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兄弟釋懷心換心

  無影崖，瀑布前的寒水潭邊。

  劉心虎正一個人坐在水潭邊，手裡撿著身邊小石子扔向寒水潭中，擊起的漣漪很快就淹沒在了因瀑布衝擊而向外盪出的水波紋中。

  狄青在趙月攙扶下，停在了離寒水潭有一段距離的小木屋邊，遠遠地看著水潭邊背景顯得孤寂的劉心虎。

  趙月道：「青哥哥，你真打算原諒阿虎？」

  狄青笑笑，道：「這有什麼真的假的，阿虎也是一時的衝動才誤傷了我，再說，這幾天他也應該反醒過了，心裡應該後悔了，咱們不能讓他心裡有負擔，否則會影響齊風寨三月三搶青大會上大家的配合。」

  

  趙月似有歉意，道：「可就算是他一時衝動，也是因為月兒而起，月兒……」

  「月兒妹妹怎麼又變傻了呀？這件事與我的月兒妹妹有何關係嗎？又不是你的錯，阿虎喜歡你在齊風寨里大家早就知道的事情，而我的月兒妹妹不喜歡他大家也都不是什麼秘密，就算阿虎是因此事出手重了些傷了我，那也是一時的衝動，並非他真心所為。」狄青對趙月笑笑，打斷了她要責怪她自己的話語。

  「那青哥哥準備怎麼辦？」趙月說著，看向不遠處的劉心虎。

  「解鈴還須繫鈴人！我先過去跟他聊聊，你過一會再過來。馬上就是三月三搶青大會了，為了齊風寨，我們之間的誤會必須解開，要不然會影響彼此間的信任。」狄青眼神變得明亮而堅定。

  「我聽青哥哥的！」趙月點了點頭，放開了攙扶狄青的手。

  狄青背上的傷口已經結疤，但還不敢劇烈伸展身子，只能懷裡抱著那壇酒，緩緩地向水潭邊的劉心虎走了過去。可能是因失血過多才醒，顯得有些虛弱，這段路很短，狄青走得很慢很艱難，用了好一會，才走到了劉心虎的身後。

  劉心虎可能是心情鬱悶，不停地向潭中扔著小石頭，竟沒發現狄青的到來。

  狄青低聲說道：「阿虎兄弟，我可以坐旁邊嗎？」

  劉心虎被狄青的話驚了一下，扭頭看見狄青懷裡抱著壇酒正笑盈盈地看著他，忙起身扶住狄青在一塊大些的石頭上坐下，臉上顯得很是內疚。

  劉心虎抱拳歉意道：「狄青兄弟，是俺錯了，鬼迷心竅，一時衝動害得你受此重傷。」

  狄青笑笑，道：「阿虎兄弟，還記得上次咱們兄弟在你們火舵營房一起喝酒嗎？」

  劉心虎道：「當然記得，那一天是俺喝酒喝得最開心的一次。」

  狄青將懷裡那壇酒遞出，道：「今天咱們兄弟再喝一次，如何？」

  「可你的傷……」劉心虎知道狄青才剛剛醒過來，此時喝酒會影響傷勢，心裡猶豫著。

  狄青笑道：「能和兄弟一起開懷痛飲，這點傷算得了什麼！」

  「俺害得你差點丟了性命，你真的還認俺做兄弟？」劉心虎內心開始不能平靜了，眼中有些濕潤。

  「這是齊風寨的老規矩，又非你本意，況且當時是我自己武藝不精才沒能避開，怪不得阿虎兄弟，再說，若兄弟之間因為這一點點小事就反目記仇，那還能算真正的兄弟嗎？」狄青將手中的酒罈復又向前遞了遞，可能因為用力太過不小心牽動了後背的傷口，皺了一下眉，卻很快恢復了笑臉。

  「哈哈哈……」

  劉心虎看著狄青，忽然開懷大笑了起來，一掃臉上之前的失落，抱過狄青遞出的那壇酒，一掌拍開了酒罈口的泥封，連續狂飲了好幾口，道：「好一句真正的兄弟！倒是俺劉心虎氣量小了，這酒該喝！該喝！早就該喝！」

  狄青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劉心虎連續喝下了半罈子酒，此間，也見到了劉心虎在這過程中從眼角流下了兩行淚。

  淚與酒融化……酒很烈，淚很真！

  「狄青兄弟，謝謝你這罈子酒！」劉心虎上前猛地一把抱住了狄青，流著淚重重地在狄青後背上拍了兩下。

  「嘶……痛！」

  狄青在劉心虎拍那兩下後背時，猛地倒吸了涼氣，叫喚起來，表情痛苦，額頭上瞬間冒出了冷汗。

  劉心虎一驚，猛然想起他剛才拍那兩下的地方正是狄青後背的傷口處，連忙鬆開，一臉又做錯了事的表情，手中無措地站在了原地，口中一個勁地說著對不起。

  「青哥哥，你怎麼樣了？」趙月急奔而來，關切地問著狄青。

  狄青慢慢地恢復過來，臉上也不再那麼痛苦，搖了搖頭，道：「我沒事。」

  「阿虎，你什麼意思啊？明明知道青哥哥後背有傷，還拍得那麼狠，是不是存心的呀？」趙月沖劉心虎叫喚起來，一臉的怒容。

  「九姑娘，俺真不是的存心，俺是一時心裡高興，忘了狄青兄弟後背有傷這一茬了。」劉心虎尷尬地解釋著。

  趙月怒目而視，道：「我看你就是存心的，想報復青哥哥！」

  劉心虎擺著手，急道：「俺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

  「這次不是故意的，那你的意思是你上次傷青哥哥就是故意的了！」趙月不依不饒。

  「九姑娘……」劉心虎一時結巴，不知該如何解釋了，臉脹得通紅。

  狄青道：「好了，月兒妹妹，阿虎兄弟應該是一時高興，忘了我後背有傷，我沒事，你也不必太擔心了。」

  「還當好人？痛死活該！誰要擔心你啊？」趙月氣得不理狄青了，卻依然擔心地檢查起了狄青的後背。

  「狄青兄弟，是俺糊塗了，今個這酒俺喝了，就一句話，你這兄弟俺劉心虎這一輩都認了，無論刀山火海俺都陪兄弟一起闖！」劉心虎拍著胸脯說得擲地有聲。

  「好！阿虎兄弟，這酒是不是該讓兄弟我也喝幾口？」狄青笑得很開心，伸手要搶劉心虎手中的酒罈。

  「青哥哥，你現在有傷，不能喝酒。」趙月急忙閃到前面攔了下來。

  「月兒妹妹，這酒我得喝！」狄青有些苦澀無奈地看著趙月，卻見趙月根本不為所動，只得低聲道：「就一口！」

  「一口也不行。」趙月寸步不讓，又見狄青臉上表情無奈，轉身搶過劉心虎手中的酒罈，道：「青哥哥若身上無傷，月兒絕不攔你，這次你若非要喝，月兒代青哥哥就是了。」

  狄青與劉心虎齊齊一愣，正要出手阻擋時，趙月已然抱著酒罈子猛灌了好幾大口烈酒下去。

  「阿虎兄弟，這酒只能等兄弟傷好後再補上了。」狄青尷尬地沖劉心虎笑笑。

  劉心虎笑道：「無妨，什麼時候都可以，到時候俺們兄弟放開了喝。」

  趙月將酒罈重新塞給劉心虎，道：「你們以後不許再欺負我的青哥哥，要不然……本姑娘饒不了你們一個個。」

  劉心虎苦笑道：「九姑娘，哪能呀？都是自家兄弟，俺們肯定不會欺負他。」

  趙月道：「諒你們以後也不敢！」

  狄青笑笑，道：「阿虎兄弟，再有一個月就是三月三搶青大會了，你和六子兄弟這幾天多操些心，待我傷好些後就與你們一起合練陣法。」

  劉心虎笑容一僵，道：「六子兄弟還在因為俺傷了你而生俺的氣呢！」

  「他敢，反了他了，你去跟六子說，就說是本姑娘說的，再敢嘰嘰歪歪地，小心本姑娘抽他。」趙月頓時嚷嚷起來。

  狄青見劉心虎猶豫，笑道：「去吧！真正的兄弟之間不會有隔夜仇恨，況且我現在人也沒事，你去主動解釋一下，六子兄弟不會與你計較的。」

  「嗯！有狄青兄弟這句話，俺這就去找六子兄弟將話說清楚。」劉心虎抱著酒罈去演武場方向找陳六去了。

  看著劉心虎離去的背影，趙月一臉的疑惑，道：「青哥哥，阿虎不聽我的話反而更聽你的話了，為什麼呀？」

  狄青笑道：「因為我們是兄弟啊？」

  趙月皺眉，道：「你們之間是兄弟，難道我和他們之間就不是嗎？」

  狄青笑道：「你們之間……算嗎？」

  趙月一愣，臉上好半天都是一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