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人善被人欺

  方老四痴痴地看著這一切，他一會兒看著那些東西，一會兒看著那個中年女人的手。那手光潔白嫩，這樣的手，對於一個剛剛五十歲出頭的方老四來說，形成了莫大的衝擊。

  「你真是狐仙？」方老四又問了一次，他自己感覺都不太真實了。有這麼多的東西，有這麼好的女人，說話甜甜的軟軟的，瞬間就把柳青的老婆吳穎給打下去了。

  

  那樣的女人，漂亮是漂亮，能掙錢是能掙錢，就是心太毒了。

  「我不是狐仙，不過，我可以介紹狐仙給你認識。」那個女人笑吟吟地看著方老四。

  「你不是狐仙，那，那你來找我做什麼？」方老四有些警覺了。一個單身男人瞬間的失態，這是正常的。不過他畢竟是成年人，對於這個世上能不能掉餡餅，早就有了結論。

  如果這個世上真有餡餅掉下來，那也是父母給的。現在方老四自己都老了，還能指望父母給他餅嗎？

  「喝吧，我替你做點飯，空肚子喝酒，真不好，傷身體。」那個女人說著，就要為方老四淘米做飯。

  「不用了，兩天前就沒米了，我還沒有買。」方老四有點慚愧。其實不是沒買，而是沒錢買。一提到這事兒，他就來氣。

  茆金喜為什麼不給自己評貧困戶？連早飯米都沒錢買的人不叫貧困戶，這個世上還有誰叫貧困戶？

  「哦，哦，那你先吃點東西，我替你把肉熱一熱，冷汪汪的，吃到肚子裡不舒服。」那女人又忙活起來。

  這一回方老四沒有阻攔。有一剎那，他甚至覺得自己也是個有家室的人了。而且他的家室，比村子裡的一般女人還要好，好很多。

  不一會兒，菜就熱好了。

  外面又響起了拍門的聲音。

  「誰啊？」方老四當然不會開門了。有這樣的女人在裡面，他捨得開門嗎？

  女人臉上現起了一絲慌亂，不過看到方老四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她的嘴角浮起了一絲笑意來。

  「我，萬春風，四叔，我給你帶了一包煙。」萬春風在外面喊道。

  「我不要，你帶回去吧。」方老四現在有兩條中華，還會在乎你區區一包煙嗎？

  「四叔，你開門吧。」萬春風又喊了一句。

  「開門做什麼？開門給你進山找豺，然後再讓派出所把我抓起來？萬春風，你四叔我善，可我不傻。」方老四火騰的一下起來了。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了。

  「四叔，你誤會了，他們是他們，我不是這樣的人。」萬春風又喊了一聲。

  「你是什麼人，你不說我也清楚，你也不是好鳥。」方老四直接給萬春風下了結論。

  「你媽。」萬春風直接說起了髒話，「不開就不開，你這條老狗，老子沒了你，還真找不到孩子了？你媽的。」

  「去你媽的。」方老四沒大聲罵。他也不想大聲罵，這些狗養的東西，不理就是了。

  萬春風走了。

  「你們村的人，好像對你不好啊。」那婦人輕輕地說道。

  「他們心太狠，太毒。」方老四恨恨地說了一句。

  「是的，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你呀，就是太善良了，在這個世上，善良的人總是被人欺負。」那婦人說得很真誠。

  方老四的鼻子一酸。有些人認識了一輩子，說了一輩子話，也不如眼前的女人這一句話說得貼心。

  「不要難過了，老四，你好好努力努力，我保證介紹一個漂亮的妹子給你認識，我們從此離開這個地方，到外地去，過著幸福的生活，你說好不好？」婦人體貼地用筷子挾了顆花生，餵到了方老四的嘴裡。

  方老四張嘴就吃下了。這顆花生，是他吃過的最好吃的花生。沒有之一。

  「你還說你不是狐仙呢，你就是狐仙。」方老四嘿嘿地笑了。

  婦人警覺地看了一眼門，然後答道：「我真不是狐仙。不過，我能像狐仙那樣，讓你過好快樂的日子。」

  「真的？」方老四立即想入非非。

  酒後看著燈下的女人，越看越漂亮。就連她眼角的魚尾紋，比其他婦人都要好看。她比那些姑娘們，更有味兒。

  「當然是真的，不過，你不要對我動歪心思。」女人非常機靈，一下子就看出了方老四不對了。

  方老四哪裡管得了這麼多，站起身來，攔腰將她抱住了，嘴巴還沒有對上去呢，那女人身子一擰，雙手抓住方老四的手，一別，方老四的手就被她別到了身後。

  她一用力，一陣巨痛從胳膊肘那裡傳了過來，方老四頓時清醒了。

  「別，你可別，我，我醉了，做了糊塗事，對不住你了，大妹子。」方老四忙不迭地說道。

  那婦人放開了方老四，冷冷地看著他，「我不怪你，不過，你想要做那事兒，我也理解。」

  「嘿嘿。」方老四尷尬地笑了兩聲。

  「這樣吧，再等會兒，你跟我走，我保證讓你樂一樂。」婦人想了想，做出了一個決定。

  「真的？」方老四來了精神。

  「當然是真的。」婦人壓低了聲音，「只要你願意跟我走就行了。」

  「願意，我當然願意。」方老四心花怒放。

  等到夜裡十點來鍾，整個村子裡都陷入沉寂，連麻將聲都不再有的時候，女人走出了方老四的門。

  她走在前面，方老四緩緩地跟在後面。

  這也是女人要求的，她讓方老四不要跟自己跟得太近。

  跟得太近了，遇到了人，可就不好了。這是女人的原話。

  出了村，兩人順著田埂走。夜裡已經上了凍，路上很滑，不過方老四走得很小心，一點兒也沒有滑倒。

  天上有月亮，雖然不圓，卻也亮堂。

  一走，就到了青雲山腳下。

  「我們到這裡來做什麼？」方老四知道，現在能和女人一道走了。

  出來了，他才聞得到女人身上有股子香味兒。

  「不要問，跟著走就行了。」女人不耐煩地說道。

  再走一會兒，已遠遠地離開了金藍灣村一帶，那邊已經有礦坑了，女人忽然指了指一個洞口，「你，從這裡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