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詩歌的標題

  從醫床上走下來，陸誼再次向那位高個子藍眼睛的醫生問道：「我的病確認沒有問題了嗎？」

  「Of course，」醫生溫和地看著陸誼，「To tell the truth，I really want to know how you can handle this？（說實話，我真想知道你是怎麼處理的。）」

  陸誼的眼睛裡多了一絲悲傷，「All owing to my granny。（這歸功於我的奶奶）」

  醫生挑了挑眉頭，「她也是醫生？她有獨特的處方？老天，你這個病，其實早就是不治之症了。你奶奶真神，我有這個榮幸認識她嗎？」

  陸誼輕輕地搖搖頭，「你不會見到她的。」她說著，向醫生道了再見，然後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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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陸誼，心裡總是有種難言的悲傷，她知道，憑著劉蘭芝在國內的所作所為，她這輩子是要把牢底坐穿了。

  但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要幫奶奶。

  陸誼又撥通了一直聯繫的那個電話，雖然這段時間，她沒有和國內通過話了。

  「你好，」對方驚喜地說道，「我以為，」

  「你以為什麼？以為我死了？哼哼，你可真敢想，」陸誼尖刻地說道，「停了這麼久，應該可以動手了。」

  「立即行動？」國內的人有些遲疑。

  「當然，」陸誼毫不含糊地發號施令，「那個歐陽正不是很牛氣嗎？精推理，善分析，我倒是想看看這段時間，他還能查到什麼。」

  「大小姐，真是被你料中了。歐陽正雖然還是那樣的平靜，不過他心思已經亂了。只要他不關注我們，就憑著雲楚省的警察，只怕他們想破了腦袋，也無法推斷出我們所做的一切，」國內的那個聲音里，充滿了自豪。

  「他亂了方寸？」陸誼有些奇怪了。

  「對，他真亂了方寸。其實，他也不是聖人，對吧？」這個聲音反問道。

  陸誼忽然想到了什麼，咯咯地笑了起來，「不錯，他不是聖人，但他是男人，你要表達的，是不是這個意思？把我們力量全部釋放出來，要給他創造機會，讓他犯錯誤，這樣的話，他就會陷入到感情的漩渦，不能自拔。」

  「是，」國內的聲音應道。

  「還有，開始行動，我要籌到更多的錢，然後把奶奶從監獄裡弄出來，」陸誼像是說給對方聽，其實也是在說給自己聽。

  這是她要做的事兒。

  陸誼對劉蘭芝目前的現狀非常清楚，她知道劉蘭芝沒有進監獄，沒有被審判，但是那和進監獄服刑也沒有什麼兩樣了吧。

  歐陽正在吃過晚飯之後，由高楓駕著車，把他和萬柳青送到了車站。莫曉雲也坐在車裡，她不時地看著窗外，外面的燈光正熾，道路上的積雪早就被清掃到兩旁了，加上傍晚時分天放睛了，因此，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暖暖的卻又遲緩的意韻。

  這和我們農曆年的春節前極度的相似。

  過年的氣氛，往往是因為我們的假期來臨，生活節奏放緩之後，才漸漸地感覺到自己終於可以放鬆放鬆，好好地吃點什麼了。

  而飄泊在家鄉之外的遊子，於這個時候越發地思念家鄉思念親人。這種思念，從來都不會因為工業化導致的生活節奏變快，而發生任何改變。

  人情感方面的脆弱，總是需要另一個人，或者一個物品來寄託，所謂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分明說的就是莫曉雲。

  但她又不能明說。

  莫曉雲性格中粗獷的一面，讓人總是感覺到她凡事不往心裡去。

  而她內心深處，也激盪著強烈的情感。她當初能在歐陽正喜歡上阮小玲之後，仍然能不屈不撓地不放棄，足以說明一切。

  自從進入警隊以來，每次出去執行任務，莫曉雲都是和歐陽正在一起。這一次歐陽正的離開，她沒能跟上一道，這對於莫曉雲來說，生生是一種煎熬。

  到了車站，歐陽正和萬柳青下了車，向送行的兩人揮手道別，然後一前一後地向車站裡面走去。

  這一次，倆人穿的都是警服。

  因此在安檢處，他們只是出示了證件，隨即就被放行了。

  「終於可以出來透透氣了，」在候車大廳找到座位坐下來，萬柳青長吁了一口氣。

  「你這趟過去，是准媳婦要進門了吧，」歐陽正笑著問道。

  萬柳青輕輕地蹙起了眉頭，「這個你不要提。就像我在你面前，不提曉雲一樣。好嗎？」

  這個話，在歐陽正心裡過了一遍，好像覺得有點兒不對，可是他不敢往下接。

  「好，」歐陽正尷尬地答道。

  「你看好多人在看我們，」萬柳青忽然說道。

  他們倆坐在一起，的確是引人注目。首先是因為服裝。

  女子穿上警服，有種天然的英氣。而歐陽正呢，雖然面容有點黑，但他身材魁梧，腰板又直，自然引得那些女子們朝他多看幾眼。

  萬柳青個頭也不矮，他們坐在一起，像極了一對情侶。

  「主要是看你，」歐陽正適時地恭維了一句。他在讀大學的時候，看過一句話，叫適時地恭維女性，是紳士的美德。

  他要做一個紳士。像嗎？

  歐陽正忽然微笑起來。

  「適時地恭維，是優秀男人的美德，歐陽正，我真後悔和在你一起的人不是我，」萬柳青等於是又一次地向他表白內心的情愫了。

  真是巧了，她也看過這一句。

  但萬柳青向自己看過來的眼神，他不敢回視。

  歐陽正將目光盯向了自己的腳尖。

  「對了，你上大學的時候，喜歡看推理小說嗎？」萬柳青問道。

  歐陽正搖搖頭。

  「我沒看過，也不喜歡。」

  「我喜歡，我最喜歡阿婆的書，還有愛勒里奎因，還有柯南道爾，大神探波洛，總是在我腦海里浮現，」萬柳青說道，她的思緒有點兒飄忽。

  「我記得在語言學院的階梯教室里，看過一部電影，好像主角就是波洛，破案的，叫什麼來著，發生在列車上面，」歐陽正說道。

  「哈，你還是大偵探呢，那部電影叫《東方快車謀殺案》，真是的，」萬柳青的語氣里，已多了幾分嬌嗔了。

  她喜歡神探，而眼前的歐陽正，一點兒也不遜色於虛構的波洛。

  少女的心思總是詩。而歐陽正，就是詩歌的標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