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如今，你可滿意了？」

  齊真田看著董三娘的目光中滿是厭惡，「大過年的，家和萬事興，鬧成這樣就好？」

  董三娘朝齊真田福了福，「父親說笑了，哪裡是我滿意不滿意的事？我雖然出身貧微，可也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她言下之意，今天這事鬧成這樣，你齊真田怪誰都不能怪到我頭上，反正是你的兒子先來惹我。

  要怪啊，還是怪你自個教養出來的好兒子吧。

  說到這，董三娘又反過來催齊真田，、。

  

  「父親說的是，這麼點小事都耽擱了父親去宮裡，父親快去吧，我如今沒事了。」

  什麼好的歹的都被她給說去了，這個董氏看著嬌嬌弱弱水一般的人，可絕不會是什麼軟弱的貨色。

  齊震天抿抿嘴唇，心頭後悔萬分。

  本來廖氏就是個難纏又潑辣的，如今又來一個喜歡綿里藏針不肯吃虧的，這武功侯府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一甩袖子，齊真田轉身就走。

  董三娘看著齊真田的背影冷冷笑了一聲。

  看樣子，她這個公爹對齊曄這畜生還是多有疼惜和憐愛，內弟調戲長嫂，居然只換來一個軟禁的下場。

  簡直就是雷聲響、雨滴小。

  不過軟禁也有軟禁的好處，她差不多還有一個月左右才能去邊關。

  這一個多月裡頭，無論是廖氏還是齊曄只怕都不能出來做鬼，她在武功侯府的日子也能輕鬆些。

  藍香直拍胸脯，「大少夫人，你膽子可真大。」

  那個武功侯爺看著就嚇人，大少夫人居然敢威脅他。

  董三娘笑笑：「人啊有時候的確需要有豁出去的勇氣，敢豁出去旁人就怕了，不過這豁出去的時候還得看時機，若不是就不是勇氣而是莽撞了。」

  藍香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董三娘笑道：「趕緊的吧，咱們去帽兒胡同那過年去！」

  本來還想著今天是除夕，哪怕做面兒情也要去被軟禁的廖氏院門前做做樣子。

  誰料偏偏撞到了齊曄，才鬧出了這麼回事。

  這麼來回一弄，董三娘也懶得再做那面兒情，直接就去了帽兒胡同。

  帽兒胡同那喜氣洋洋滿是年味。

  董思明讓院裡伺候的小廝去帽兒胡同口的喜來慶訂了一桌宴席，正好這喜來慶是蘇州館子，可清河縣的口味相差不遠，雖甜了些，但畢竟考慮到要在京城立足，這甜味比正宗的蘇菜淡了些，倒是合了董家一家人的口味。

  這頓年夜飯，吃得熱鬧，吃完還放了煙花。

  董三娘到底是嫁了人的娘子，再怎麼也不能在娘家這邊守歲。

  等看過了煙花，被董思明和吳氏齊齊催著趕緊回去。

  也是撿了齊真田要去宮宴而廖氏被軟禁的便宜，他們一家三口今年還能湊一塊過年。

  可太過的事也不能做，就算主子們如今沒法計較，可滿府的下人都看著呢，不能讓三娘被人說了閒話去。

  等齊真田從宮裡回來已近子時，武功侯府早已經備好了炮仗煙花，子時放了炮，董三娘代替阿晦給齊真田磕了頭也就回屋歇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各家各戶都要上門拜年。

  廖氏被管著，武功侯府沒有旁的女眷，董三娘被趕鴨子上架。

  這樁事黃夫人是早就猜到了，年前就把賴嫲嫲撥過來就備著這一天。

  賴嫲嫲回京一個月了，從前的老份子也熟稔了，對各府的大娘子小娘子都認得出。

  有她幫著，董三娘雖然有些生疏但到底還是將年初的這幾天給應付了過去。

  她行止有度，既不過分卑謙虛，也從不張揚，行事都按著規矩來，倒是讓不少明里暗裡準備看武功侯府笑話的人好好打了次臉。

  就連齊真田也對董氏對了一分好感。

  雖是個商戶女，也算可教之才。

  好不容易熬過了元宵，這年總算是過完了。

  董三娘好好謝過了賴嫲嫲，封了厚厚的紅封又特意去看了黃夫人，黃夫人發動在即，也就三五天的事。

  劉永年前就回了京，最近都在忙著尋關係準備在京中謀個差事。

  好在他年年政績評「優」，又有本家幫忙，再加上還是得過官家誇讚的，這差事謀得還算順利，就等半個月之後走馬上任。

  正好如今他有空，倒是天天守著黃夫人。

  如此一來，那些魑魅魍魎倒是退縮了，黃夫人也難得過了幾天清靜日子。

  也正因為如此，黃夫人才能把心腹賴嫲嫲借給董三娘。

  「倒不用特意謝我，我最是知道這京中之人的嘴臉。」

  黃夫人被董三娘扶著在院子裡緩慢踱步，她肚子很大了有些下垂，賴嫲嫲說是已經入了盆，所以才要多走動，方便生產。

  「一個個的面上都是花團錦簇的，這背後都是恨不得看人笑話。」

  董三娘微微笑著，「可若不是姐姐特意借了賴嫲嫲給我，只怕我就成了京城裡的笑話。」

  黃夫人憐惜地摸著她的手，「不礙的，你人品這樣好，誰看了不愛？」

  這哪裡是人品不人品的事？

  董三娘低下了頭，她早就看明白了，在這京城之中人品尚在其次，身家背景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嘛，她也無所謂。

  她沒幾天就要去邊關了，這京城的一切不過是過眼煙雲。

  黃夫人又感嘆，「你這就要趕著去邊關？我聽說那邊的風沙可大了，那邊的女人臉上特別糙就是因為被這風給吹的。」

  董三娘抿嘴笑道：「姐姐是知道我的，我之所以千里迢迢來京城也不過是為了追隨阿晦罷了，如今他去了邊關我自然也是要去的。」

  黃夫人搖著頭無奈，「你這人，看著柔柔弱弱仿佛水做的一般，這性子啊……」

  正要嘖幾聲，肚子裡胎兒一動，狠狠踢了她一腳。

  黃夫人一聲叫，有水從裙擺下漏了下來。

  「三娘，我像是要生了。」

  董三娘一驚，連聲呼喊丫環婆子，「快快快，姐姐要生了！」

  黃夫人生產就在這幾日，府里一切都是備好的。

  賴嫲嫲親自守在黃夫人身邊，又派了人去請了劉永進來。

  董三娘也不好進產房，一直就守在門口等著。

  好在黃夫人前頭生過兩次，這一次發動得快，生產得也順利。

  進產房不過兩個時辰，就聽見「哇」的一聲宏亮的哭聲。

  「是個小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