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真假難辨

  我直接說不是。

  他尷尬地說：「見您像是廣西本地人，使的又是正宗的神霄雷法，以為您是那位前輩的傳人。」

  我聽出了蹊蹺，試探地問他：「哪位前輩？」

  他看樣子也不想說的，但我畢竟剛救了他們，所以也沒有藏著掖著，報出了長風真人四個字。

  這句話表明了他們就是為了祖觀來的，只是走錯路碰上了山魈群。

  

  那個掉證件的女警官抱著警犬的屍體過來後，我把掏出證件還給她，讓他們趕緊下山，不要耽誤救人。

  他們看樣子不太願意，但他們確實是元氣大傷，再待下去對他們無益。

  等到他們離開之後，我和千雅找了一個地方暫作休息，吃了點東西後，千雅給我清理傷口和包紮，我則拿出手機給張隊長打了通電話。

  我把事情告訴張隊長後，不出我所料，他顯得有些驚訝。

  先前跟他們待了一段時間，或多或少也知道了一些事情。

  超自然事件調查局跟普通的機構一樣，越界執法之前必須要向打報告，然後由當地派人跟隨協助，否則就是違規操作。

  雲貴川桂四省區屬於西南二局的管轄範圍，但是這支隊伍中好像沒有西南二局的人，張隊長的語氣也印證了我的猜測。

  全國超自然調查局共有六個，華北一局、西南二局、華東南三局、中原四局、東北五局、西北六局。其中華北一局最為神秘，用張隊長的話來說那就是一群帝都的太上老爺，忙著享福呢，沒空出任務。

  這次他們沒有通知西南局就違規南下，這應該不是一件小事。

  張隊長問清楚他們的去向後，表示會立即派人到山腳下查看情況，通話到此也結束了。

  我放下手機後，千雅好奇地問我為什麼要打這通電話，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知道華北局的人為什麼會到這裡來調查祖觀，我不想讓他們調查出什麼結果，但也不能直接跟他們起衝突，那就只能借力了。

  讓西南局給他們使絆子就是最穩妥的辦法。

  有人可能會疑惑，因為按照排序來說，華北局應該是西南局的上司。

  但其實，西南局並不將他們放在眼裡。

  張隊長因為想拉攏我，所以也跟我說過，六個調查局的兵力按照所轄地區的陰陽形式來部署，實力也因此出現了差異。

  東南局管控道釋儒三教和防範南洋，地盤最大、實力最強。其次是管控苗疆巫蠱的西南局和管控薩滿野仙的東北局，太上老爺們則是最墊底的。

  如果華北局真的私自過來搞出什麼大亂子，西南局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隨他們折騰去吧，與我無關。

  休息了一會兒後，我們收拾了山魈的屍體，繼續拿著東西出發。

  到了大叔說的那片山茶花之後，依稀可以看出一條小路，直通著一條兩座山峰中間的山谷。

  光是站在這裡往裡邊觀望，我都能感到前邊的密林深處匯聚著各種危險。

  這裡已經被大自然徹底侵襲了，想要進去，恐怕每走幾步就得用上鐮刀，光是要開路都是一項艱難的工程。

  我點了兩張符燒成灰，像特種兵塗彩一樣抹在我們的臉上，然後換上雨衣跟雨鞋才拿著鐮刀走進去。

  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深山中能要人命的不止野獸，還有自然。

  用符灰可以阻止煙瘴毒氣的侵擾，雨衣可以杜絕毒蟲跟毒草的傷害，還能杜絕身上被露水打濕，以免出現失溫。

  我把背包交給千雅拿著，然後自己用鐮刀忙著開路，小白虬這時也爬到了我面前的地上爬行，時不時立起身子吐著信子，然後又回頭看著我們搖尾巴。

  剛開始我們還不知道它的意圖，看了一會兒後才反應過來，它是在帶路。

  它是靈物，對風水寶地有天然的感知力，可以帶我們少走很多彎路。

  這活嚮導真是幫大忙了。

  隨著進入山谷越深，四周的環境也越瘮人。

  灌木叢生的荒山野嶺、響徹山澗的怪鳥叫聲，比西山深處還要陰森得多，讓人越走心裡越發毛。如果是獨自進來的話，光是這種環境都能把自己嚇出個好歹來。

  眼看天色漸晚，山里開始降霧，穿過一團朦朧白茫茫的霧氣時，千雅突然緊緊抓著我的衣角，語氣顫顫地來了句：「哥，我……，我看見後面有人跟著我們……」

  這沒由來的一句也把我嚇了一跳，立刻回頭一看，身後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沒人啊。」我暗自鬆了口氣，安慰她：「你是不是太緊張，把樹木看錯成人了？」

  她沒有說話，只是臉色發白地跟我對視。

  好吧。

  雖然經常跟妖鬼搏鬥，但環境跟那些東西還是有所區別的，不是輕易就能克服。加上女孩子的膽子又比較小，會害怕也是正常的。

  我想了一個辦法，讓她走我面前，這樣的話，她前面有小白虬，後面有我，就不會害怕了。

  可剛話剛到嘴邊，就又被我生生地咽了下去。

  我看到不遠處的霧裡逐漸走出來了一個人。

  看清楚那個人後，我的頭皮簡直就要當場炸開！

  霧裡走出來的千雅看到了我們，雙眸微睜地小跑過來，大聲地問我：「哥！你怎麼到這來了，她是誰啊？怎麼會跟我一模一樣？！」

  我身後的千雅立刻揪著我的衣角說：「剛剛就是她一直跟著我們，她肯定是什麼東西變的！」

  然後非常憤怒地對那邊的千雅斥問：「你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變成我的樣子？！」

  「我變成你的樣子？！分明是你假冒我！」那邊的千雅眉頭緊皺地對我喊：「哥，你不要被它騙了，它是妖怪！」

  這邊的千雅也對我說：「哥，你不要相信她，她才是妖怪！」

  這兩個越解釋越氣，開始互相打起嘴仗來，一個勁地表示自己才是真的。

  那邊的千雅說：「我有一條小白虬，我叫它白白，是哥哥送給我的！」

  這邊的千雅說：「哥哥叫楊千文，姐姐叫楊千妍，嫂子叫黎笑！」

  那邊的千雅掏出鎮村印章和天一木牌：「我是神霄派第三十五代弟子，是西山溝子的鎮村人！」

  這邊的千雅同樣掏出印章和木牌，說：「我是九月初九拜的師門，十月初七接的印章！」

  「你冒充我！」

  「你冒充我！」

  「啊啊啊！我跟你拼了！」

  說著說著就動起了手。

  我越看，心裡越發毛。

  這兩人說的話全都是對的，但是裡邊肯定有一個是真，一個是假，可即便我開了天眼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這到底是什麼妖怪，不僅能準確無誤地說出千雅的過往，還能把鎮村印章和天一木牌偽造出來，甚至連術法都能使得一模一樣，一時之間，我根本就不知道應該相信誰。

  絞盡腦汁地思慮一番後，腦海中頓時靈光一現。

  有了！

  等到她們交手出現間隙的時候，我跑到她們中間阻止了她們的打鬥。

  我左右看著她們，問：「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