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頭痛

  剛想再仔細想一想，後腦上原先受過傷的地方就又疼了起來。

  捧著頭阿晦疼出了一身冷汗，單膝跪在了地上，把個小廝兒給嚇了一跳。

  「公子公子，你別嚇我，你怎麼了？」

  小廝兒年紀小嗓子尖利，這一嗓子在院子裡傳了老遠，董三娘都快到自個屋子門口了又回頭看了一眼。

  雪地潔白看事物就格外清晰，董三娘一眼就看到了方才還把一套拳法打的虎虎生威的那個人，此刻卻跪到在了雪地上。

  這是怎麼了？

  董三娘一驚，連手上的手爐也急丟了，提著裙子踩著遊廊就往阿晦的方向跑去。

  「你怎麼了？」

  正在阿晦頭痛欲裂的時候，一股寒梅香氣漸漸將他擁住，一個關切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竟奇異地撫平了他的頭痛。

  「我……」

  

  阿晦張口要說話的時候才發現自個的嗓子都啞了，「我沒事。」

  董三娘這時候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的規矩了，伸出手去扶阿晦起來。

  「地上都是雪，你再不怕冷也不能這樣糟踐自個的身子，等年紀大了就要吃苦頭了。我先扶你起來，你有什麼不舒服就回屋躺躺。」

  又喊那小廝兒，「還愣著幹什麼？趕緊的告訴大娘子一聲，去把周大夫請過來。」

  還說一口一個自個沒事，也不看看自個的臉都白成什麼樣了？

  阿晦還想強撐，可頭疼的像是要裂開一般，實在也強撐不了。

  借著董三娘的力道這才勉強站起來，由董三娘扶著跌跌撞撞回了屋裡，躺在了床上。

  他身邊也只有一個小廝兒伺候，這下小廝兒被她使喚了去請大夫了，董三娘左右看看蹲了下來替阿晦把鞋子給脫了，再抱著阿晦的雙腿將他整個人都送進了被子裡。

  阿晦臉色虛白，苦笑，「哪裡能勞動你做這樣的事？」

  董三娘左右看看，大約是阿晦不怕冷的緣故這偌大一間客房竟一個炭盆也沒升，一進來跟進了什麼雪洞一般陰冷。

  從桌上找了火摺子，董三娘親自生了一盆炭火。

  雪洞一樣的客房這才漸漸回暖。

  客房裡一向各種事物都備的仔細，更何況阿晦是她們家的貴人，吳氏只有更周到沒有不周到。

  董三娘打開柜子找到了一隻嶄新的湯婆子，一看就是沒用過的。

  好在天冷，人總要喝口熱水。

  倒是在門外的抱廈下找到了一個發著的爐子，用上頭熱著的大水壺灌了滿滿一個湯婆子，董三娘也不管阿晦要還是不要，直接把這個湯婆子塞到了他被子裡。

  「平常時候不管你，如今你身上這樣不舒服，天氣這樣冷你又出了這許多的汗，若是寒氣進了身子，不是受了風寒也容易傷了身子根本。」

  董三娘忙忙地又去擰了熱帕子進來，要給阿晦擦額頭上的冷汗。

  躺了這麼一會兒功夫，阿晦略好了些。

  見董三娘要伺候他，他心裡過意不去，連忙將帕子從董三娘手裡搶了過來。

  「我自個來，我自個來。」

  董三娘搶不過他，再說吳氏聽見小廝兒報信連忙就趕了過來，也不好讓娘看見不然誤會了也不好。

  聽見門外吳氏的聲音傳來，董三娘連忙後退幾步站在了門邊上，「娘，您總算來了。」

  吳氏見到董三娘在這頓時挑了挑眉毛，「三娘，你怎麼在這？」

  董三娘連忙解釋，「方才不是從您那回屋嗎？走到一半的時候聽見伺候阿晦的小廝兒在叫，我這才趕過來看了一眼，才知道原來是阿晦突然發了病。」

  吳氏這才明白過來，「難怪呢，我說你怎麼也在這。」

  董三娘不願意再多提這個話題，「娘，您讓人去請周大夫了嗎？」

  周大夫是她們鎮上醫術最好的一個大夫了，除了他旁人董三娘不相信。

  「已經讓人去請了。」

  吳氏走過去摸了摸阿晦的額頭，「好好的，突然這是怎麼了？」

  阿晦面有愧色。

  「丁點小事，驚動大娘子和三娘了。我沒什麼事，只是方才想到了些東西，就突然頭疼了起來。」

  「怎麼會頭疼呢？」吳氏有點擔心，「你說你想到了什麼東西，是因為想東西的緣故嗎？」

  阿晦垂了垂眼皮，「方才和小廝兒說笑，依稀想起了一些東西。正在想呢，突然就頭疼了起來。」

  他這樣一個大男人，冒雪都能打拳，可這會兒被突發的頭疼折磨的臉色蒼白站都站不直，董三娘莫名心疼。

  「娘，您又不是大夫，一個勁地問阿晦有什麼用？」

  董三娘打斷了還想問話的吳氏，「周大夫一會兒就該來了，娘您就讓阿晦先歇口氣吧，他這還頭疼著呢。」

  吳氏一拍手，「我這叫關心則亂，還是三娘說的對。那阿晦你躺著，我們就等周大夫來。」

  阿晦還在道歉，「其實我無妨的，勞煩大娘子和三娘費心了。」

  董三娘插嘴道：「有什麼費心不費心的？你是我們家的貴人也是客人，你若是哪不舒服，難道還要我們一家人光看著不管不問才是？」

  她心裡有氣，自個後腦勺這受過傷的，就不知道注意些？

  聽她大哥說的，當時救他的時候他後腦勺傷的極重都能見到白骨，險些就丟了命。

  有什麼東西這麼好想？真是一點都不愛惜自個的身子。

  吳氏倒是難得見到自個女兒這樣牙尖嘴利，責怪地看了一眼董三娘，這才轉向了阿晦笑道：「三娘也是擔心你，不是有心說話難聽，阿晦你別跟她計較。」

  好話歹話他還是分的清的，更何況先前董三娘那樣仔細照料他。

  阿晦勉強笑了笑，「是我的不是，三娘教訓的對。」

  這話說的，挨了吳氏一眼神的董三娘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就與阿晦正好看過來的眼神對住了，阿晦的眼神里有自責有愧疚有謝意。

  一時間，董三娘也分不清自個是不是看錯了，哪有一眼就能看出這麼多的東西來？

  再次低下頭的時候，董三娘忍不住嘴角微微翹了翹。

  倒是個好脾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