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沒規矩

  「清漪先生，莫要動怒啊！我給的這價合情合理啊！」肖雪嬌聲一笑，「我聽說一月前，香港鴻圖拍賣行曾拍賣過這麼一隻乾隆年間宮廷御用的單色釉瓷碗，折合人民幣將近五十八萬哪，這一件再不濟也會超過這個數吧！」

  此話一出，震驚了一眾競價者，若玉芳齋購得這件東西，轉手送到香港拍賣行，價值何止翻了一倍，他們可是一點風聲沒聽到。

  「這麼好的買賣，不做太可惜了，你怎麼能說是作對哪！我是生意人，只為了發財。」肖雪自認庸俗，不能和這麼清高的人同流合污。

  「哪來的黃毛丫頭，在這裡信口雌黃，一點教養都沒有，還是回家吃奶去吧！」

  

  李妙沒動，已經有人站起來一推座椅要替她出面教訓肖雪！

  「別惱羞成怒啊！這是拍賣會，價高者得，和身份無關，那怕我是三歲孩童，進了這裡，就有資格競價。」肖雪不怕對方鬧事，這可是鑫爺的場子，李妙能讓她的東西流拍，她就讓她賠了夫人又折兵，連帶損一損名聲。

  正在對方氣勢洶洶而來要掀了屏風的時候，鑫爺出來了，場面一靜，「她說的沒錯！我的拍賣會誰都有資格競價，這是規矩。」

  「鑫爺，剛才你也聽見了，是這個丫頭率先壞了規矩，她這麼一說這件東西如何再競拍？」這人明指肖雪說出香港那邊的行情，才惹出這副尷尬的場面。

  王御軍揚起嘴角，淡定地抱胸在前翹起二郎腿，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聽著屏風後小丫頭的聲音，總覺的有些耳熟，本來他過來就是閒著無聊認識認識外公的朋友，沒想到碰到這麼有趣的事。

  鑫爺擺擺手，手下人立刻將這件藏品撤下去，隨即呈上來一件玉器，這意思大家都明白，他也不用多說。

  「鑫爺，你這樣安排也好，但這丫頭在，接下來的拍賣我們可不敢放心拍買，萬一她再語出驚人，我們可承受不住。」這人還揪著肖雪不放的。

  鑫爺對身邊的女子低聲囑咐道，「撤銷她的拍賣資格，請到後堂去！」這聲音不大不小，有心人都能聽得到，也算給他們一個交代。

  肖雪無所謂，等那個女子過來從側門離開，不忘囑咐王觀海將她要的東西拍到手，王觀海巴不得她趕緊走，可別再給他闖禍了！

  到了後堂，空有桌椅板凳，連杯茶也沒有，肖雪坐著，嘀咕道這鑫爺真小氣。

  她正念叨著，鑫爺進來了，黑著臉坐在她對面，「王觀海沒教你規矩，在我的場子也敢鬧。」

  「鑫爺，你這話嚴重了，我這可是為了挽回你的損失，那件東西可是康熙年間極珍貴的豇豆紅御製名瓷，二十來萬就被人從你眼皮底下買去了，多可惜！」

  「甭以為這樣就能掩蓋你的過錯，壞了規矩，以後有你的苦頭吃！」鑫爺哼了一聲，招手讓人上茶。

  「鑫爺你別嚇唬我，行規我懂，可拍賣場上的規矩不是這樣講的，行里人講究悶聲發大財，不顯山不露水的賺，一不能得罪人二不能拉仇恨，可拍賣場上是自由競價，在場的近半是富豪名流，懂行的有多少？我不過說了一句明白話。」肖雪今兒得罪了李妙就是要擺明面上的，同行是對手，本就是早晚的事。

  鑫爺神色稍微緩和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那件藏品是我的？」這個差點便宜賣的康熙單色釉瓷碗正是他的藏品之一。

  「猜的，而且我也喜歡，本來打算競拍的。」肖雪說實話，「再說，鑫爺也聽說我和那個清漪先生有過節吧！這事也算是私人恩怨。」

  鑫爺的確該謝謝肖雪替他挽回了一個大損失，實際上玉芳齋最近有大老闆背後支撐，在省內這個圈裡可不好得罪。

  「你說的香港拍賣行那邊的事，是真的？」鑫爺問出重點，本來她一個新人得罪人用不著他來教訓。

  「你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鑫爺點點頭，「這事我會放出風聲去，這是你和玉芳齋的私人恩怨，最後還會不會落下仇家就看你的運氣了！」

  和李妙關係好的人不少，聯合起來打壓肖雪這麼個新人也有可能。

  肖雪點點頭，「我有數。」

  「至於那件流拍的隋朝白釉瓷罐，我喜歡，拿件東西跟你換。」

  「成，我相信鑫爺你這裡的藏品絕對一流。」

  鑫爺擺擺手，起身就走，「跟我來，帶你去看看。」

  既然要換就是有選擇的，肖雪有一定的挑選空間，至於她能選什麼樣的，就看她的眼力了。

  鑫爺帶她去了就是他的地下儲藏室，給她的選擇就三個。

  肖雪進來這裡可是大開眼界，鑫爺的愛好，藏品是按年代從裡到外擺放，靠門口最近的，也是近代建國後的名貴藝術品，越往後年歲越長久，至於他當初想收一件隋朝的名瓷，她也知道原因了，既然這麼排了，差了隋朝的瓷器出了斷層多不好看。

  鑫爺給她的選擇，一個是唐三彩駱駝，乾隆年間的一個粉彩梅瓶，還有一個戰國玉壁。

  肖雪還真被難住了，鑫爺給她這三個選擇都是極好的，若能都拿走，她絕對毫不猶豫。

  「選好了嗎？」

  「梅瓶，就這個了！」肖雪上前一把抱住。

  鑫爺點點頭，「王掌柜說你眼力不錯，既然來了就看看，給你個機會。」

  肖雪一聽也不客氣，不快不慢的邊看邊走，逛了一圈。

  「如何？」鑫爺背著手，問她看完的結果。

  老實說這麼直接帶人進藏寶庫的人真是大氣，不怕賊惦記，就是有底氣，她也是仔細看了，伸出五個手指，「不包括近代在內，五件贗品。」

  說五件不點名，那就是讓鑫爺自己看去，反正她的結果就是這樣。

  鑫爺點頭，帶她離開地下儲藏室。

  拍賣會結束，王觀海在廳內喝茶等著肖雪，王御軍坐在他對面，帶耐人尋味的微笑，對王叔這樣的圈裡行家竟連正眼都沒瞧一眼，完全當成一個圈裡隨便混的老頭子愛搭不理。

  「御軍，咱們該走了！」李妙取了她拍買所得的東西過來了，由身後店內活計拿著，她提著手提袋，向王御軍招招手，他們的車就停在宅子外，隨時可以走。

  王御軍看了裡面一眼，看來等不到看看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是誰了，他站起來走過去。

  王觀海更懶得搭理王御軍這種紈絝子弟，玩世不恭的德行，倚仗的都是祖輩積攢的財富，才會這般眼高於頂不懂謙遜為何物！

  肖雪提著被包裝好放在紙箱的梅瓶出來，就看到王觀海這嫌棄的神情，問道，「王叔，你這是碰到誰了？」

  「沒誰！」王觀海站起來背著手，「事也惹了，鬧到明面上來，啥打算？」

  「沒啥打算，就是餓了，回家想吃夜宵。」這大晚上的，找不到和餛飩攤，只能回家自己解決了！

  王觀海搖搖頭，哭笑不得，「走吧！我送你回去，省得家裡人等著急了！」這次他也是坐車過來的，開車不會，找朋友接送還是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