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不歸之人
2024-06-16 23:54:03
作者: 折耳聽音
時間匆匆的流逝著,走得那麼靜謐黯然無影無蹤,就像荷葉上的露珠,滑落到水裡的瞬間,那麼乾脆不作一絲留念,只是日子越久,無盡的等待越顯得格外淒。
萬年後。
瑤池再度迎來蟠桃盛會,熱鬧不已,如同曾經一樣,但凡有靈智的花草蟲鳥都在討論著今日會有何人來這瑤池。
熱門的話題人物無非就是兩個人。
胥越殿下和燈芯上仙。
只可惜這兩人是抵死都不可能出現在這瑤池邊上,因為他們倆正並肩在瓊華宮上遙看著這瑤池。
「真不願下去走走?」
燈芯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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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越靜默地看了片刻後,便轉身回了閣樓內,失神地凝望任由著裂痕的碎石頭,以及正懸於石頭上方的花瓣。
萬年來,他日日以血養之,這花瓣雖有不敗之色,卻並無半點靈智,他用靈力將那些碎石粘黏在一塊,可他知道那不過就是一個假象,碎了便有痕,再修復也難回從前。
燈芯站在門口並未入內,看著屋內之景,心生哀默。
從始至終,他都知道,石頭回不來了,太上仙尊留給這人的不過就是一個無從稽查的幻夢。
從最初的怨,就當做給這人的懲罰,他閉口不會說,如今萬年後,多少個春秋輪迴,瑤池邊又換了多少的花花草草,他的心境早不似當初那時的幼稚。
大抵是他愛的確實沒有這個男人深,所以在狂熱的思念後,不過歸於沉寂,現下只覺得這執著的男人可憐。
蟠桃會過後,瑤池又歸於了沉寂,瓊華宮的門依舊是緊閉狀態。
入夜的瓊華宮,胥越看著那花瓣緩緩地閉上了雙目,回憶著那七世里的點點滴滴。
忽而,聽聞有人喚他。
那聲音陌生中的熟悉,太過悠遠,讓他豁然睜開雙目,看著月光灑入的閣樓廊台上,有人在輕姿漫舞,靈蝶纏繞。
胥越痴痴地站起身子朝著廊台走去,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花瓣在閃著異常的光。
「無歡。」
他不敢叫的太大聲,怕驚擾了那背影,可即便是這兩個字,他的聲音也抖了。
金蝶落在她的肩膀上,少女的背影聞聲而旋轉過去,一雙靈動的眼睛直視上胥越,下一瞬,含笑熱淚。
「我的胥越殿下,可真的是好久不見啊。」
她俏皮而不著調的話,勾著胥越的心,胥越身子僵直,欲言又止的,顫動的唇再度呼喚了一聲。
「無歡。」
含淚的少女輕盈的一笑。
「嗯,怎麼還沒看清我?還要確認第二遍?胥越,你不會是真忘記我模樣了吧,我當初可是讓你死死盯著我三天啊。」
月光下的覃無歡邁著輕快的腳步朝著他身前走去,停在還在充愣裝傻的胥越跟前。
「現在,看清楚唄,我可是貨真價實的覃無歡,所以,你……要不要抱抱我?」
淘氣之言,閃動的眸子裡一堆的鬼點子,這是她一貫愛做壞事之前的模樣,即便他不抱,她也會撒嬌主動地來求他,黏糊他。
「靠,你怎麼還是這副傲嬌的模樣,你不抱?那我抱了,你可不許動,我可想死你了。」
就知她只會這樣。
胥越看著她張開雙臂,熱情洋溢地衝進了他的懷中。
她的味道,她的柔弱之軀,還有她的嘆慰之聲。
真的是她,是吧。
胥越紅了眼,熱淚溢出眼眶,滑落滴在她的臉上。
覃無歡像是被他的熱淚灼痛了一般,不悅地抬起頭,壞脾氣地瞪著他。
「不是死鴨子嘴硬不哭嗎?幹嘛現在給我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想讓我心疼你哦,做夢,我可比你疼多了。」
負氣的覃無歡剛想甩頭不離他,結果是一道蠻力將她扯入懷中,強壯的臂力是她所熟悉的,雖然快要不能呼吸了,但是她甘之如飴。
「為什麼,為什麼你才肯回來,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他急不可耐地將心中的話說出,嘶啞的聲音泄露了他哀傷的心境。
身在他懷中的覃無歡隔著衣服在他胸膛咬了一口。
「不要說這種話,好不容易見面了,能不能別讓我哭慘了,我可是只想讓你記著我美好的模樣。」
覃無歡嘟囔著,胥越卻越抱越緊,心酸不已。
「別哭,我發誓只要你回來,絕不再讓你流一滴淚,你要什麼我都應你,你要我的愛,我的命,統統都給你,還是要我守護這三界,我可以,只要你在。」
覃無歡從來沒有見過這男人這麼慌張失措過,不是挺高傲的嗎?幹嘛把自己糟蹋成這樣,委曲求全。
「我在,我一直都在,你個傻子。」
覃無歡哽咽著,心下不舍。
悲傷在安靜的夜中涌動著,覃無歡想輕鬆一些,都沒有半點機會。
因為這個男人,如今真的太膽小如鼠,就像一隻驚弓之鳥,慌亂著,害怕著。
終究,她一語成讖。
七劫雖過,卻是痛苦一生。
怎能讓他再如玉臨那一世,悔恨千萬年。
「胥越,放下吧。」
那胸膛幾乎是瞬間僵硬了。
覃無歡被退開,胥越審視著她,妄想看穿她,可是他看穿不了,因為她來自於他的心,他的意志。
「你不是她!」
胥越暴怒一喝,覃無歡身子被他推得踉蹌倒退。
「她不會說這樣話,你是誰?」
覃無歡想,她大概是把這個男人逼瘋了,所以真的是草木皆兵,讓他這麼不敢屈居現實。
「我是她卻又不是她,因為她已在萬年前便消散,而我確是活在你意識里無法離去的殘影。」
「住口!」
他不願相信,一副抵抗之色。
「我回不來了,胥越,我回不來了,所以不要再等我,我跟你說過,找個善良的姑娘,過個簡單的日子,不好嗎?為何要窮其一生地等一個不歸之人!」
「我讓你住口!」
胥越雙手抱著頭,連連倒退,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
這真的有悖於她的初衷,本來是想來好好規勸道別的,明明都一萬年了,他的平靜果然都是偽裝的。
覃無歡朝著頹唐坐倒在地的他走去,無聲地將他擁抱。
「醒醒吧,這花瓣不過是我殘缺的靈,它終究成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