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興辦學堂

  眼見張氏扶著莫柏，大房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他們滿以為給了那二十兩銀子湯藥費，莫柏就和莫家沒什麼關係了，他們甚至有點羨慕他往後可以跟著莫庭軒和莫雪吃香喝辣的。

  

  沒想到人家照顧了他三天又把他送回來了，壓根就沒打算養他。

  這下可輪到莫松和王氏他們倒霉了。

  因為無論怎麼算，莫柏的腦袋是莫松親手打破的，他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但這一個月三十兩銀子的湯藥費實在是太驚世駭俗了，就是把他們全家都賣了也負擔不起的。

  所以一個個都看著莫柏發愣，不敢伸手，深怕這責任真的落到自己身上。

  張氏見他們愣了半天不動，張口罵道：「都愣著幹嘛？你們都是死人啊！」

  莫松看了莫柏一眼，猶豫著要上去扶他，誰知卻被王氏一把拽住，狠狠挨了一記白眼。

  莫松被扯了往後一趔趄，就聽王氏道：「婆婆，不是我們不沾手，是我們大房實在拿不出錢來養二叔啊，我們大房的情況你們也是知道的，大郎身子弱，干不得粗重活，只能幫著家裡做點農活。二弟妹走後，這家裡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我在操持，再加上孩子們還小，我也抽不開身去做工，就靠我們蘭兒做點繡活賺點錢。」

  「就是這點，也全都交到你們二老手上了，我們一分沒敢留下，現在把二叔丟給我們大房，這不是要活活逼死我們嗎？三叔是你們的兒子，可大郎同樣是你們的兒子啊，難道你們就真的這樣狠心，想眼睜睜的看著我們死嗎？」

  王氏這話說的幽憤，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又似破罐破摔一般，明確的表達了一個意思，人他們大房不負責，錢他們一分也不出。

  但王氏這話又不是毫無道理，他們真的是沒有正經來錢的路子，從前靠老二一家養著，現在靠他們二老養著，哪有錢給莫柏治病抓藥？

  想通了這一點，張氏忽然有些絕望。

  這到底是怎麼了？明明她前半生都是順風順水，家裡兒子媳婦一個個由著她拿捏，家裡的錢她想給誰花就給誰花，怎麼這才短短几個月時間，日子就變得完全不一樣了呢？

  她看了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王氏，深怕招惹禍事上身畏畏縮縮的莫茹，和只顧抽旱菸，一臉沉默的莫老漢，張氏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暈，終究是受不了這個刺激，暈死了過去。

  那日之後，莫雪和莫庭軒就回山上砍柴去了，承包一半後山的契約已經簽訂，十年耗租八十兩，並且圈定了山腳下的一塊土地讓莫庭軒起屋造院。

  那八十兩銀子原本吳常林是打算分發給村裡的三十一戶人家，每戶約摸是二兩五錢，是很豐厚的一筆錢了。

  但莫雪卻道：「村長伯伯，在我看來咱們村在您的英名治理下，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實在不好。」

  吳常林盤算著這筆錢發下去，村里會如何的感謝和稱讚自己，聽莫雪這麼說，不由的一愣：「哦？小庭雪啊，你倒是說說，咱們村現在還有哪裡不好啊？」

  莫雪故意嘆了口氣，似很發愁一般的道：「咱們村什麼都好，但在我看來卻還差了個學堂。現在村裡的孩子要上學，都到道幾十里地外的馬家村上學，榮虎哥哥那樣在馬家村又親戚的還好說，沒有親戚的光靠孩子們一雙腿哪裡走的了？所以很多人就不上學了。」

  「但當今聖人以文治天下，讀書是咱們窮人子弟唯一出人頭地的機會，總不能別的村的孩子都有這個機會，就咱們村的孩子沒有吧？這八十兩銀子發下去，是能讓大家日子都寬裕一陣子，但至多也就花銷幾個月的時間，花完以後日子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一點變化都沒有，但您要是用這學期辦一個學堂，那效果可就大不相同了！」

  吳常林聽莫雪說這話，心裡頓時吃了一驚，他以為莫雪這孩子只會好勇鬥狠，沒想到眼界如此開闊，他沒想到的事情，竟然讓她給想到了。

  從前他也不是沒想過辦村塾的事情，但村里已經集資辦了馬家村的村塾，再讓大家出錢辦學堂，他們是決計不會同意的，所以這麼多年這想法也只能是想想。

  但現在不一樣了，莫庭軒一下子給了村里八十兩銀子，他不缺錢了，只需要用這些銀子把村里幾間舊屋子收拾修繕一下，購置些桌椅板凳，里里外外安排的妥妥噹噹，再給足了束脩，什麼先生請不來？

  十年育樹，百年育人，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想清楚了這點，吳常林也不想分錢給村里人了，而是轉頭去把大家都召集了起來，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還有他的決定都說了一遍。

  村里人對於莫庭軒要包下整片的山，還給了八十兩銀子的事情大為震驚。

  那可是八十兩啊，不是八兩啊，很多人就是攢一輩子也攢不到這麼多錢，莫庭軒才多大啊，竟然有這樣的本事，真是人比人不如，貨比貨得扔。

  有羨慕的有嫉妒的，有泛酸的，但到底沒敢說什麼。

  再聽到吳常林說要修繕村里廢棄的幾間屋子，興辦金沙村自己的學堂之後，大多數人都不同意起來。

  「村長，修繕這幾間舊屋子是小事，但請先生是件大事啊，咱們村里適齡的學童頂多十幾個，束脩收起來還不夠先生一個月花銷，會有人願意來嗎？」

  「是啊！村長，我們家是什麼情況您又不是不知道，哪有錢送孩子上學啊？」

  「我家孩子已經在馬家村上了三年學了，這會兒換回來不合適吧？」

  「……」

  一時村里人嘰嘰喳喳說什麼的都有，大部分是不想麻煩，有小部分有這樣的心思，但也不想花錢，還有一些是支持的，但也不過幾個人罷了，促不成這件事情。

  吳常林把眾人的意見聽在耳朵里，笑著安撫大家道：「大家的顧慮和擔憂我全都知道，但此事是你們多慮了，我既然提出來，這修繕屋子的錢和請先生的錢自然是由公里出，不會花你們一分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