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另闢蹊徑

  知客在心裡衡量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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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看董三娘那一身的裝扮，眼睛更是在董三娘頭上那支羊脂蓮花玉簪上停了停。

  「主持大師最愛與虔誠之人講經頌佛，娘子稍等，我去知會主持大師一聲，再來引薦娘子。」

  董三娘見那知客眼神，便知今日的目的達到了。

  倒是不急，站在原地四處打量了起來。

  果然沒過一會兒，那知客又匆匆來了，滿臉是笑的請董三娘往後院而去。

  「主持大師在禪房裡等娘子呢。」

  慈心庵的清心主持倒不像那知客容易七情上面，見了董三娘也只是一副慈悲模樣。

  「阿彌陀佛，娘子有禮了。」

  董三娘也「阿彌陀佛」了一聲，「主持大師，有禮了。」

  清心主持請董三娘在她對面的蒲團上坐下，親自給董三娘倒了一杯清茶。

  「庵里清苦沒什麼好茶，這杯清茶倒是我親手採制的，娘子若不嫌棄的話不妨嘗嘗。」

  已經見到了正主，董三娘的心越發安定了下來。

  嗅著縈繞在鼻尖不散的檀香，董三娘捧起了素色茶碗仔仔細細地喝了一口茶。

  「好茶！」

  清心主持笑眯眯的轉了轉手中的佛珠，「好在哪？」

  董三娘也隨過吳氏禮過佛，知曉這些僧人尼姑愛打禪機，當下便微微一笑。

  「我正口渴呢，主持大師請我喝茶，正好解了我的口渴，這茶自然是好茶。」

  清心主持哈哈大笑。

  「好一個伶俐的娘子！從前只聽聞過董家三娘伶俐，倒是沒有打過交道，不枉傳言不枉傳言啊！」

  這下輪到董三娘驚訝了。

  「主持大師知道我？」

  清心主持笑道：「你年幼的時候隨你母親來過我這慈心庵，不過那時候我還不是主持，只遠遠看了你一眼。你如今雖長大了，可左耳上的這顆紅痣還未變過。」

  董三娘依稀記得似乎的確有這事。

  「這說起來倒還真是緣分了呢。」

  不過這麼些年了，她都不記得的事，只是她耳上一顆紅痣，這主持大師就記了這麼多年還能認出她來，實屬難得。

  「你今趟來特意為了見我這怕不只是想與我談佛吧？」

  清心主持將手中的佛珠放在了桌上，「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有什麼話你只管說。」

  董家三娘前些時候和離了，這事她早有耳聞。

  按理一般的娘子遭遇了這種事，只怕早已經躲在家裡藏羞。

  可這董家的三娘，卻無半點侷促半點不安。

  況且方才知客來報，董家三娘出手就是十兩的香油錢，本以為是哪家虔誠的女客想要與她談佛。

  如今見到來人是董家的三娘，再看看她本人，清心主持便心知肚明，這董家的三娘花了銀子卻絕不會是只是來與她談佛的。

  與虔誠之人談佛，與別有用心之人談俗事。

  董三娘本就不是特意為了談佛而來，清心主持避開其他直奔主題正和她意。

  「主持大師果然佛眼如炬，直接看穿了我的意圖，我也不瞞主持大師，其實我是來與主持大師談買賣的。」

  「哦？」

  董家是生意人家，在整個鎮上都是出名的。

  董思明夫婦兩也是慈善之人，每年鋪橋鋪路少說也要花掉一大筆的銀子。

  只是一直與慈心庵無緣，清心主持又不能親自找上門去，沒想今日緣分倒是來了。

  清心主持來了興趣。

  「三娘怎會想到與我談買賣？」

  「我是方外之人，對這些金銀俗物早已經斷了瓜葛，三娘若是找我有旁的事倒也罷了，這談買賣……」

  董三娘一笑打斷了清心主持的話，「在佛祖面前說金銀，的確是俗了些。可只要是人，就斷不了吃飯飲食，哪怕是僧尼，也少不了一頓飲食。」

  「這飲食從何而來，我看慈心庵在鎮上就沒了旁的便宜，沒有田地自給自足，若是少了這俗物金銀，只怕餓著肚子的大小師父也念不動經文了吧？」

  清心主持涵養好，只是笑笑不語。

  董三娘心中有了數，繼續道：「再說我說是與主持大師要談買賣的事，可這是佛門又能做什麼旁的買賣？主持大師，您不妨聽我說一說如何？」

  清心主持輕輕點了點頭。

  「請三娘與我分說一二。」

  董三娘將放在地上的香籃抱在了腿上，把蓋在香籃上的藍布掀開從裡面取了一樣用布裹好的東西出來。

  再將那東西上裹著的布掀開，原來竟是一副黑底金線手繡的《心經》。

  這《心經》乃是她從前親手所繡，原是替吳氏祈福繡的，本打算供到佛前。

  如今事發有因，這才先拿出來助她談買賣。

  清心主持一見這《心經》，頓時端莊了神色，「阿彌陀佛」。

  從董三娘手上接過了之後，這才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

  這《心經》是董三娘從前為了吳氏所繡，自然用盡了心思。

  她從前念過書也寫得一手好字，這經文更是用了平繡打點繡退暈繡好幾種針法。

  每個經文仿佛要從布料中浮現而出，金色煌煌，佛法映照人心。

  「阿彌陀佛，好，真好！」

  清心主持一時間也愛不釋手，「這是何人所做？當真是妙手慧心，妙啊！」

  董三娘見她喜愛，心中懸著的大石終於可以落地了。

  「讓主持大師見笑了，這繡件乃我親手所繡。」

  清心主持看了董三娘一眼，「三娘真真是心靈手巧，繡的一手好佛經啊。」

  董三娘微微一笑，「這便是我先前說的要與主持大師談的買賣，主持大師您看，這可行？」

  清心主持還捨不得放下那《心經》，「你的意思是？」

  董三娘乾脆把話說明，「我一路從慈心庵進來，見到香客眾多，可見心中虔誠。世人向來喜愛請佛像回家中供奉，可除了佛像之外，這精心繡制的佛經不也是另一種虔誠嗎？」

  話都說到了這種地步，董三娘也不藏著掖著了。

  「如今人人信佛，這手繡的佛經想來容易討的娘子們的歡心，不光是自家供奉又或者拿它當成了送禮的物件，甚至比佛像更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