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疑似羽王的梅羿

  然而，因為知道趙禎那次回皇宮路線及他平時行蹤的人也只有極少數的幾個人，而杜富貴恰恰就是這極少數幾個人當中的一個。

  那次遇襲，若非狄青及時出現，他恐怕早就不存在於這個世間了！

  「皇上，老奴對皇上忠心耿耿，真的沒有想要害皇上之心，五年前那件事老奴也是被逼的，還請皇上明察。」杜富貴已然驚得整個人都趴伏到了地上，瑟瑟發抖，連連叩頭。

  「來人！將其押入死牢……」趙禎一聲冷喝，便有幾名與狄青等人一同在外擔任護衛的班直軍營帶衛侍衛疾沖入了寢宮內，將杜富貴快速拖了出去。

  「皇上，老奴冤枉……」杜富貴被拖出去很遠，狄青仍隱隱約約可以聽聞到其喊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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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當中，狄青不明白趙禎為何會在怒極之時，仍只是下達了將杜富貴押入死牢的口諭，而始終沒有說出「斬」這個字，但他卻從趙禎眼裡看見了一層淡淡的薄霧在涌動，還有趙禎瞬間像換了一個人似的黯然坐回到了御座上。

  皇帝也是凡人，心中一樣也有普通人的感情，只是很多時候環境不允許他們心中有情，因為他們註定只能將一顆凡人之心全部留給他的江山和他的子民。

  待白野墨等人退出寢宮後，趙元儼都是臉存疑地問狄青，道：「狄青，你如何認出此人的？」

  狄青尷尬的笑笑，抱拳行禮坦誠道：「啟稟皇上和大王，微臣並不知他與五年前皇上遇刺那件事有關，而是將其錯認為了另外一個人，這個結果微臣也有些意外。」

  「你並不知他與五年前我在胡楊窪遇刺事件有關？」趙禎一愣，噌地一下子從御座上蹦了起來，怒喝道：「狄青，你在我面前也敢胡來，你以為你有幾顆腦袋可讓朕我來砍啊？」

  「微臣知罪！」狄青急忙單膝跪地請罪。

  「皇上請息怒！狄青也是無意冒犯龍顏，雖然蠻撞了些，卻也助皇上查出了五年前的真兇，算是有功。」趙元儼見狀急忙出聲替狄青求情，道：「還請皇上先允准他將話說完，想必他這麼做必有隱情。」

  趙禎其實只是因為杜富貴之事心裡一時難受而已，並非真生狄青的氣，聞言後臉色也緩和了許多，看了眼狄青，道：「起來說話吧！」

  「謝皇上！」狄青起身後，臉上竟然露出了靦腆的笑容，道：「微臣心系皇上安全，以為杜公公便是羽王。」

  「羽王？」趙禎又一愣，眼中泛著驚異看向了趙元儼。

  「你認得羽王？」趙元儼也是內心一驚，急問道。

  狄青解釋道：「微臣並不認得羽王，但卻知羽王身上有一處明顯異於常人的特徵，剛才便是因為杜公公身上也有一模一樣的特徵，這才果斷出手擒拿的。」

  「什麼異於常人的特徵？」趙禎眸中瞬間泛起了精芒，臉上重新顯出了興奮之色。

  狄青所言不得不令他興奮異常。

  對於這個跟自己在暗中博弈了多年的高智商對手，誰都想知道其真正的本來面目。

  「特徵……」趙元儼卻冷靜沉思起來，頭腦中快速回想起了狄青剛才審問杜富貴的過程細節，驟然雙眸泛起了亮光，道：「你的意思是說……羽王左手小指也同樣斷了一截。」

  「正是！」狄青神情篤定地朝趙禎與趙元儼點點頭，道：「而且，據說他早就潛藏在宮中。」

  「……」趙禎與趙元儼四目對望，同時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比震驚的眼神。

  「難怪這幾年宮中多出了好多人莫名斷指的怪事？」趙禎額著滲出了冷汗，眼裡泛起了後怕，喃喃出聲。

  「皇上，咱們與羽王暗鬥了這麼些年，這幾年左手小指被斷之人肯定不是真正的羽王，以羽王的身手及隱藏形跡的本事，定是另有其人。」趙元儼眉宇皺緊，神色也是瞬間凝重無比。

  「皇上，大王，微臣冒昧問一句……可否有人在入宮前便早已斷去一截小指，或者入朝為官前也有這個特徵？」狄青沉思著，道：「而且，此人很可能還有自由出入皇宮內外的特權！」

  趙禎與趙元儼兩人因為狄青的話語瞬間讓思索的範圍變窄了許多，很快，他倆幾乎同時臉色劇變，驚呼起來。

  「御藥院典御，和安大夫梅羿！」

  北宋中前期設置了翰林醫官院，掌管著為朝廷提供醫藥、派遣御醫、選拔人才、編纂醫書的重要職能，是宋代醫療的最高管理機構，於北宋元豐元年（1078年）才改名為翰林醫官局。

  翰林醫官院下設有尚藥局、御藥院、太醫局和保壽粹和館主要機構，其中御藥院是宮中的御用藥房，掌管宮內藥品的採購、保管、加工製作等，設有典御、藥童、匠等崗位。

  醫官在宋代剛開始為武階，後來改為文階，共有十四階。官職最高的是……從六品的「和安大夫、成和大夫、成安大夫」。另外的官職還有正七品的「成全大夫、保和大夫、保安大夫、翰林良醫」，以及從七品的「和安郎、成和郎、成安郎、成全郎、保和郎、保安郎、翰林醫正」等。

  後來又添加了八階，包括從七品的「翰林醫官、翰林醫效、翰林醫痊」；從八品的「翰林醫愈、翰林醫證、翰林醫診、翰林醫候」；最低者從九品的「翰林醫學」，變成了二十二階。

  現在人們習慣把醫生稱為「大夫」這種稱呼便是從宋朝開始全民化的。

  宋朝時期對於翰林醫官的錄用也是極為嚴格，必須經過正規醫學知識系統學習後，才能參加經義或方脈用藥的錄用考試，通十分為滿分，通六、七分以上者為合格，才可進入翰林醫官院。

  而且，在年齡方面也有明確規定，必須是四十歲上的人，才具備進入翰林醫官院的資格。或許，這就是從醫這個專業「越老越吃香」在幾千年傳統醫學中的沉澱認知所形成的共識。

  趙禎與趙元儼之所以會如此震驚，是因為梅羿進入翰林醫官院時，正是當今皇太后劉娥為四品美人之時，因其擅長駐顏醫術而深得劉娥的寵幸。

  趙恆登基後龐幸劉娥也是眾人皆知之事，因為梅羿極討劉娥的歡心，便成為了專事劉娥的駐顏御醫，而後更是一路加官進爵，成了所有御醫中品階最高的從六品「和安大夫」。

  因為梅羿要經常外出去尋各種特殊的駐顏藥材，也就有了特權可隨時進出皇宮，而且，他入宮時便是左手小指少了一截。

  狄青也因為趙禎與趙元儼這同時的驚呼聲而愣了一剎那。

  他不識得梅羿是誰，但他從趙禎與趙元儼的臉色變幻與驚呼聲中已然猜測到了八九分。

  梅羿極有可能就是真正的「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