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糾結

  「燕清塵，你怕死嗎？」

  覃無歡悠悠地問出口，燕清塵眉頭一凜，斜著目光撇過她，顯然沒有想回答的意思，覃無歡索性便加問了一句。

  「你不怕死對吧，你只是怕燕羽如果沒有你的照顧，會死，所以你儘可能地將自己照顧的很好，想長久的活著，陪伴著她，是嗎？」

  覃無歡毫無保留地說出口，她看到了燕清塵眼中的驚愕還有一絲狼狽，即便那目光閃的很快，但她看到了。

  

  他的秘密，他藏於腦際深處的想法，全然被她說破。

  怎會不錯愕。

  「你……」

  「我說的對了？」

  覃無歡身子朝著他跟前一傾，目光熠熠生輝地瞧著他，眼中皆是溫暖的笑意。

  燕清塵看著靠著自己如此之近的女人，心跳忽而不穩，目光卻仍舊凌冽，想看清這人到底想幹啥！

  「燕清塵，如果我說，我能救燕羽，但是代價是要你的命，你願意嗎？」

  覃無歡從昨個就在想這個問題，只是自己都想逃避這個答案。

  無論燕清塵答什麼，她都會不開心吧。

  燕清塵聞她言，目光一瞬間嚴肅了十分，緊緊地盯著她，仿佛是要將她看到底一般。

  「你會醫術？你真能救燕羽？」

  即便是冷聲，卻還是聽得出他的悸動還有炙熱的情緒。

  果然，她是不開心的。

  覃無歡沒有及時地回答，而是迴避的目光，纖細的身子漠然背了過去，不讓燕清塵看到她有些失落的臉。

  「我在問你，你真的……」

  「能，你還沒回答我，你願意把命換給她嗎？」

  覃無歡回頭，同樣神情認真地再問了一遍。

  燕清塵深黑的瞳孔在閃動，似在思考，兩人的呼吸都變得很輕，輕的整個房間都靜謐了，可是這樣的輕卻又宛如千斤重般，積壓在覃無歡的心頭。

  「有何不可，這命若能換她一世無憂，任憑處置。」

  覃無歡被他眼中的堅定所怔，明明知道結果，卻還是有些不甘心。

  燕清塵靜靜地看著她，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覃無歡咬著下唇，憋不住鼓起兩腮。

  「燕清塵，你可真傻。」

  似埋怨，似憂傷，燕清塵被她突然傾心吐露的話，搞得措手不及，尤其是她那雙靈動的眼睛，裡面塞滿了太多東西，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為何會讓自己平靜多年的心會感到一絲怪異的情緒，像顆破裂的嫩芽，在深處竄動，肆意滋長。

  「既然你願意用你的命換她的，那我幫你，只希望你不要後悔。」

  「無悔。」

  緊接的兩字，鏗鏘有力。

  覃無歡聽得一股腦子的鬱悶，憋著胸口的那團悶氣越來越甚。

  抬起眼帘，鼓著兩腮，緊閉小嘴地瞪著他，殊不知她突然展現這股嬌態，讓看著她的燕清塵心頭一震，強烈的熟悉感湧上全身，只是在他還沒抓尋到那股熟悉從何處而來時，感覺已全然退去。

  「燕清塵，你怎麼突然這麼信我？不怕我害你？或者傷害燕羽？」

  覃無歡笑問一句，得了一張冰霜臉。

  「得，得得，你別跟那六月的天一樣，說變就變，沒說笑，我確實會醫術，之前大抵也聽江楓說了些燕羽的情況，不是不治之症，你願意，那咱們就試試，不過你得全力配合我。」

  覃無歡腦子裡一腦子想法呢，燕清塵本就看不透她，更不懂她忽然一時垮著臉，一時又笑著臉。

  「如何配合？」

  「你別太心急，我先替燕羽看看再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不如趁此好好想想，你的決定，別到了臨頭跟我來一句，不願意了。」

  覃無歡沒給他再說話的空蕩，掉頭就走，生怕再聽到氣死人的話。

  此時燕江楓還在燕羽的屋子裡，沒說幾句話，就看著覃無歡急沖沖地來了。

  兩人皆詫異，這還沒開腔，就看著覃無歡拉起她手腕摸了起來。

  老翁頭先前教她不過就是一些皮毛，但看個脈還是綽綽有餘，只不過……越摸越無語！

  氣腎皆虛，心脈也不穩，難怪時常發病。

  「張開嘴。」

  覃無歡朝著燕羽命令道，燕羽心生疑惑，但是一旁的燕江楓看得目光發亮，立馬給燕羽一個肯定的眼神，燕羽倒也沒遲疑，張開檀口。

  舌苔泛白，眼底發青，額前還犯黑……

  這身子，能活著是不易。

  「無歡，你懂醫術？」

  一旁燕江楓看著覃無歡遲遲未發聲，經不住問出口。

  覃無歡鬆了手，遙看兩人，眼珠子轉啊轉，然後明媚一笑。

  「懂一點，欠人人情，總該要還，燕羽，我答應你大哥，要治好你的病，往後你都聽我的，明白？」

  兄妹倆一愣，皆驚奇地看著她。

  「無歡，你真能醫好羽妹？」

  不可置信，覃無歡也沒心情解釋，只是尷尬笑笑。

  尤其是看到燕羽眼中有水霧，嬌滴滴的人，她真應付不來，腦殼又疼了。

  她是真不想管燕清塵以外的人，可是現在看來是沒可能了。

  入夜，覃無歡在自己住處的屋頂上看星星，順便捋捋現下的事，重點是，屋頂可以看到燕清塵的屋子。

  燕清塵應她要求，允許她在屋子住下，直到覃無歡醫好燕羽為止。

  醫好燕羽……

  想到這，覃無歡就盯著兜率宮的方向看。

  「老翁頭，這病怎麼治啊？她能活著都是奇蹟了，五張六腑都衰竭了，若不是燕清塵那血，估計早沒了，即便把燕清塵的血都換給了燕羽，能活幾天都不知道。」

  到最後，燕清塵死了，燕羽也死了，這劫算過還是不算過？

  覃無歡突然覺得這活真他娘的難干。

  遠在另一處的男人早就發現了這個輕盈的身影，待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上了頂，走了過去，順著她看的方向看，星辰大海，美不勝收。

  平日只要仰頭，都是常見的，為什麼卻覺得這一刻分外的美，也曾似相識。

  「你什麼時候上來的？」

  覃無歡驚呆地看著身後突然來的人，是她想的太入神，還是咋滴，竟然沒發現他。

  太……太驚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