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番外三劫後餘生(4)
2024-06-16 23:54:53
作者: 折耳聽音
兩個男人當著她面,四目相對,覃無歡想暈一會,不得不逼著自己站在兩人之間,勉強地扯出笑容。
「那個,能不能有誰跟我說說,這是什麼情況?」
文曲仙君看著覃無歡傻愣愣的樣,作揖道。
「小神曾是您在人間助殿下歷劫時的舊友,當時與殿下頗有淵源,不過上神不記得在下也正常,畢竟時間太過久遠,今日能再見到您,小神很榮幸。」
額……覃無歡想胥越投去求證的目光,胥越大氣不出一個,忽而道。
「你何時入的仙籍?」
「萬年前,殿下七劫剛過之時。」
「……」
覃無歡就傻傻地看著這兩男人在她跟前敘舊了。
文曲仙君引路去了觀廟,覃無歡就跟著胥越身後走,煮酒暢飲,卻言語寥寥,直到天明,胥越拉著她要走,文曲仙君才急急問了一句。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𝗯𝗮𝗻𝘅𝗶𝗮𝗯𝗮.𝗰𝗼𝗺
「殿下何時回天宮,天君和玉娘娘甚是掛念您,還望殿下早日回天宮。」
胥越沒有回答,覃無歡看著著急就說了一句。
「快了快了,他說要帶我回去見父母,明媒正娶我的。」
「……」
兩個男人同時因他的話一愣,而後文曲仙君豁然一笑,跪下。
「恭迎上神和殿下回宮。」
胥越拉著她走了,一路沉默後,突然停了下來,覃無歡撞上了他,揉揉鼻樑。
「咋了?」
「無歡,你真的很想知道過去的事嗎?」
這……看來她私會文曲仙君的事還是刺激到了他。
「那啥,胥越,我……那個文曲仙君,就是看著面熟,所以不由自主地想見一面,沒有別的意思,你別多想了。」
胥越沒有答她,似在深思,覃無歡瞧著他這樣,只好垂下肩膀,坦白道。
「是是是,我確實想知道一些過去的事,你不知道我這種感覺,就好像大家都認識我,可我不認識大家的感覺,這真的很挫敗,你記得我們過去愛得轟轟烈烈,可我不記得啊,只有直覺告訴我,我很愛你,但是記憶確實空白,白天的時候,我突然看到了一些我們以前的畫面,特激動來著,那是我與你的記憶,胥越,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無論曾經的記憶是苦的還是甜的,我都想全部想起來,因為只有那樣,才能讓我更加珍惜現在,你不要總想太多,懷疑太多,我對你心日月可鑑,就憑我是因你而回來的,這一點還不夠你安心嗎?」
胥越心有悸動,卻依舊未作表態,覃無歡瞧著他,鼓著腮幫,心下也有了小委屈。
「何況……剛才的事真的嚇到我了,我跟文曲仙君以前是真的只是朋友吧,可是他舉著花燈的那一瞬,我看著他的笑容竟然看到了一個畫面,是我跟他在一起放花燈,特高興來著,我還以為我曾經對你不忠呢,幸虧不是。你說如果我記起以前那些事,這些不就不是困惑了嗎,我犯得著這麼心驚膽戰,胥越,你就別排斥我恢復記憶好不好?」
覃無歡搖著胥越的衣袖口,而胥越聽完她說得這些話後,心堵堵的,扶額,自責,突然發現直到現在,他還是那麼自私,自以為是地束縛著她。
覃無歡低頭仰望他垂下的面孔,迎上的是他釋懷的眼睛和勾起的唇角。
「好,我不再束縛你,如果你想記起以前,我便帶你去找回我們的曾經。」
「……」
這,有點猝不及防。
覃無歡眼珠子瞪得大大,在想著自己到底哪一句話刺激到他了。
「真……的?」
胥越摸摸她的臉,欣然點下頭,覃無歡徹底地躁動了,一下子緊緊地抱上他的腰身,活蹦亂跳的,恨不得上天了。
「胥越,你都不知道,這幾百年我還活的多迷茫,明明都記起了你跟燈芯,卻總想不起來,特憋屈,這些好了,我要找回自我,我相信這樣,它只會讓我更毫無顧忌地站在你身邊,你別擔心那些不好的記憶會讓我受傷或厭惡你,胥越,不可能,無論你是何樣的,我只想陪伴你,這樣的念頭在跟你在一起後,越發的清晰。」
胥越聽著她的話,吻著她的發心,情難自已。
靈魂在瞬間得到了救贖,自然心也跟著篤定和堅強。
或許,他早就不該猶豫和徘徊,找回吧,只有那樣,她才會是那個完整的覃無歡。
月落天明,物轉星移,這大地還有他們編織記憶的地方已經很少很少了,但有那麼一處,已是禁地,時間過去再久遠,它也不會改變了。
胥越帶著覃無歡到達了那個他為之心顫之地。
覃無歡和黃鸝鳥還有小狐狸一到這個地,就有點心緒不對了。
覃無歡顧不及那兩個小東西,自己踱步而去,一步步走向山崖口,看著升起的太陽,還有山崖下湮滅枯黑之色,腦子很疼,心狠酸。
酸到她上手抓住胸口的衣服,緩緩地蹲下身子,扶著額頭。
只是看著山崖邊上之景的一瞬間,太不對勁了!
「好好看著我,別忘了我的模樣……」
「我還是想賭一回,用我的命賭你這求不得之劫……」
「胥越,善待好自己,忘了我之後,找個好姑娘簡單過日子吧……」
「胥越,再也不見。」
「……」
不斷有這麼多荒唐的話在她腦海里衝刺著,妄圖想刺穿一層層覆蓋再上的枷鎖。
「無歡,你賭贏了。」
突然,就那麼一句話,從背後出來了,覃無歡回頭,緩緩地站起身子來,看著一臉憂傷而帶著苦澀笑容的臉。
「什麼?」
覃無歡問得很輕很輕。
胥越不是要待她找回記憶嗎?在說什麼胡話?
「胥越你在胡說什麼呢?我賭什麼了?」
覃無歡急切地問回去,胥越手中隨即揮動出一團黑色之物,那是覃無歡從醒來未曾見過的,只是看著他手中之物,都覺得惡寒。
「那是……心魔煞氣?!你的身上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覃無歡眼眶放大,瞳孔緊縮,一瞬間腦海中再度出現一幅場景,讓她雙手捧著自己的腦袋。
那是什麼?
妖魔?為什麼胥越會和他們站在一塊,胥越的額頭有火紋在燃燒……
「小東西,本尊今日助你開花,你為本尊做一件事去……」
「本尊今日賜你名字,日後你便叫覃無歡,覃者,悠矣也,無歡,是要讓你日後謹記使命,莫要為了一時貪歡而誤了事……你需要做的事,便是助這個人渡……七劫……」
覃無歡大肆地呼吸,腦袋裡極限地在運轉著,身體不支,而朝前倒,幸得胥越極速而來,抱著她。
「老……翁頭?」
覃無歡眼中含淚,默默地念出這三個字。
「我叫覃無歡,老翁頭給我取得名字,我怎麼能把老翁頭都給忘了?」
覃無歡失了神,淚無聲滑落,儘量讓自己保持住能站穩的體力,看著眼前的人。
眼中的水霧花了她的眼,可是越看卻越清晰。
「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你就是老翁頭讓我渡的七劫之人……胥越,這到底是哪?」
覃無歡攥住他胸前的衣服,可是剛一碰觸,他額頭上便劃出一道火紋,與方才腦中的如出一轍。
那些景,那些話,都是真的嗎?
覃無歡驟然再度轉身,看下這山崖大地,天恰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而他說。
「那日你別從這山崖一躍而下,靈力盡散我卻站著這山崖上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在這三界消失。」
呵。
大概是,情和景都到位了,覃無歡的靈在暴動,她曾是一枚靈石,她親眼看著自己的元神在這山崖墜落的一瞬,所有的痛苦,不舍,悲傷都瞬間在她的靈力暴動著,最後元神盡歸,合二為一。
腦子,現在給真特麼疼!
覃無歡暈了。
而胥越似乎已經預料到了,抱著她離開這荒蕪之地。
覃無歡在醒過來並沒有及時出聲,而是望著這房梁好一會後,才有氣無力地撐起身子來,看著窗外,站在竹台上遙望河景的胥越。
呵,如果說前一刻,她還是拿著自覺愛著這個男人,那麼現在,她願以著天下換之他。
到頭來,她好像比神女更殘忍。
覃無歡蓮步而出,直到走到他的身旁,轉頭靜靜地看著他,等著他同樣調轉而來。
他好像很緊張,很侷促,也很黯然,好似不得已看向覃無歡似的。
「怨我嗎?」
他問,覃無歡笑著搖搖頭。
「是我要找回來的記憶,怨你作何,如果不找回來,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那麼色彩繽紛。」
覃無歡的口氣變了,胥越機會再一瞬間就能感覺出來。
「你知道的,我問得不是記憶。」
「那是什麼?怨你害得我跳崖的事?胥越,你何時變得這般不自信,是瓊山把你禁錮地痴傻了是嗎?」
覃無歡笑言,讓胥越蹙起眉頭,不明,只剩注視。
覃無歡不經心地抬手輕輕一點,雨停了,皆在半空中停頓下,拂手輕輕撥開,然後手一收,握緊成拳,雨水也爆裂開,相連的水珠極速形成一朵朵花形,恰時陽光穿過雲層,將他們跟前的水花找的晶瑩發亮,美不勝收。
「胥越,多年前我曾當下這樣花形的花燈,以求你的愛,現在,我同樣以這些花向你訴愛,只望求得你一句話,你可還願娶我為妻,生生死死不棄離?」
「覃無歡!」
他爆喝,他緊擁,他落淚,覃無歡皆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