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1章 劫後餘生

  「陸輝，你現在過來求我，還來得及！」齊雪做出最後通牒。

  

  陸輝背對她說道：「不用，和你沒什麼好談的，只希望我死後，你把陳凌放了！」

  齊雪神色猙獰，狂躁的第二人格控制了她的思想，她一下子啟動了腕帶上的按鈕，三個高壓水槍被機械臂帶動下瞬間啟動，向陳凌的身體切去。

  陳凌在金屬台案上無助的扭動，但是無濟於事。

  「就是現在！」

  本來神色平靜的陸輝忽然爆起，他可不是坐以待斃的人，故意激齊雪打開了房門，好讓他能接觸這台水切割機。

  陸輝強壯的大腿肌肉瞬間發力，他蹬地之後產生了推進力，讓他身體騰空，陸輝用盡全力一腳踢向最遠處的一個機械臂，然後兩隻手臂去夾住另外兩隻機械臂，以機械臂為支撐，懸在了半空中。

  「吱嘎！」

  本來指向陳凌脖子的機械臂被陸輝踢壞，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而另外兩隻機械臂動力並不如何強大，竟然被陸輝生生扳住，人和機器僵持在一起。

  齊雪本來想看到血肉橫飛、生離死別的場景，卻發現陸輝一個人抗衡了三隻機械臂，她氣憤的狂點腕帶，加大機械臂的馬力輸出。

  陸輝驟然感到機械臂帶給他的壓力增大，他大吼一聲，雙臂肌肉高高隆起，眼睛外凸布滿血絲，用盡全身力氣在和機械臂拼命，只要他稍微退縮，那兩道高壓水槍就會划過陳凌的身體，現在他在用毅力來換陳凌的生命。

  「啊！」

  陸輝大吼著，僅僅一會他就感覺要堅持不住了，人體終究會疲累，可是機械不會，只有有充足的電力，機械臂就會一直工作。

  在齊雪強加電力之後，那台被踢壞的機械臂忽然四處冒火花，它失去了控制，就像蛇一樣亂扭，四處噴灑著高壓水流。

  如果不是近距離接觸的話，高壓水槍就沒那麼大的威力，陸輝只能分心去踢踹那隻亂甩的機械臂，不讓它對準陳凌的方向，現場情況已經十分危急了。

  陸輝感覺他已經脫力，看來今天要和陳凌一起死在這裡了。

  有道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陸輝一瞬間通悟了，人生名利金錢也不過如此，到頭來都是一場空，他現在變得無喜無悲，對著下方不能動、不能言的陳凌溫柔一笑，大聲喊道：「凌凌，我愛你，願我們來生再做夫妻！」

  「嗚嗚嗚！」

  陳凌淚如雨下，想要同樣喊出「我愛你」，可是卻說不出話，她原以為兩人會白頭到老，沒想到要一同死在這裡了。

  陸輝望向了房間外面的齊雪，並沒有憎恨之意，他平靜的喊道：「齊雪，你說得對，當初我沒有盡到男友的義務，害你被壞人欺負，但一切都晚了，我只能說句對不起！」

  齊雪怔住了，獨立抗衡機械臂的陸輝看起來是那麼的英勇無畏，她受過太多男人的欺負，心裡就想要得到這樣一個能保護她的男人，她埋藏在心底的初戀記憶一下子被勾起，驅散了她的暴躁人格。

  齊雪跑近了幾步，激動的問：「你真的肯認錯了？你真覺得對不起我？」

  「是的，男人就該有擔當，做錯了就是做錯了！」陸輝說道。

  齊雪急切的追問：「如果能重來，你還會愛我嗎？」

  陸輝淡然一笑：「如果能重來，我只能說我不會再去那家化工公司求職，也許我們的命運都會改變吧！」

  齊雪瞬間淚流滿面，她的心裡被莫名的酸楚所占據，她本來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只是在長期在壓抑的環境中產生暴虐的第二人格，造成她後來的一系列殺戮，現在主人格占據上風，已經沒有殺意了。

  陸輝脫力了，高壓水槍漸漸的向陳凌身上割去，陳凌飄散的衣帶一下就被水流撕碎，化為齏粉。

  陸輝眼神溫柔的看向陳凌，在享受他們人生最後的時光。

  「不要！不要！我不要！！！」

  齊雪幡然悔悟，瘋了一樣的點擊腕帶的暫停按鈕，那兩個機械臂終於停下來了，陸輝早就脫力，一下子跌落在金屬床上，躺在了陳凌的旁邊。

  陸輝顧不得自己，抬起顫抖的手去摸陳凌，他現在只有撫摸的力氣了。

  齊雪神色複雜，悄悄的走進了防彈玻璃房間，按下了解鎖按鈕，陳凌身上的束縛帶依次打開，她自由了。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被陸輝踢壞那隻機械臂失去控制，亂甩之下橫著揮舞到了陸輝和陳凌的腰際，這時陳凌身上的束縛帶還沒有完全打開，而陸輝也是脫力狀態移動困難，眼見兩人就要不幸罹難。

  陸輝用盡最後的力氣翻身壓在陳凌身上，打算用自己的身體為她擋住水槍。

  「不要！」

  現在齊雪的心中只有陸輝，她是房間中唯一可以正常行動的人，而那隻機械臂已經不聽她的指揮，她想都沒想，就撲到了陸輝的身上。

  最終，高壓水槍橫向掃過金屬床，齊雪在三人的最上面，水槍掃過她的身體，她驀然全身一震，趴著不動了。

  陳凌掙脫了束縛，把嘴上的膠帶撕下，急切的問道：「陸輝，你有沒有事？」

  「我沒事！」

  陸輝背上劇痛，還是被水槍割傷了，不過他為了不讓陳凌擔心，就忍著沒說。

  陸輝感覺身上有了些力氣，就掙扎著起來，而齊雪表情怪異，從陸輝身上翻落到地下，她的身體忽然從肚子處變成了兩截，一堆內臟和鮮血一下鋪滿地面。

  「齊雪……」

  陸輝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不管齊雪之前怎麼可惡，但是最後時刻，她卻用身體替陸輝擋住了致命的水槍。

  「呀！」

  陸輝心中氣極，在金屬床上站起來，飛身抱住那隻亂甩的機械臂，利用身體旋轉的力量將機械臂擰了一圈，讓它徹底的報廢，吊在空中不動了。

  陸輝摔倒地上，陳凌起身要扶他，可是她看到了地上齊雪的悽慘模樣，嚇得一捂嘴巴，不住作嘔，只覺得雙腿無力，竟然挪不動步子。

  陸輝掙扎著爬起，先是抱起陳凌到了外面的床上，讓她休息，他又跑進小房間去看齊雪。

  此時齊雪大量失血，面色蒼白，即將不久於人世。

  陸輝趕緊往她嘴裡滴進瓊漿玉液，還想往她斷面傷口上澆藥水，可是瓊漿玉液澆上去，就被血水衝散了。

  瓊漿玉液雖然有治病奇效，但是對這種致命傷無能為力。

  「陸輝，我要死了，以後你會不會想我？」齊雪一瞬間煥發了生機，抓住陸輝的手問道。

  陸輝知道她這是迴光返照，心情無比複雜，為她整理一下額前的亂發，並說道：「會的。」

  齊雪又問：「如果當初我們沒有分手，你還會娶我嗎？」

  「會的。」陸輝安慰她。

  齊雪很高興，她想翻身，卻牽動了傷勢，痛的她額頭都是汗。

  「你別動了！」陸輝說。

  「可我想抱著你！」齊雪說道。

  陸輝一聲悲嘆，不顧血污，抱起了輕盈的她。

  「這樣真好，我們在出租屋的時候，每天晚上，你就這樣抱著我，我們一起談理想，談未來……」

  齊雪回憶著過去，臉上都是幸福的笑容，而不是她之前那種虛偽的微笑。

  齊雪呼吸逐漸急促，這是失血性休克的徵兆，她眼神開始渙散，已經處於彌留之際。

  「告訴我，孫依丹在哪裡？」陸輝急切的問。

  齊雪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你終究還是想著她……如果我不說，你會不會恨我？」

  「會的。」陸輝說。

  「呵呵，感謝你的誠實，那我決定不讓你恨我……孫依丹在我們有幸福記憶的地方，你可以去找她……」

  齊雪後面的話已經說不清了，即將不久於人世。

  「別說話了，我抱你出去！」陸輝抱起她說。

  齊雪用盡最後的力氣在推陸輝：「不，你去抱著陳凌跑出去，我馬上要死了，這裡就要充滿高壓了，要快，我堅持不住了！」

  「齊雪，謝謝你！」

  陸輝一咬牙，放下齊雪跑出了小房間，抱起陳凌就往外瘋跑。

  當陸輝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出廠房的時候，就聽到後面一陣「噼啪呲啦」的聲音，回頭一看，後面電光閃爍，濃煙瀰漫，不久就起火了。

  陸輝抱著陳凌跑到工廠，一屁股坐在圍牆處休息，劫後餘生，讓他倆動都不想動。

  「陸輝，你受傷了！」

  陳凌忽然看到身後的一路血漬，原來那道高壓水槍不僅把齊雪攔腰截斷，還割傷了陸輝的背，好在傷口不深，陸輝自己倒了點瓊漿玉液塗抹上，並無大礙。

  「那個凌霜兒，或是齊雪……她死了？」陳凌猶豫的問。

  「是的，是她幡然悔悟救了我們。」陸輝嘆道。

  兩人都沒說話，心裡紛亂無比。

  不過陸輝不能歇著，現在最重要的是去救孫依丹，陸輝看到了齊雪的那輛法拉利，他抱起陳凌走過去，幸運的是車鑰匙還在車上，陸輝將陳凌放在副駕駛，為她繫上安全帶，就馬上啟動車子，開往市區。

  「你知道丹丹被關在那裡嗎？」陳凌問道。

  「知道，只要齊雪沒騙我的話！」陸輝說。

  陸輝一路開到了春江大學附近，在一個偏僻的胡同口停車，然後帶著陳凌走進了一棟舊樓。

  這裡有很多租客，大多是附近春江大學的學生，陸輝心情忐忑的來到402室的門口，這就是他曾經和齊雪一起住過的那間出租屋，不過這裡換了一個氣派的防盜門。

  齊雪說孫依丹關在他們有幸福記憶的地方，那無疑就是這裡了。

  陸輝敲了敲門，裡面並沒有回應，陸輝略有所感，伸手向門框上面摸去，找到了一把鑰匙。

  陸輝沉默了一下，這個藏鑰匙的地點是他和齊雪的小秘密，看來這間房子是被齊雪買下來了，她留下了鑰匙。

  陸輝開門進去，發現這裡場景一點未變，陸輝大喊「孫依丹」的名字開始尋找。

  當他推開臥室的門後，就看到被膠帶纏成粽子一樣的孫依丹，她「唔唔」出聲，顯示她激動的心情。

  陸輝過去把孫依丹嘴上的膠帶扯掉，就緊緊的擁她入懷，陸輝剛才還在擔心，如果孫依丹不在這裡，他都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老公對不起，是我太笨了，被那個狐狸精暗算了！」這是孫依丹見到陸輝的第一句話。

  「沒事，我就喜歡笨笨的你！」陸輝哽咽道。

  「丹丹，她沒傷害你吧？」陳凌關心道。

  「沒有……」孫依丹說完這句忽然面色漲紅，把陸輝嚇了一跳，忙問她哪裡不舒服。

  「不是……」孫依丹羞赧道，「我想上廁所，憋不住了！」

  陸輝和陳凌都被孫依丹逗笑了，沖淡了心裡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