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蔣老爺子

  第二天清早，董三娘送阿晦出門之後，自個也回身準備要去千戶夫人那拜訪。

  先讓周歡去遞了帖子，等到龔夫人派了個老嫲嫲過來回帖之後，董三娘才裝扮一新乘車去了龔千戶府上。

  龔千戶府在另一條街上，相對齊家來說更清靜些。

  門房早就被打過了招呼，董三娘到的時候，一個老嫲嫲就候在門房那等著董三娘。

  董三娘認得這個嫲嫲，是前次送帖子來的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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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嫲嫲！」

  何嫲嫲笑著應了聲：「齊太太來得可真早。」

  董三娘道：「要拜會千戶夫人，趕早不能趕晚啊。」

  何嫲嫲抿著嘴笑：「齊太太可真會說話。」

  龔府一共有三進，比擠擠攘攘的齊家寬敞了許多。

  今天天氣好，龔夫人在院子裡招待董三娘。

  「桃花都開了啊。」

  潁川此地比別的地方都冷，春天來得也晚。

  可不知道龔府的花匠有什麼本事，竟然讓桃花開的比別的地方還早。

  龔夫人四十許人，哪怕保養得宜眼角也有了幾道皺紋。

  「正是因為桃花都開了，我才敢在院子裡招待你。」

  龔夫人眉眼精明，身邊扶著她的是個十三四歲的姑娘。

  「齊太太，這還是我的小女兒，儀姐兒。」

  一聽這稱呼就知道龔夫人一家怕是從北邊來的。

  儀姐兒笑著鬆開了龔夫人的手，上來朝董三娘福了福。

  董三娘連忙扶起，「好標誌的姐兒，我頭回見就愛得不行了。」

  她今天來是特意打扮了一番，手上正好戴了只蝦須鐲，乾脆就擼下來塞到了儀姐兒的手裡。

  儀姐兒見這蝦須鐲打製得精巧，中間鑲著得是顆拇指大的南珠，心裡很是喜愛但還是看向了龔夫人。

  龔夫人眉心微微一動，才朝儀姐兒點了點頭。

  儀姐兒這才巧笑嫣然地朝董三娘福了福，「多謝齊太太賞賜。」

  「哪裡說得上賞賜二字？」董三娘對龔夫人的家教大致也有數了，「儀姐兒實在是客氣。」

  龔夫人站在亭子裡，「快請進來坐，沒得讓這孩子把您給纏住了。」

  儀姐兒收了喜歡的首飾心裡高興，很是殷勤地扶著董三娘進了亭子裡坐好。

  這亭子正好建在桃花林中，這會兒日光正好，龔府的下人把亭子兩邊的帘子都掀了起來，風一吹一陣陣的桃花芬芳就往人鼻子裡鑽。

  世人無不愛美景，何況還能提前欣賞到這春日美景。

  身上衣衫猶厚，桃花卻破冰艷翠。

  儀姐兒是不耐煩聽大人們說話的，哪怕董三娘比她也大不了幾歲，坐了一小會兒的功夫就坐不住了。

  「母親、齊太太，桃花開得這樣好，我去剪幾枝來也好插瓶。」

  龔夫人是知道這個小女兒的性子，最是坐不住得人。

  「去吧去吧，小心些，你只許看著不許動剪子，讓丫環婆子們來剪。」

  儀姐兒脆生生地應了，蹲了蹲福禮帶著丫環就跑了。

  「讓您見笑了。」

  龔夫人望著自個女兒的背影有些無奈，「我這女兒是老來女，我快三十了才有了這個小女兒，平常未免疼寵太過，讓您看了笑話。」

  董三娘連忙笑道：「儀姐兒天性活潑與那些生性拘謹的貴女們完全不一樣，這樣的性子才好，讓人看著她心裡就高興。」

  自個的老來女自個看了歡喜，別人誇了那就更是歡喜。

  龔夫人臉上的笑容就更親切了些，「其實早就聽說過您了，齊把總真是好福氣。」

  董三娘心裡微微吃驚，面上卻一派自然，「夫人早就聽說過我了？」

  龔夫人輕輕點頭，「我妹妹在京里，過年的時候隨著自家老爺去過武功侯府拜訪。」

  董三娘微微垂下眼皮，她和阿晦的真實身份他們自個不輕易說，一般人自然不會知道，可上頭的卻是瞞不住的。

  這麼一想，董三娘也沒什麼好彆扭的。

  「不知令妹是哪位夫人？」

  「虎翼右廂江指揮使夫人。」

  董三娘在心裡飛快地回想著今年過年來武功侯府拜訪的各位夫人，「原來是江夫人！」

  龔夫人點了點頭，「我妹妹給我寫信的時候可是好好誇了您，說您秀外慧中接人待物落落大方，我當時心裡就好奇了，這武功侯府大少夫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沒想到今日就見了您。」

  董三娘自家知道自家，若不是當時有賴嫲嫲幫忙，還有齊貴暗地裡幫襯，才勉強糊弄了過去罷了。

  「實在不敢當夫人的夸，我這也是趕鴨子上架，實在是逼不得已。」

  武功侯府的這點子事，她這個似乎是突然從地上冒出來的所謂的大少夫人，豈能不惹人注意？

  只怕早就是今年過年京城內外的談資了。

  董三娘紅著臉，「夫人可別笑話我，不然我實在沒臉再坐下去了。」

  龔夫人伸手拉住了她，「您急什麼？難道您來做客我是那種蠻橫無理的主人，故意要來奚落您的嗎？」

  「您怕是不知道。」

  「我家老爺當年可是受過蔣老爺子的恩德。」

  蔣老爺子？

  蔣夫人的父親，阿晦的外祖？

  龔夫人拍了拍呆住的董三娘的手，嘆口氣才鬆開了手。

  「當年我家老爺只不過也是個把總罷了，那次大戰向來你也知道，就是這場大戰武功侯才得以封侯。」

  龔夫人隱晦地提了一句，「當年那次大戰若不是蔣老爺子出手，我家老爺就死在戰場上了，是蔣老爺子一把年紀硬生生把他從戰場上背了回來。」

  難怪當初阿晦敢逃到邊關來，原來在這邊真有蔣老爺子從前的恩澤所在。

  「當初趙放偷偷在背後下手，這樁事我們都被瞞在鼓裡毫不知情。等齊把總出事之後我家老爺才知道這樁事，我家老爺和趙放吵了一架之後自個出關整整找了齊把總七天七夜，只是這大草原和沙漠您也知道，我家老爺最後還是無功而返。」

  龔夫人神情淡淡的，「這樁事之後我家老爺和趙放算是翻了臉，幸好齊把總平安無事，若不然我家老爺真的是日夜寢食難安，覺得對不住自個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