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原來有家仇
2024-06-17 01:50:53
作者： 白馬黑馬
劉邦慶帶著老三離開後不久，趙莜妍悠悠地醒轉過來。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除去外衣被解開了扣子，其他地方都是完好的。她站起身來，感覺身上也沒有什麼不適。難道那個老三並沒有對自己做過什麼？這倒是奇怪了，難道是小路來過，嚇跑了老三？
趙莜妍走出廂房，這時，她無意地瞟到了祠堂香案上放著兩大本書。她伸出手去，取下了一本，是《劉氏宗譜》。趙莜妍翻看了看，又信手丟在了香案上，然後取下了另一本。一看封面，趙莜妍就來了精神，這書是線裝的，封面是毛筆手書的五個大字，《連城大事記》。趙莜妍將手往自己風衣兜里一裝，抬腳就離開了祠堂。她決定了，等天一亮，她就離開這個讓她差點受了污辱的江心洲。
趙莜妍一路小跑著回到了村委會宿舍那裡。此時天還沒有亮，手機上顯示時間是凌晨三點。趙莜妍剛進了門，正要把門鎖上，冷不丁外面又傳來一聲清脆的槍聲，砰。這一次和以往不同，與槍聲幾乎同時響起的，還有一聲慘叫，「啊」。這個聲音，趙莜妍非常熟悉。
剛和老三道別的劉邦慶也聽到了槍聲。劉邦慶向老三交待了，讓他去山裡避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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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上面又沒房子，我上哪裡避啊？」老三不滿地說道。
劉邦慶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罵道：「那上面不是有個山洞嗎？發洪水的時候，大伙兒為了搶住這個山洞還要打架出人命呢。現在讓你去那裡避一避，你還不樂意了？我告訴你，你今晚犯的事麻煩大了，等天一亮，那姓趙的女孩一離開我們島，她就會報案，你明白嗎？」
老三這才哭喪著臉往東走去。他走著走著，冷不丁前面的江堤上站著一個人。風吹著那人的衣服，獵獵作響。
「誰呀？」老三問道。
那人冷冷地說道：「送你回家的。」
老三起先沒聽出對方的意思，他正要反唇相譏一句什麼，那人將一桿槍高高地抬了起來，對準著老三，摳動了扳機。砰的一聲槍響了。
老三就在槍身抬起一剎那明白了，他在沒有感覺到疼痛之前先啊了一聲。
劉邦慶聽到槍響之後，迅速地朝著這個方向跑來。他知道，一旦有人被槍打死，他再想像隱瞞其他事一樣順利地瞞下去，已經是不可能了。
等他來到事發地點，那裡除了倒在血泊里的老三屍體，再也沒有其他人身影了。劉邦慶皺著眉想了一會兒，他迅速地將手指撮到嘴裡，吹了聲口哨。工夫不大，一隻黃鸝鳥飛了過來，停在他的肩膀上。
劉邦慶掏出口袋裡的紙和筆，匆匆地寫了一個字條，系在黃鸝鳥腿上。黃鸝鳥又迅速地飛走了。
趙莜妍沒再管外面的事，她在燈下讀著那本從祠堂裡帶來的書。
書是按時間的順序記下的，翻開扉頁，記敘的是這個江心洲的歷史，趙莜妍匆匆翻過，等翻到建國之後的歷史，趙莜妍的眼睛突然被這樣的一行字給吸引住了。「劉陶兩大姓爭執不行，行署為執事公決，行署委派秘書趙建國前往該地任連城大隊書記，革委會主任一職。」
趙莜妍把這一段從頭開始看起，發現趙建國任職時間是1955年11月3日。細讀下去，趙莜妍越看越心驚。趙建國赴任後，並不受這裡的人的歡迎，劉氏記敘說以陶姓人為最，那些姓陶的人家處處和趙建國作對。趙建國要挑江堤，陶姓人家不但不支持，還聯合劉姓共同反對，以至於對了第二年，也就是1956年，洪水暴漲，此時趙建國就算有三頭六臂，也難以抵抗洪水來襲。
1956年7月，長江水位已與江心洲堤埂齊平。當月13號夜，陶姓幾名壯漢在陶大有的帶領下，來到趙建國的家中。趙建國的妻子正當臨盆，趙建國卻被陶大有等人硬拉走了。第二天凌晨時分，替趙建國妻子接生的劉氏來到堤埂，說趙建國的妻子生了個怪胎。「妖兒有尾，長約三寸。遍體皆毛。」書上這樣記載道。
其時雷雨交加，陶大有等人指斥趙建國為外姓之人，對連城漠不關心，心有異志，連累妻子，生下怪胎。「這樣的人，我們還能讓他擔任我們的領頭人嗎？」趙建國立即被憤怒的村民關押起來。
第二天下午，連城漫破。全村人在陶大有的帶領下，來到孤山。陶大有和他的妻子全被推到滔滔江水之中，「陶大有指斥趙建國自知罪孽深重，攜妻跳江自盡。」陶大有是當時連城的革委會副主任，這樣的材料自然也報上去了。跟著陶大有被任命為大隊書記兼革委會主任。
天啊，竟然是這樣。趙莜妍讀完這一段，忍不住渾身氣得發抖。難怪自己的父親對這裡念念不忘，這裡有著趙家的血海深仇呢。
不知不覺間，外面一片明亮。趙莜妍推開窗戶，發現戶外白茫茫一片。夜裡竟然飄起了鵝毛大雪，她卻渾身不覺。
趙莜妍來到鄭露萍吃過早飯，然後向鄭露萍打聽輪渡船時，鄭露萍很驚訝地答道：「你現在要走？恐怕不行。得等雪停了，早上我看江里都結冰了。估計今天沒船來。」
趙莜妍悻悻地回到房間裡。她把劉氏記錄的連城大事記與劉阿婆說的作了一番比對，發現有矛盾的地方挺多。劉氏寫的大事記里，說的是奶奶生的就是怪胎一個。劉阿婆卻說那個怪胎活了下來，就是自己的父親。
奶奶生下怪胎，接生婆劉阿婆告密，導致爺爺奶奶雙雙慘死。想到這裡，趙莜妍心裡恨得痒痒的。如果此刻劉阿婆就在她的面前，她會毫不猶豫地掐死這個妖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