
再次敲定了後日早上一起採摘芝麻葉的事之後，青芷這才和韓氏一起離開了。
青芷打著燈籠，韓氏提著食盒，母女兩個放鬆地慢慢走著。
白日天氣炎熱，太陽曬得人沒法子，此時夜風吹拂，涼爽得很。
她們沿著大路往西走，一路遇到了不少提著燈籠抓知了猴的村里人，彼此打著招呼，倒也親切。
道路兩邊種了不少白楊樹，前段時間又下了雨，土地鬆軟，到了晚間，常有知了的幼蟲知了猴從泥土裡鑽出，爬到路邊的白楊樹上。
村里人晚上常常帶著孩子打著燈籠出門，半是捉知了猴，半是帶孩子玩，專門用燈籠照白楊樹的樹幹，一晚上往往能捉到不少知了猴，洗乾淨用油鹽一炒，鮮香美味，是不可多得的夏日宵夜和佐酒佳肴。
青芷前世小時候其實吃了不少用油鹽炒的知了猴，如今重生了，瞧著雖然還是小孩子，卻畢竟不像前世那麼熱衷了。
母女倆和村里人打著招呼，在路兩邊人家的犬吠聲中走到了自家大門外。
青芷打著燈籠，一眼便看到了大門西側扔著幾根青艾，心裡一動，上前用燈籠又照了照，發現的確是三根青艾，葉子已經有些蔫了。
她用腳踢了踢地下的青艾，腦海里浮現出前些日子那一幕——上次蔡春和夜裡過來，傍晚的時候這個地方也扔著青艾……
難道這是祖母和蔡春和約定的信號？
賈中玉還沒走，還在堂屋裡同王氏纏磨：「……外祖母，親姥姥，我真的很喜歡秀珍，我要娶她做娘子，您就把她嫁給我吧！她的身價銀子我明日就回去湊！」
王氏板著臉道：「我用慣了秀珍，不能給你。再說了，你是好人家的孩子，怎麼能娶一個奴婢！太晚了，你趕緊回家吧！」
如今有了秀珍，她才有了秀才母親的體面，才不會把秀珍給人賈中玉呢！
另外她也知道自己女兒們的性子，老五虞櫻梨是絕對捨不得出秀珍的身價銀子的，也不一定能出得起，因此她就算把秀珍給了賈中玉，老五兩口子也會賴帳的。
對於自己不喜歡的女兒，王氏總是理智得很。
秀珍原本在外面悄悄聽著，見青芷回來了，她忙悄悄出了堂屋去找青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