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上門要錢
2024-06-16 21:26:07
作者: 玉面小青蚨
「你倆有啥事兒?」窄巷裡,雲墨略顯焦慮的問。
「自打你成婚,這都多長時間沒回過家裡了?」雲容上前一步,拽住了他的手,可憐道,「哥,你是不是就不管娘和我們了?」
雲墨手臂微微一僵,避重就輕道,「實在是我太忙,抽不開身。」
「我嫂子呢?對你好不?」
「還好。」
「那她家人呢?」
「也還好。」
「快過年了,你啥時候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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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空吧……」
「……」
雲容在套近乎,雲墨瞧的出來,雲墨在敷衍,雲容心裡也明白,兄妹之間到底是有了隔閡。
氣氛有些尷尬。
雲墨不停的回頭望,「鋪子裡正忙著,你倆來是有啥事兒?」耽擱的久了,回去免不了又要被老丈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訓斥一番。
「沒事兒就不能來找你說說話了麼?」雲容委屈的一癟嘴,眨巴著眼看著雲墨,見雲墨眉心緊皺,一副無心跟她多言的表情,這才訕訕道,「哥,我瞧你過的不錯,你把我們也接出來吧。」
雲墨一愣:「……」
「那老太婆和胖婆娘整日欺負我們,娘不忍看我們受苦,就去求二叔,想讓他給姐說門好親事,誰知道他家也不安好心。」雲容看了眼雲月,聲音帶了幾分哭腔,「他家認識那麼多城裡有錢的,卻偏偏給姐說了個元寶村的窮鬼!分明就是故意使壞!」
「月兒說親了……?」雲墨抬了抬眼皮,神色有些木然的低聲道,「二叔有二叔的考量,嫁個清苦些的夫家未必是壞事,是要……」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雲容急躁氣惱的打斷,「哥,你的了他家啥好處?張口就向著他家說話!窮鬼好,你咋還要給有錢的當上門女婿?」
「……」雲墨被戳到痛處,臉色一陣難看。
雲容意識到說錯話,咬了咬嘴唇,放低聲音,「哥,我不是那意思……他們那邊兒就是心裡還記恨咱,才處處給我們娘仨為難,哥,你可不能不管我們……」
雲墨神色緊繃,片刻,才無奈的嘆了口氣,「不是我不管,是家中的事……我實在無力去管……」
「你丈人家有鋪子還有染坊,方才那下人還喊你姑爺……」雲容語氣又放軟了些,「你拿些錢出來,給我們置間宅子,再置幾畝地,或者開間店面,我們就能不看別人臉色過日子了,娘也不用整日被那老妖婆往死里磨磋了。」
雲墨:「……」他哪有錢?丈人整日盯他盯的緊,別說宅子店面了,他渾身上下,攏共就不到一兩的銀子,還是媳婦兒巧蘭體貼他,見他喜歡看話本,便給了他些買本子的零花錢。
「哥……」
雲容還想說啥,只聽巷子口傳來一聲乾咳,雲墨頓時後背一緊,回頭正瞧見丈人羅興財背著手,黑沉著臉,不滿的眯著眼看他。
「我身上只有這些了。」雲墨微微側過身子,躲過羅興財的視線,從腰間摸出一小塊兒碎銀,迅速塞進雲容手裡,「你拿著,趕緊回家吧。」
那碎銀杏核大,還帶著溫度,捏在手裡輕飄飄的,雲容垂眼一瞧,臉頓時垮了下來,「哥……」
「快回吧。」雲墨朝她一擺手,已經匆匆轉身,走到巷口對丈人微微躬了躬身,低著頭快步往鋪子裡去,羅興財卻沒回去,而是保持著那個姿勢,不悅的看了二人好一會兒,才慢悠悠轉過身。
姐妹倆大老遠跑一趟,碰了一鼻子灰。
「這點兒錢夠幹啥的!」雲容把那一小塊兒碎銀踹進自個兒腰中,不滿的抱怨道,「姐,你剛才咋不一句話都不說,啥都讓我說?」
「有啥用?看不出他也是寄人籬下麼?」雲月早知會是這結果,並沒太多失望的表情。
「又一個白眼兒狼!」
「……」
雲容揣著那杏核大的碎銀,在街邊買了兩個肉包子,又買了幾塊兒桂花糕,也沒給雲月分一口的意思,自己邊走邊吃起來。
雲月倒也不問不爭,姐妹倆一前一後的出了縣城,往回走去。
到了下晌天擦黑,趙氏才提著半袋豆面兒從打穀場回來,一進院便又不停歇的忙活,和面,生火,給朱氏蒸她要吃的豆面兒饅頭。
熱騰騰的饅頭出籠端上桌,老婆子只掰了一口,嚼了兩下,就不滿的皺起眉,回頭「呸」的全吐到地上,陳氏見狀,連忙放下碗,罵道,「娘想吃細豆面兒,你弄的這些是啥玩意兒?咽都咽不下,粗的剌嗓子,糊弄誰呢?我瞧著你是吃飽了,成心糟蹋糧食!」
趙氏沒有上桌的權利,低著頭站在一旁,小聲道,「今兒天晚了,我也是怕耽誤給娘做飯,剩下的,明兒我再去磨一道兒……」
陳氏咄咄逼人,「明兒再磨?你讓娘餓到明兒再吃?」
「我這再去弄點兒別的。」趙氏忙低聲好氣的問道,「娘,您想吃麵條還是烙餅?要不,我給您燒碗麵疙瘩雞蛋羹,好克化。」
朱氏吊著張陰沉沉的臉,眼角刻薄的一挑,把大半個豆面兒饅頭往簸箕里一扔,揣著雙手,從鼻孔中發出一聲冷哼。
陳氏會意,一撇嘴道,「我說老大媳婦兒,你是聽不懂人話咋的?娘說的清清楚楚,今兒就想吃豆面兒饅頭,你一下晌幹啥去了?連點豆面兒都磨不好,個沒用的東西,今兒不把面磨細發就甭睡覺了!」
趙氏被風颳的乾裂的嘴皮子動了動:「……」
「還杵這兒幹啥?等這娘親自去推磨啊!」陳氏給她個大白眼兒,像朱氏以前罵她那樣罵道,「廢物玩意兒,吃屎你都趕不上熱乎的!」
天色黑透,冷風吹著乾枯的樹枝,發出嗚嗚悲鳴,雲家院門打開又關上,一個乾瘦佝僂的身影背著個口袋,垮過門檻兒,朝著村西頭打穀場走去。
初冬的夜晚,天上的月亮都躲進雲里了,外頭黑燈瞎火的,偶爾傳來幾聲狗吠,打穀場上,除了不遠處的憧憧樹影,啥都看不著,趙氏又冷又怕,頂著刺骨的寒風,像一頭孱弱的瘦騾,推著石磨,一圈圈的,在黑夜裡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