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以德報怨

  張五爺瞪大了眼睛，滿是戒備的看著莫雪：「又是你？你來幹什麼？你把我害的還不夠慘嗎？現在是來看我笑話的？」

  莫雪有些無語：「你的笑話有什麼可看的？還沒耍猴戲好看，我不過是看你可憐想給你點錢，要早知道是你，我才不給你錢呢！不過，你不是混混頭子嘛？怎麼混的這麼慘？看你這樣子是被人打了吧？」

  她不提還好，她一提這茬，張五爺就來氣：「還不都是你害的？你與那知縣家的公子串通一氣，仗勢欺人，明明是你打的我們，還把我關進牢里。現在我的腿也瘸了，地盤也丟了，手下也跟人跑了，只能在碼頭上找些體力活干。但我從前得罪的人太多了，多的是人想報復我……」

  莫雪聽著張五爺抽抽噎噎的聲音，牙疼的嘬了口氣，感嘆道：「真慘啊！可是這和我又有什麼干係呢？」

  張五爺被她的話噎了一下，氣的吼起來，揮著拳頭道：「你走你走！我不要你的臭錢，不要你施捨！」

  莫雪聞言嘴角牽起一抹淺笑，竟然還真抬手一個銅板一個銅板的從地上把錢撿了起來：「你不要？那省了！我這些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能買兩個上好的白面饅頭呢！」

  說著當真轉身去買饅頭去了。

  

  張五爺聞言又急又氣。

  他鬧鬧脾氣，她還當真不給了？他一整天都沒吃飯了呢，這會兒餓的腦子裡一陣陣的發暈。

  碼頭風大，日頭又烈，他又渴又餓，坐了一會兒，竟然直愣愣的昏死了過去。

  莫雪買了饅頭回來，便見碼頭上原來張五爺坐著的地方圍了一圈人。

  她有些詫異，擠進去一看，卻是張五爺暈在了地上。

  他在洛邑城裡聲名狼藉，被他欺凌過的人不少，這會兒見他暈死在地上，圍觀的人不少，指指點點都是罵他咎由自取，卻沒一個人去救治他。

  莫雪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所以看著張五爺被人指指點點的，特別心虛，眼看著人們的指頭都要戳到張五爺的脊梁骨上去了，莫雪趕緊跑過去叫開了圍著他的人。

  「讓一讓，讓一讓，他現在昏倒了需要呼吸新鮮空氣，你們這樣堵著他，他會憋死的。」

  人們低頭一瞧，看見一個長得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在說話，頓時都有些愣神。

  這姑娘是從哪冒出來的？看著像是好人家的姑娘啊，怎麼管這張五爺的閒事？

  有好心人道：「小姑娘，這不是你該管的事，這人是個惡霸，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他現在這樣都是報應，你別招惹他，免得引火燒身啊！」

  「是啊是啊，這種人不值得你同情的，還是快去找你家大人吧。」

  莫雪訕訕的笑，心道這人是被我打斷了腿的，你們要是知道了豈不是也要戳我的脊梁骨，臉上卻是單純有乖巧的道：「沒事的，我就是看他倒在這可憐，想給他點水喝，總不能讓他死在這吧？」

  說著拿了腰間的一個小竹筒，掰開張五爺的嘴，倒了些水進去，又撒了些在他的臉上。

  張五爺之所以暈過去，餓和挨打是一方面，熱暈了也是一方面，這會兒冰冰涼涼的泉水打在臉上，只覺久旱逢甘霖，頓時變有了反應，喉結滾動著咕嚕咕嚕的吞咽著莫雪倒給他的水。

  四周圍圍觀的人見張五爺醒了，下意識的都退後了幾步。

  張五爺渴的厲害，一會兒就喝完了莫雪竹筒里的水。

  他喘了口粗氣坐起來，用袖子蹭了把額頭上的汗，朝莫雪道：「還有沒有？」

  莫雪搖了搖頭：「沒了，要不我去茶攤上給你買碗茶？」

  張五爺這時候也知道性命要緊，心裡雖然惱恨莫雪，但還是沒骨氣的點了點頭。

  莫雪見他沒再罵自己，把手上剛買的兩個熱饅頭丟給他，轉身去碼頭上的茶攤上給他端了一碗涼茶過來。

  張五爺見了涼茶，也不說謝謝，端過來就喝，抓起饅頭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周圍的人見他這麼不客氣，又跳著腳罵：「忘恩負義的東西，人家該你的啊？也就是這小姑娘心善，換個人誰管你？」

  「我就說這種人不用管他，讓他死了算了，白白糟踐這麼好的饅頭！」

  「我看這小姑娘是錢多的沒處花了，竟然施捨這種惡人，還不如給乞丐呢！」

  莫雪對這些人的閒言碎語充耳不聞，她其實也知道張五爺從前做過許多惡事，不值得同情。

  但人家的腿是她打斷的，也算是她把他害成這樣的，既然遇上了，給他買碗水，施捨倆饅頭還是不費什麼事情的。

  張五爺吃完了饅頭喝完了水，深深的出了口氣。

  吃飽了，心裡不慌了，腦子也跟著清醒了很多。

  他掃了莫雪一眼，淡淡的道：「扶我一把。」

  「哦。」莫雪點了點頭，趕緊攙起張五爺的胳膊把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見他從地上站起來了，圍觀的人下意識縮了下脖子，有些畏懼的往後退。

  雖然張五爺現在是跛子，但餘威還在，這些平頭老百姓說幾句閒話還行，要讓他們跟張五爺正面對著幹，他們卻是不敢的。

  誰不是爹生父母養，拖家帶口的？犯的著跟一個亡命之徒拼個你死我活嗎？

  於是紛紛遁走。

  張五爺冷冷的看了四下里的人一眼，朝莫雪道：「這裡人太多，換個地方說。」

  莫雪心說我找你沒事啊，做什麼和你去別的地方說？

  但看他這幅虛弱的樣子，怕是自己不扶著他，他都走不回去，只點了點頭，扶著張五爺走了。

  張五爺帶著莫雪走了一會兒，進了一處巷子口，朝莫雪道：「說吧，你來找我，要我替你做什麼？我張五這個人有仇必報，有恩也必報，上次的事情是我理虧，我自認倒霉，今日你以德報怨，是我張五欠了你的，你要做什麼事情儘管說出來。」

  莫雪聞言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他：「你都這樣了，能替我做什麼？我不是特意去找你的，只是恰巧路過罷了，你也用不著謝我，一碗水幾個饅頭我還是送的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