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八章救命之恩

  還以為是別人進錯了門。

  也不看看是什麼時候，來湊什麼熱鬧不成？

  孫汝蘭正要上前趕人。

  就聽董三娘啞著嗓子道：「娘、大嫂，這位義士是大哥在外結交的朋友，方才還是他救了我。」

  吳氏一驚，「救了我」？

  「原來是大郎的朋友，快裡面請，裡面請！」

  壓下心底的疑惑，吳氏連忙招呼阿晦進花廳。

  如今董思明還在鋪子裡沒回來，家裡也沒人能招呼個大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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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三娘本想回屋歇著的，可又不好撇下救命恩人沒人理。

  到最後，一家子只好都在花廳坐下。

  吳氏讓下人招呼了阿晦喝茶吃點心，就迫不及待地拉住了董三娘的手著急問道：「三娘，你這到底是怎麼弄的？」

  董三娘喝了口冷茶，方才覺得火辣辣的嗓子好受了些，「娘，是牛志高……」

  什麼？

  吳氏和孫汝蘭都是一驚，「他弄的？他傷的你？」

  董三娘傷了嗓子說不得多話，吳氏又急，紅魚只好把藥包給了下人讓趕緊熬藥，她來替董三娘回吳氏的話。

  前前後後一番說下來，吳氏和孫汝蘭又不時問話，足足說了一盞茶的功夫。

  吳氏大怒「砰」地拍了桌子，「大郎為什麼要把牛志高交給程三郎？難不成我董家連個持刀行兇的惡人都處置不了？」

  紅魚口舌伶俐，一番前因後果說下來，吳氏和孫汝蘭仿佛親眼所見一般，身上的冷汗濕了一層又一層。

  吳氏後怕的手指尖都在發抖，把渾身發冷的董三娘摟在了懷裡掉起了眼淚。

  「菩薩保佑，真真是菩薩保佑！嬌嬌你若是有個萬一，你叫娘怎麼活？」

  嬌嬌？

  這是她的小名？

  阿晦耳朵尖一動，端起手中的茶杯啜了一口。

  董三娘伏在吳氏的懷裡，這才覺得有一絲的溫暖慰藉著她發冷的心。

  哪怕事到如今，她都難以相信牛志高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真真應了一句老話，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娘。」

  董三娘的嗓子嘶啞不復平常的溫柔動聽，「您別哭，我沒事了。這次多虧了阿晦，我們得好好謝謝他。」

  吳氏連忙擦乾眼淚，「是是是！

  鬆開了懷裡的董三娘，吳氏站起身要朝阿晦跪下。

  「阿晦義士，多謝你的救命之恩！」

  阿晦還在喝茶，連忙站起身虛托著吳氏不讓她跪下去。

  「大娘子客氣了，些許一點小事不值您這樣。」

  「這怎麼能是些許小事呢？三娘她是我的命根子，若她有什麼萬一我也不想活了。您救了三娘，就是救了我的命啊！」

  吳氏堅持要跪，阿晦堅持不讓。

  再三幾番，還是董三娘勸的。

  「娘，阿晦的救命之恩我們記在心裡日後慢慢報答就是了，他和大哥朋友相交，您這樣反而是為難了他。」

  吳氏這才不強求，只越發對阿晦和藹可親。

  「阿晦義士，您只管拿這裡當成自己的家，想要什麼用什麼千萬不要客氣，有什麼事不方便的只管來找我。」

  當成自己的家……

  阿晦心頭微微一跳，家嗎？

  微微一笑，阿晦沉聲道：「我也大郎朋友相交、兄弟相稱，大娘子就叫我阿晦吧。」

  吳氏仔仔細細看了一眼阿晦，笑道：「好，阿晦！」

  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阿晦笑，董三娘不由眼前一亮。

  不苟言笑的時候已是十分英氣，這一笑起來，倒是緩和了幾分臉上的線條，有幾分風流的意味。

  也許是注意到自己留在阿晦臉上的視線停留的久了些，董三娘連忙收回視線，垂下頭輕輕咳了聲，掩住了微紅的臉頰。

  好在這一刻無人注意到她，好一會兒董三娘才讓臉上的熱度漸漸消失。

  這時候忙完了卸貨的事，董思明和董大郎終於一塊從鋪子裡趕了回來。

  董思明和董大郎在鋪子裡的時候，互相間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父子兩個相似的臉上除了沉重之外，都是憤怒。

  父子兩個急匆匆走進花廳，董思明先仔細看了董三娘一眼見她的確沒什麼大礙之後，才正色朝阿晦行禮。

  「我已經聽大郎說過了，先前在邊關的時候，若不是阿晦義士你，只怕大郎連性命都要丟了。」

  「方才又是你救了我家三娘，阿晦義士，你真是我董家的福星啊！」

  什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吳氏和孫汝蘭才見了董大郎正抑不住滿心的歡喜，就被董思明的一句話給嚇住了。

  孫汝蘭捂嘴掩住驚呼，吳氏連忙上下打量董大郎，「大郎，在邊關的時候怎麼了？你可別嚇娘。」

  孫汝蘭的眼淚跟斷了線的珍珠似的，只往下流，「快讓我看看，傷到哪了？」

  董大郎配合著婆媳兩個前後左右讓她們看了一圈，無奈道：「我沒受傷，就是有傷也早已經好了。」

  吳氏和孫汝蘭這才放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董三娘輕聲讓紅魚去端茶來，「大哥一路辛苦了，爹也是急匆匆的回來，這會兒話還不知道要說多久，你趕緊的，讓人端茶送點心來。」

  紅魚也擰著一顆心呢，等著聽董大郎說他在邊關的經歷，急急忙忙叫了下人來伺候。

  終於到了家，一直拎著的一顆心到此刻才隨著他一屁股坐在自家的椅子上而安定下來。

  董大郎喝了口清茶潤了潤嗓子，這才娓娓道來。

  原來那日他在關外迷了路，又救了阿晦。

  阿晦的傷在後腦上，好在他帶了董思明托人尋來的秘藥，這才勉強救活了阿晦。

  他們在草原上四處尋找出路，結果不僅出路沒找到，糧盡彈絕之際還險些被党項人活捉。

  好在阿晦會伏地分辨馬蹄聲，千鈞一髮之際才帶著他們的車隊逃出了党項人的包圍。

  也是阿晦懂得根據日頭辨認方向，這才帶著他們一路東躲西藏逃回了關內。

  這一路上的驚險刺激自是不必細說，可就算是董大郎已經儘量用輕鬆的方式來述說，但對董家一家子來說，還是聽了個心驚肉跳。

  董思明朝阿晦拱了拱手，「真是多虧阿晦義士，若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