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四門連陷內城急

  這悲呼聲驀然傳來，狄青內心瞬間一緊，極快地從人群中穿過，朝悲呼聲傳出處沖了過去。

  當他看見前方那一幕的瞬間，竟有兩行熱淚從他眼角剎那間滑落，滴在了他臉上的天使面具上，悲聲喊道：「潘大哥！」

  梁門的城牆角下，潘奕早已氣息全無，甚至連身體也開始發涼。他渾身上下至少有七八處傷口，鮮血染紅了他身上的戰袍。他的左手臨死前仍全力攥緊著面前一名錦袍中年男子的左臂，對方手中寒刀刺穿了他的身體，但他的右手卻緊緊握著同樣的戰刀刺入對方胸膛。

  狄青眼前浮現出了潘奕最後一刻與對方同歸於盡的情景，頓時心生敬意，兩行眼淚再次悄然滑落。

  「天使兄弟，此人是黑羽會四大令之一的西羽令主，是『羽王』的左膀右臂，沒想到卻死在了潘指揮的刀下。」白野墨也被眼前這一幕震驚住了，待看清那名錦袍中年男子的面孔後，心中更是驚異在對狄青悄聲提示。

  此人竟然是黑羽會的西羽令主，想必就是這群攻襲城門的江湖人頭領了！沒想到潘大哥雖然武功不如對手，卻在最後一刻讓對手也同赴了黃泉！唉！定是潘指揮見城門有危，豁出性命拼死殺了此人，才最終得以保住梁門不失。

  狄青瞅見了城牆那些兵刃斬劈所遺留下的痕跡，眼前浮現出一幕幕現場慘烈廝殺之景，那廝殺聲猶在耳畔迴蕩。

  他雙膝跪到了潘奕屍體的跟前，用力將潘奕與錦袍中男子分開，然後將潘奕輕輕地放置在他的腿上，拽著衣袖為潘奕擦拭其臉上和嘴角的血污，淚水再次悄然滑落。

  他永遠不會忘記……曾經是潘奕數次對他暗中相助才令他數次化險為夷。

  「潘大哥愛乾淨，兄弟為你擦乾淨些再上路……你走了，嫂嫂和大侄子，兄弟們一定會替你關照好，絕不會讓她們受到欺負……」狄青喃喃著，四周眾人已經悄然擦拭起了濕潤的雙眼，神情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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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大哥，一路走好！」狄青驀然在城門前仰天悲吼，其情甚悲。

  「潘指揮，一路走好！兄弟，一路走好！」

  狄青的悲吼聲才落，所有人在城門口同時單膝跪了下來，手中帶血的長刀倒插在地面上，同時悲吼出聲，其聲傳出去很遠很遠，響徹在了汴京城的夜空中。

  城門口那將要熄滅的火光在黑夜的風中搖曳，映照在眾人跪地的身影上，讓黑夜多了一份悲涼。

  「內城封丘門失陷！」

  「內城曹門失陷！」

  「內城宋門失陷！」

  「內城保康門失隱！」

  正當狄青等人在梁門前處於悲痛之際，從內城的東面緊急傳出了四門同時失陷的急吼聲。

  「嘩啦！」

  跪在地上的數百人皆都內心吃驚，同時起身，黑夜裡瞬間傳出了齊整戰甲摩擦聲。

  「金舵向左，木舵向右，水舵隨我入城門保護梁門！」而幾乎在同一瞬間，狄青聽見了黑夜裡趙冰急吼傳令的聲音。

  眨眼間，齊風寨數百人在趙冰的帶領下從黑暗中疾奔到了梁門外。

  突然出現前來協守梁門的趙冰等人，卻使得所有騎御馬直的人快速在城門外列陣，再次進入了戰鬥狀態。

  「兄弟們莫慌，是自己人，他們是來協守城門的！」狄青見狀急喊出聲。

  所有騎御馬直的人聞言，這才鬆了一口氣。

  「冰二哥！」狄青快步穿過人群，取下臉上面具，朝疾奔而來的趙冰喊了起來。

  「狄青兄弟！」趙冰等人見狄青竟然在場，臉上泛起了喜色，道：「小妹呢？」

  「二哥！」趙月摘下面具也奔了過來，喊了一聲。

  狄青快速問道：「你們是奉命前來守城門的？」

  「嗯！」趙冰點頭，看了眼四周，道：「我受命前來協助禁軍兄弟守梁門，其他各處城門也都已有咱們的兄弟去了。」

  「騎御馬直的兄弟傷了不少，冰二哥你來了我就放心了。」狄青臉上露出了喜色，道：「內城東面四道城門已然失陷，我和月兒得趕往皇宮大內保護官家，這裡就拜託給你了。」

  「嗯！」趙冰再次點頭，轉頭朝齊風寨眾人傳令道：「金、木兩舵布防，水舵兄弟相助禁軍兄弟包紮傷口。」

  狄青眼神感激地朝趙冰抱拳行了一禮，知道不能再有任何耽擱，極快地將天使面具重新扣在了臉上，朝趙月、白野墨等人大喊道：「兄弟們，上馬！」

  趙月等人紛紛以最快的速度翻身了上了馬，而城門處的騎御馬直所有人皆都臉上泛起了感激，快速讓開了道。

  「駕！」

  狄青等人急催胯下馬兒，二十人宛若黑色旋風疾衝過了梁門，朝大內皇宮方向疾馳而去。

  汴京城的內城因為東面四道城門同時失陷，班直軍營已然兵分四路前往支援阻敵，當狄青等人疾奔到左掖門時，卻被一隊班直軍營的人擋住了路。

  「什麼人，敢夜闖皇宮？」一名三班差使快速上前擋住了狄青等人從左掖門進入大內皇宮的道路，滿臉殺氣怒喝道。

  「御令在此，爾等速速讓開！」白野墨早有準備，從懷裡取出了定王趙元儼在他離城裡秘授的御令牌，主動出示後冷聲喝道。

  「爾等身份不明，定是與那些叛亂賊廝一夥的，意圖混入皇宮行刺皇上和娘娘。來呀！將這些叛亂賊廝給我拿下。」那名三班差使軍官眉宇微皺，見狄青等人這身上戰甲根本不像大宋禁軍中人，而且還個個銅面具遮面，內心卻反而愈發警惕，猶豫了一下，眼中泛起了殺氣，朝其他人急吼出聲。

  對此刻局面言，內城東面四道城門已然失陷，這些人寧願錯殺，也絕不能輕易放可疑之人進入身後的大內皇宮。

  「真他娘的麻煩！」狄青暗中罵了一聲，朝身後的李樹森驟然急吼道：「木疙瘩，將這有眼無珠的傢伙給我扔一邊去。」

  「呀！」

  狄青話音剛落，「木疙瘩」李樹森已然極快地從馬背上縱躍而起，在空中一聲怒吼，手中長刀勢急力沉的朝那名班直軍營的三班差使低階軍官疾斬而去。

  那名軍官沒想到狄青一方僅僅在雙方才說了這麼一句話便驟然出手，臉色頓驚，手中長刀向上疾揚而起，硬生生地擋向了李樹森朝他疾斬過來的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