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都是報應

  黎笑詫異地看著出現在我身邊的少女：「你是誰？」

  長髮及腰、黑裙蹁躚，眼角處流著兩條刺眼的血痕。

  千妍沒有回答，走向黎笑，每一步都在地上踏出火光。

  黎笑知道千妍絕對不是普通角色，立刻動用渾身解數進行攻擊。

  但是她的攻擊在離千妍面前半米處就被憑空抵消掉了，連千妍的護身氣罩都破不了。

  她的九黎古巫殘魂，更是一看到千妍就立刻縮了回去，連動手的膽量都沒有。

  即便黎笑用上她那個驚世駭俗的兩位一體打擊體系，也阻止不了千妍的前進，哪怕一步。

  不是一個層次的。

  千妍緩抬起左手，手心憑空攥住一束火光往前一拍，黎笑的所有術法攻擊頓時被破壞得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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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妍將手朝前一伸，黎笑被無形的力量裹挾，根本就無法動彈。

  千妍的聲音在周天迴蕩不散，對著黎笑發出死亡的審判：「死。」

  這千鈞一髮之際，我用盡所有力氣大喊：「不要殺她！」

  千妍回過頭來看著我，左藍右黃的神瞳里儘是不解。

  我懇求般地對她說：「哥哥不怪她，哥哥不疼的。不要殺她好不好？哥哥求你。」

  千妍沒有說話，但我的耳邊卻響起她震徹魂心的神音：「哥哥，怎麼會知道的……」

  這個時候的我，應該是不知道她真實身份的才對。

  我一股腦地把前因後果跟她解釋了一遍。

  她真的不能殺黎笑，因為黎笑是我老婆，是她的嫂子啊。

  哪怕現在不是，但時間線肯定不會發生重大的改變。

  她的神瞳突然散發著瀅瀅的光芒，好像瞬間把我看了個透。

  「未來，原來如此。」

  神尊霞禾的神瞳，居然可以看到另一個世界的未來嗎？

  她五指一放，黎笑立即跪在她面前不停地咳嗽。

  她沒有再搭理黎笑，而是走到我身邊，對我伸出手。

  一股紅色的暖流籠罩著我，身體的創傷以極快的速度癒合。

  把我治好後，她又落寞地說：「哥哥，小妍要走了。」

  我愕然。

  當年我被白清雲打得奄奄一息，然後千妍現身救了我。因為我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她要離開我的身邊回到天宮去了。

  這故事線大體不差，區別是追殺我的人從白清雲變成了黎笑。

  我太莽撞了，我不應該告訴她我知道她是誰的。

  可如果我不說的話，黎笑就真的死在她手裡了。

  這是冥冥之中的註定，無法刻意去改變。

  可我真的不想她離開我，就像當年那樣。

  「小妍沒有怪哥哥啦！」千妍忽然歪著腦袋，調皮地對我吐著舌頭：「就算哥哥這麼不聽話，小妍也最喜歡哥哥啦！小妍走啦！一定要想小妍喔！略略略！」

  她化成一團火光沖天而起，逐漸消失在了雲層里。

  隨著她的離開，大雨又毫無感情地沖刷而下，再次將我淋成了落湯雞。

  我看著千妍消失的方向，心中很無奈，卻又沒有任何辦法。

  我又看向黎笑，她依然半跪在那裡不停地撫著胸口喘氣。

  我看到她的嘴角不停地有血滴落。

  肯定是剛才千妍的反擊重傷了她。

  看到她受傷，我心裡邊急得不行，趕緊跑到她面前扶著她的肩膀問：「你怎麼樣？沒大礙吧？」

  她用力地推開我，仍然是決絕得沒有任何感情的目光：「滾開！我用不著你關心！」

  我沒有跟她置氣，再次去拉她：「別逞能了，我先帶你去醫院。」

  她再次推開了我，惡狠狠地說：「我最後再跟你重複一遍，你一字一句地給我聽好。我用不著你在我面前表演什麼虛情假意，我是死是活也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一個低賤的螻蟻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出現？！」

  我腦海里迴蕩的轟隆巨聲，比天上的雷鳴更渾重，心中傳來的陣陣絞痛，比被刀扎穿了還要疼。

  這是很多年前，我氣上心頭時對她說過的話。

  她原樣還給我的時候，我才明白這句話到底有多麼傷人。

  她掙扎著站起來，卻身形一晃地暈了過去。

  我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她，然後把她背到了車上，想開車送她去醫院。

  但她卻突然抓住了我。

  她迷迷糊糊地說胡話：「不要去醫院，不要離開我……」

  我幫她擦掉臉上的雨水，拿了車裡的一個抱枕放在她懷裡。

  回到租房後，我把她抱進臥室里，因為現在身邊不便，所以我不好意思地叫醒了房東阿婆，讓她給黎笑換了乾淨的衣服，然後我把她背回了她的臥室。

  房東阿婆煮了兩碗紅糖薑湯給我們，感嘆：「你們這些後生小娃娃啊，就是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大雨天的還跑出去淋雨，搞成這個樣子。」

  我餵黎笑喝湯的時候，阿婆又問我：「吵架了吧？」

  我點點頭：「算是吧。」

  她問為什麼，我說是我不對，以前對她很不好，現在得到了報應。

  「這傻孩子。」不明所以的阿婆埋汰我：「報應這兩個字可不能胡說，吵架跟報應能有什麼關係啊？」

  我乾笑著，不知道怎麼回答。

  她又問我：「你很喜歡她對不對？」

  我點頭：「在另一個地方，就是夢裡，她是我老婆。」

  阿婆更聽不懂了，但她也沒有在意我的胡話，而是語重心長地說：「既然稀罕她，那就好好地跟她接觸。有誤會嘛就要趁早解開，把話都說明白了，不要悶在心裡邊不說。」

  道理我都知道，可我沒有跟黎笑對話的機會。

  她很討厭我，或者說，她根本就不屑於跟我對話。

  當年我怎麼對她，她現在就怎麼對我。歷史的迴旋鏢，毫無保留地全打在了我身上。

  阿婆又說：「我看得出來，這姑娘雖然冰冰冷冷的，卻是個好孩子。你既然喜歡她，就好好對她。在這種情況下，你還是這麼中意她，就說明是真的愛她，她一定會給你回應的。」

  這句話讓我驟然間精神抖擻：「您說的是真的？」

  阿婆眯著眼睛笑：「那肯定是真的啊。傻小子，追女孩，臉要厚。好女怕纏郎，她越冷漠，你就越纏著她，可勁地對她好，她遲早會喜歡你的。不過你得注意，不能耍流氓啊。」

  一語點醒夢中人。

  雖然有過兩次愛情經歷，可是到現在我才發現，小蘭和黎笑都是雙向奔赴的愛情，我從來沒有單方面地去追過一個不喜歡我的女孩。

  其實，我根本就不懂什麼是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