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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1 這是最後一次

2024-05-03 07:34:39 作者: 翔炎

  畢竟是皇帝,耶律洪基輕聲質問的同時,給人一種不怒自威,似笑非笑的感覺。

  很是滲人,至少在蕭容容看來,耶律洪基這種表情之下,隱藏著極度的怨怒,甚至是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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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是做了兩年多的夫妻,蕭容容對自己這個丈夫,還是有些了解的。

  雖然是有『仙境』在手,自己的背後似乎還站著陸真人,但蕭容容還是低下了頭,不與其對視,同時輕聲說道:「皇上是人間之主,這仙境乃非人之居所。人間之大,遠勝這小小的勝地。」

  耶律洪基挑起眉頭,笑得很開心,只是眼神有些古怪:「皇后的意思是,你已非人?」

  「妾身自然不敢這般自居。」蕭容容行萬福禮,這本身就是避讓和後退不與其爭鋒的意思:「妾身只是偶得一隅仙家勝地的好運女子,說得難聽些,只是看門人罷了。」

  「宋國有俗話稱,宰相門房七品官。」耶律洪基沒有再逼迫蕭容容,他知道,逼得太近只會適得其反:「皇后身為仙境的門房,想來也算得上是非人了,畢竟連朕都不敢對你如何。」

  蕭容容臉色頓時慘白,當然蹲伏身體,將自己的腦袋和腰都彎了下去。

  看著依然如以往那般恭敬的蕭容容,耶律心中終於滿意了些,他揮揮手說道:「皇后不必如此,你我夫妻本是一體,何須如此生分。天色已經不算早了,好好休息。」

  說罷,他不等蕭容容回話,便徑直走向外邊,隨後帶著禁衛軍和幾個公公離開。

  出了蕭府門,周圍的百姓看到輿車出行,立刻讓到了一邊。

  耶律洪基坐在車中,掀開帘子看了下街道,嘆了口氣。

  由於叛軍已經臨近臨潢,城中人人自危,連帶著都不願意出來逛街了,甚至影響到了整個臨潢城的稅收。

  他看了會,在放下車窗簾的時候,卻意外看到街邊有個眼熟的人影掠過。

  「是張宰執的兒子?」

  他眯眼想了會,再次拉開窗簾,對著旁邊的公公說道:「悄悄跟上張宰執家的小子,看看他要去幹什麼。再查查最近他去哪裡了,我記得他似乎有一陣子沒有在京城裡鬧出動靜了。」

  無論何時,這些高官和貴人們的孩子,在京城可是天天『打鬧』的。

  時時雞飛狗跳。

  這公公躬身領命而去。

  而在這邊,張棄漢在街邊彎身拱手,等到輿車走遠了後,他才和其它百姓一起直起身體。

  在契丹之外,他叫做張宗真,在契丹的臨潢城,他就叫張棄漢了。

  微微鬆了口氣,他走向蕭府,渾然不知,身後已經多了條尾巴。

  他進到蕭府中,在系統家園外躬身,抱拳說道:「張家小子,求見皇后娘娘。」

  不多會,蕭容容從小木屋中走出來,穿著輕薄的單衫,極是貼身,曲線若隱若現。

  張棄漢看得心神蕩漾,但他立刻垂下頭,說道:「小子不負重託,已將信件送到了陸真人手中,而陸真人隨後又寫了封信,讓小子帶給娘娘。」

  蕭容容有些驚訝,陸森給自己寫封?

  她寫封信給陸森只是表達感激之意,若不是有這仙家勝地棲身,自己早已身死。

  在她想來,陸森什麼樣的人物,身邊跟著的女子,哪個不是真正的仙子,自己能得他庇護,估計也是看在自己和其中某個仙子容貌相似的關係。

  所以她從不奢望陸森會『回信』給自己。

  然而現在這張棄漢卻說,陸真人給自己回了信!

  看著遞過來的小盒子,蕭容容鄭重接過,隨後她向張棄漢說道:「多謝張世子代為傳信,日後有需要到本宮的地方,請儘管說。」

  「哪敢哪敢。」張棄漢就是等著這句話呢,他抱拳笑道:「小子就先離開了,祝娘娘青春永駐,長命百歲。」

  說罷,張棄漢就離開了蕭府。

  在他走出蕭府大門的之後,一個公公從陰暗處走出來,再踱著步子進了宮中。

  約一柱香後,皇宮的御書房中,耶律洪基臉色陰沉。

  在聽完公公的稟報後,他心中極是憤怒。

  忍著怒氣揮揮手將公公遣離,再等房門關上後,他的表情終於變得扭曲。

  右手握著的木製筆身,被他用力折斷。

  「這可真是朕的好皇后,居然主動與外邊的男人勾搭。」

  只是隨後,他的臉色漸漸如常,只是眼中多了些憋屈。

  他坐在案前思考了很久,最後喚公公進來,說道:「你想辦法不著痕跡地轉告皇后,他與陸真人的事情無論如何,朕看不到也不會管,但一定要讓陸真人吐出實質的東西出來賠償宮中,明白了嗎?」

  這公公大汗淋漓地退了下去,這可是皇室秘聞,讓自己這種人知道了,還能多活幾天?

  陸森並不知道監潢城發生的事情,他此時再看著手中的情報,笑得頗是開心。

  白馬強鎮軍司已被狄青和穆桂英兩人聯手殲滅,俘獲大量的西夏軍卒,以及大量的軍用物資,和戰馬。

  物資還好說,北宋很富有,軍械物資就沒有怎麼缺過。

  但這戰馬,卻是極為稀少。

  雖然狄青的親衛軍是全騎兵配製,可人數才勉強過千罷了。

  而穆桂英那邊,除了小部分的部將,以及兩百人的偵察輕騎兵,其它全是步卒。

  北宋就是缺馬到了這種程度。

  現在至少繳獲了上萬匹戰馬,更為重要的是,將白馬強鎮軍馬剿滅,賀蘭山就算是真正落在宋人手裡了,周圍再無威脅。

  陸森是第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人,因為是楊金花開著飛行器趕過來報告的。

  白馬強鎮軍馬已滅,陸森頓時感覺到一身輕鬆。

  時間到了這裡,歷史有了真真切切,肉眼可見的改變。

  接下來,就是想辦法修養生息一段時間,然後從興慶府向西北進攻,直接打下宣化府,將西夏政權完全覆滅。

  只要西夏滅了,契丹這個已經半漢化的國家,根本不會是北宋的對手。

  其實北宋一直都有能力對付契丹,就是西夏在旁邊搞事,一旦北宋打契丹,西夏就會出兵攻打西安。

  而北宋打西夏,契丹又會大軍壓境,極是麻煩。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契丹內部分裂,而西夏又算是被打斷了脊樑,從此壓力就從北宋轉移到了西夏和契丹兩國。

  又過了一日,消息在定州傳開,呂惠卿大喜,擬了奏章直發東京。

  約四天後,汴梁城的朝堂之上,群臣議論紛紛。

  小官家眨巴著靈動的雙眼,看著下方爭吵的文臣們,有些不知所措。

  也沒有人出來制止。

  無論是包拯,還是龐太師,都安安靜靜地待在人群之中。

  等了近半個多時辰後,還是帘子後的曹太后發話了:「眾卿家,請肅靜。」

  這吵鬧之聲才漸漸停了下來。

  隔著白色的珠簾,曹太后問道:「陸真人在西夏收復我漢家故土,喜事一件接一件傳來,眾卿家為何卻不見喜色,反而爭論不休?」

  她這就是睜著眼睛說瞎眼了,其實她心裡門兒清,為什麼文臣們在吵。

  但她就是不說。

  而文臣們心中也清楚,太后是明白的,可對方裝傻,他們也沒有辦法。

  最後還是有名言官站了出來,執禮說道:「稟太后,現在百官們擔心,陸真人再這麼打下去,西夏國可能就要改姓陸了。」

  聽到這話,包拯和龐太師兩人都下意識嘆了口氣。

  他們最擔心的就是這件事情,沒有想到,居然還是發生了。

  曹太后裝傻問道:「陸真人不是在西夏打得好好的嗎,為何會擔心西夏會姓陸呢?」

  朝堂上的百官心裡,都忍不住罵了聲。

  曹太后這是在報復,報復他們不准她在朝堂上掌權。

  現在人家不管了,直接裝作什麼都不懂,甚至還在陰陽怪氣地嘲諷著百官。

  可百官也得受著。

  最後,年輕的言官莫少聰也站了出來,躬身說道:「稟太后,陸真人之事,確實已到了危險的程度,若是再放任陸真人收復漢家失地,從此之後,西北只知有陸真人,而不知有朝廷。」

  「有這樣的事情?」曹太后的聲音只要不是刻意裝威嚴,其實還是挺甜美的:「其實你們喚陸真人回來也好,宮中的福康公主已到了待嫁之齡,我覺得陸真人挺好,想賜婚於他,不知道眾卿家有何看法?」

  這有什麼看法?

  隨意啊!

  只要曹太后不干政,什麼事情都好說。

  這是皇室私事,他們管不著。

  而且若真是福康公主能嫁於陸森,那至少趙家江山也能穩些。

  見朝堂上沒有人反對,曹太后便繼續說道:「那哀家擬旨,喚陸真人回京,可好?」

  好好好!

  自然好!

  文官們剛才吵起來的原因很簡單,有的人認為應該把陸真人召回來了,西夏已經被打成敗家之犬,換個其它的次點的將領,都能打得贏了。

  而陸森無論是在民間,還是在西北,威望都已經太高。

  萬一真有反心……那事情就麻煩了。

  而另一批人則認為,陸真人和普通的武將不同,他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

  若是他真想坐龍椅,早就坐了,朝廷還拿他沒有辦法。

  可反對方說,這世間沒有人不對龍椅感興趣,陸真人之所以不坐,是因為時機不到等等。

  反正雙方吵得挺凶的。

  而龐太師和包拯,都沒有說話,這時候他們說了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他們兩人威望確實挺高,可在這種涉及到江山社稷的大事上,他們兩人威望再高,再想幫陸森兜底,也不會有太多人願意認同的。

  這架從早上一直吵到傍晚,直到雙方都沒有什麼力氣了。

  小官家坐在龍椅上,餓得委屈巴巴的。

  曹皇后則比較舒服了,她躲在帘子後面,吃些小食也不會被人看到。

  她看著下方精神萎靡的大臣們,笑道:「眾卿家,要不這樣吧。咱們先不收走陸真人的監軍之職以及軍權,就擬旨請他回來,休息幾天,與福康公主見個面,看看能不能成一對,你們覺得如何?」

  什麼家國大事,什麼開疆拓土,對於曹太后來說,都沒有什麼意義。

  她現在最看重的,無非就是陸真人家出產的蟠桃。

  龐太師能吃,汝南郡王能吃,那自己成了她的岳母后,肯定也能吃。

  所以她心中算計的,是福康公主的婚事,是未來的桃子。

  曹太后的心思,朝堂上有很多人看得明白,

  但無所謂,雖然出發點不同,但結果都是一樣的,都是想陸森回到京城來。

  只是當中書門發出的文書到了陸森面前時,他只掃了一眼,便將文書擲於地上,對著信使說道:「回去告訴中書門下所有大臣,告訴整個朝堂百官,告訴小官家和曹皇后,別在我面前玩這種小心計,他們的心思我明白,無非就是騙我回京城。」

  這中書門派來的驛站信使涎著笑,不敢說話。

  陸森繼續說道:「不就是怕我行陳橋兵變之事嘛,那就把事情攤開來說。來西夏前就已經說好,讓我全權掌控與西夏外交之事,我這才過來幫忙。我已夠受夠了你們一再出爾反爾,這是最後一次,若再有這樣的文書或者加急金牌過來,我不但不回京城,立刻轉道投奔契丹而去。」

  這中書門的傳令信使嚇得當場臉色發白,抱起文書連滾帶爬跑了。

  而呂惠卿也在一旁臉色發白,好一陣子後他才緩過氣來,驚叫道:「陸真人,你這是要捅破天啊。」

  「這就叫捅破天了?」陸森嘿嘿冷笑起來:「你們文官就是這樣,欺軟怕硬。若真是要反了,你們比誰都急。」

  呂惠卿立刻不再說話,因為他感覺自己被陸森用言語往心窩子上插了一刀。

  楊金花在旁邊,幫陸森削著果皮,見怪不怪。

  自家官人什麼樣的性格,她太清楚了。

  不敢說是暴躁脾氣,但是典型眼睛裡揉不得沙子的,朝廷做事確實是有些體面,官人生氣很正常。

  數日後,惶恐的信使回到京城,將陸森的話覆核了一遍。

  先是整個朝堂被嚇著,隨後消息外露,整個天下都被陸森這番話給驚著了。

  大街小巷,花柳酒肆,無人不談,無人不論。

  甚至連契丹的耶律洪基,都收到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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