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越發怪異

  「為什麼？」趙莜妍急了。她千里迢迢地趕到這裡來，好不容易打聽到具體的位置，卻被告知不能去。她怎麼可能不著急呢。

  「沒有為什麼，我們那裡現在不歡迎客人去，」劉村長不為所動。

  趙莜妍的眼裡頓時噙滿了淚水。這一趟出來，她其實有著更多的負氣成份。這種憤懣之氣在這個時候被激發出來，讓她忍不住抽泣起來。

  「邦慶，讓她上島吧。有些事，是命，」有人從大廳的椅子那裡站起身來，很威嚴地說道。

  「大伯，這，」劉邦慶村長一臉詫異地看著那人，遲疑著。

  「我打量過這個女娃子好一陣了，她和我們島有淵源，讓她上去吧，今天晚上，就讓她睡在劉阿婆那裡，」被劉邦慶叫做大伯的人緩緩地說道。他個頭很高，五旬年紀，國字臉上皺紋猶如溝壑。這人手裡還提著一個鳥籠。鳥籠里兩隻小黃鸝正在跳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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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為什麼，那個村長劉邦慶對這個大伯似乎很敬畏，他沒再說什麼，只是狠狠地瞪了趙莜妍一眼。

  趙莜妍走到大伯跟前，說了聲謝謝大伯。

  那大伯態度和藹地看了看趙莜妍，說道：「沒什麼。我叫陶光宏，以後你就叫我光宏伯伯就成。」

  正在說話間，外面傳來一聲喑啞卻又不失響亮的汽笛聲。「船來了，我們走吧。」大廳里在等待的人們一齊站起身來，呼拉拉地往外走。

  陶光宏提著鳥籠，不緊不慢地踱著步，跟在人群的後面。

  趙莜妍緊緊地跟隨著陶光宏，到目前為止，他是唯一一個不阻攔自己上島的人。等會兒上了島，需要陶光宏幫忙的地方估計還多著呢。陶光宏已經明確表示晚上讓她睡在劉阿婆家裡。

  陶光宏回頭淡淡地向趙莜妍說道：「你這女娃子，可真是挺精明呢。」他似乎看透了趙莜妍的用意。

  趙莜妍被他說中了心思，臉上抹起一層紅暈。

  「像，可真是像啊，」陶光宏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說道。他的話，趙莜妍並沒有聽清。她看著漫漫的江水，心裡泛起一陣陣酸楚。此行，究竟會有什麼在等待著她呢。

  上了船之後，趙莜妍還是選擇坐在陶光宏的身邊。起先那個被叫作老三的人朝這邊邁了幾步，陶光宏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老三遲疑著退了回去。

  劉邦慶村長走了過來，挨近著陶光宏坐了下來，輕聲問道：「什麼時候發東西？」他眼角的餘光卻瞟著趙莜妍，仿佛趙莜妍就是一個特務，會把他的秘密泄露出去一樣。

  陶光宏擺了擺手，說不急。「下船之後再準備也不遲，」陶光宏說完，把臉轉向趙莜妍，「你叫什麼？是城裡人吧？怎麼不上班要去我們島上呢？」

  趙莜妍見問，正要回答，卻看到劉邦慶一臉緊張地看著自己，她不由得笑了，回答道：「我叫趙莜妍，在一家公司上班，我這趟是請假來的，想到這裡來看一看。」

  「公司里上班？太好了，我還以為你是，」劉邦慶如釋重負地長吁了一口氣。他的這副模樣，被趙莜妍清楚地看在眼裡。

  這個劉邦慶在害怕什麼，他會害怕什麼呢？顯然，他關注的是自己的身份。

  「小妍啊，上了島，我會讓人領你去劉阿婆家裡。記住了，這幾天島上不太平，晚上不要出來，記下了吧？」陶光宏關切地說道。

  半個小時之後，一座四面環水的島嶼出現在趙莜妍的視野里。遠看過去，島很大，方圓足足有五六平方公里，更令她驚訝的是島上除了田地，還有一座山。山上長滿了樹。鬱鬱蔥蔥的。在初冬枯黃的背景下，很是惹眼。

  船停在小島的碼頭上，十多個漢子離了船，朝岸上走。他們顯然都是島上的居民。等這批乘客全下了船，那船又突突地開走了。

  「等一等，」劉邦慶是第一個上碼頭的，他叫停了那些漢子，目光卻向走在後面的陶光宏投了過來。

  陶光宏讓趙莜妍站在原地，他則上前幾步，劉邦慶眼疾手快地從他手裡提過鳥籠。

  「各位，劉村長讓大伙兒放下手中的活計，從城裡趕回來，是什麼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其他話我也不多話，白喜事怎麼辦，大伙兒都心裡有數，」陶光宏頓了頓，「今晚大伙兒都回自己的家，明兒一早，就送她上山。老三，」

  老三哎了一聲，將背上的蛇皮袋放了下來，解開袋口，然後掏出東西來，一一派發給在場的人。等他們將那東西別在手臂上方，趙莜妍頓時明白了，他們戴的是孝。黑孝。

  初冬的天氣，天黑得早。不到五點半，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行人再不說話，很肅穆地順著江心洲上的小土埂走著。

  趙莜妍掏出手機看了看，她奇怪地發現這裡一點兒信號也收不到。

  走了約摸十來分鐘，黑色就像是鍋底一般，將這行人扣在了下面。「慶邦，叫小路送這個姑娘送到劉阿婆家，」陶光宏開口說道。

  「嗯，」劉村長應了一聲。跟著他停下了步子，從地上摸起了什麼，又朝著什麼敲了起來，「梆，梆，梆梆梆」。

  劉村長敲的時候，其他繼續往前走。趙莜妍沒了主意，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原地等待，還是跟著那幫人一道走。

  遠處跟著傳來一陣梆梆聲。劉村長冷冷地說道：「你不用走，就在這裡等吧。小路會領你去的。」

  劉村長也走了。此時的土埂上，只剩下趙莜妍一個人。寒夜裡的冷風颼颼地吹過，不知什麼附合著似地胡胡作響。趙莜妍怕得要命，她渾身上下直打哆嗦。這個地方，竟然看不到一盞燈火。

  趙莜妍也不知道那個給她帶路的小路什麼時候趕到，她翻亮了手機，四下照了照，等她看到路邊原來有棵粗粗的木樁，樁下放著一根小木棍，她這才明白剛才劉邦慶是怎麼傳遞信息的了。

  趙莜妍大著膽子將那木棍撿起，朝著木樁砰砰地擊打起來。仿佛這樣的擊打能夠讓她抵禦寒冷和恐懼似的，她越打越起勁。梆梆的聲音在這個地方傳得很遠很遠。

  一個黑潛到趙莜妍的身後，跟著他掄起了拳頭，重重地擊在趙莜妍的頭上。趙莜妍啊的一聲，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