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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四章 我為刀俎,你為魚肉

2024-06-16 17:57:27 作者: 小樓笑東風

  「叮鈴鈴——」

  就在這時,靜寂的房間裡,忽然發出一陣聲響。

  樸實無華、重複的,甚至可以說,是單調的鈴音在這間房間裡響起。

  擋在安娜斯塔西雅面前的「服務員」,表情不受控制地慘白下去。

  這種聲音,不是手機普通的彩鈴,而是……衛星電話。

  無論位置有多偏僻,都不會影響通訊。

  雖然他手上還拿著槍,然而,唯有他自己知道,他現在手心都在冒著冷汗。

  相較而言,被搶對著的那兩人,淡然到不可思議。

  電話的聲音像是一根弦,狠狠地牽著安娜斯塔西雅和「服務員」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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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黑夜,這樣的荒郊……

  心臟像是一下子被人憑空捏住,那種感覺,讓人感覺從脊椎處都升起一抹恐懼。

  嶠嶼墨伸出右手,神色平靜地按下按鈕。

  「少爺。」

  恭敬的聲音從手機另一頭傳來。

  芸琦側頭,微微一笑。

  這樣的嗓音,這樣的稱呼,除了宗魏不做他想。

  安娜斯塔西雅當即環視四周,明明外面院子裡依舊是她的人,這片荒宅被包圍得水泄不通,可不知道為什麼,她沒由來得覺得像是被什麼盯上了。

  肉眼越是無法觸及,那種荒謬的危險氣息越是如影隨形。

  嶠嶼墨望著依舊持槍對著自己和芸琦的「服務員」,瞳孔漆黑一片,然而,開口只有兩個字——「動手。」

  幾乎是話音剛落,「服務員」和安娜斯塔西雅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聽一道悶響,一發子彈瞬間穿透「服務員」舉槍的手掌。

  子彈射穿他掌心的瞬間,撞在手槍的邊緣上,發出一聲冰冷的撞擊聲。

  「服務員」手心的碎肉和血液炸裂開來,噴到安娜斯塔西雅的臉上,隨即,「服務員」的慘叫聲在屋子裡響起。

  人體可以經過反覆的訓練,對疼痛有一定的忍耐和適應,手掌幾乎被射成兩段的劇痛,顯然不在此範圍內。

  「服務員」的手槍掉落,左手瞬間捂住右手掌心,腦子裡混亂地想著要怎麼止血,然而,心裡同時生出更深的恐懼——

  附近有狙擊手!

  甚至槍口還帶著滅音器,一時間,根本無法準確判斷方位。

  所以……從頭到尾,他們今晚一切的行動,在對方眼裡不過都是一場鬧劇。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們以為捕的是蟬,然而,從一開始,他們就是別人盯著的獵物。

  他下意識往後抵住安娜斯塔西雅:「夫人,快走!」

  然而,這句話還沒有落,一道飛彈貼著他的耳朵轉瞬滑過。

  子彈觸及地面,發出一聲脆響。

  安娜斯塔西雅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都凝住了。

  對方意思很明顯——別動。

  芸琦看著這精準度,忍不住在心底輕輕吹了聲口哨。

  之前和嶠嶼墨一起去靶場,她知道他的射擊水準極高,沒想到宗魏的水平也這麼不錯。

  院子裡的黑衣人反應也很快,幾乎是迅速圍到了窗邊,一邊用身體擋住屋內射擊路徑,另一邊,迅速根據剛剛那兩槍搜尋狙擊手藏身的位置。

  然而,剛擺出這樣的防衛姿勢沒多久,嶠嶼墨漠然開口。

  依舊還是兩個字,只不過,這次換成了——「繼續」。

  「嘭!」

  站在窗邊正中間的黑衣人,首當其中,雙膝擊穿。

  整個人跪在地上的瞬間,再一次露出了屋內的視野。

  壁爐里的火焰,越燃越烈。

  然而,卻暖不了安娜斯塔西雅的心臟。

  不僅是她,包括院子裡所有的黑衣人,現在都明白——潛伏在暗處的狙擊手,不止一個。

  所以……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起,這個屋子看似被圍得滴水不漏,實際上,他們早已經是別人眼前的魚肉。

  安娜斯塔西雅不蠢,相反,這麼多年,她能在近乎苛刻的環境活下來,她比很多人都聰明。

  不管是嶠嶼墨還是冷芸琦,他們兩個人,任何一個人的身份背景,都不是盧凱塞家族惹了之後,還能安然無恙的。

  所以,從一開始,她和冷芸琦開口時,說的是「談判」。

  她以為,因為身處國外,通過奧列格·德米特里耶夫引走了考察團的安保人員,再把人帶到這樣的荒郊廢宅里,嶠嶼墨和冷芸琦只能「識時務」。

  但對方的狙擊手到底是什麼時候跟上來,又埋伏在暗處的,她根本沒有一點察覺。

  之前讓手下舉槍,她也只是為了威脅和恐嚇,然而,現在卻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這一刻,安娜斯塔西雅終於明白,為什麼冷芸琦和嶠嶼墨,今晚的神色一直那麼淡定。

  與其說,那場酒店「特殊歌舞」是自己設的一場局,不如說,這是對方故意給她露出的破綻。

  而她,竟然傻到自己主動往裡面鑽。

  安娜斯塔西雅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渾身的顫慄,雙手舉高,看向嶠嶼墨。

  「別開槍,我什麼都聽你們的。」

  人見慣了生死還能不動聲色,不過是因為,那些生死都是別人的命,和自己無關。

  而有朝一日,當發現,自己不過是別人眼裡隨意可以執掌生死的角色時,再多的心機都是白費。

  人的動作,畢竟快不過子彈。

  哪怕手底下的的人都擋在窗前,但凡狙擊手一顆子彈,下一秒,她很可能就暴露在對方眼皮子底下。

  她賭不起,也不敢賭。

  嶠嶼墨目光冷淡地看著安娜斯塔西婭,手裡捏著衛星電話,神色絲毫不變。

  芸琦雖然沒有見過傳說中的那位周凌煬大周董,但不得不說,周洛澤審時度勢的精明,可能大半遺傳自他的母親。

  這樣的境地,安娜斯塔西雅雖然渾身僵硬,但說話吐字依舊清晰。

  芸琦忽然生出點好奇,究竟是什麼人,能讓安娜斯塔西雅和周洛澤一直追尋下落,甚至不惜鋌而走險,動腦子都動到她和嶠嶼墨的頭上了。

  芸琦微微側頭,「夫人,」她參照「服務員」的口吻稱呼對方,「說說看,你到底想讓我們幫你找誰?」

  如果安娜斯塔西雅還保持冷靜的話,她這會兒應該能發現,今晚到現在,冷芸琦說話的語調都沒變過。

  然而,芸琦的話觸及了她最敏感的那條神經,安娜斯塔西雅倏然抬頭,定定地看向冷芸琦。

  良久,她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鄭可盈。」

  這是芸琦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不管是原身還是自己腦子裡,都應該沒有接觸過這號人物。

  而且,聽起來,對方像是一個女人?

  她一時間,神色微妙地看向她:「鄭可盈是誰?」

  安娜斯塔西雅忽然胸口急速地起伏起來,那瞬間,她的眼睛裡,像是有什麼癲狂的東西翻湧而出。

  就在芸琦以為,對方要失去理智的時候,安娜斯塔斯亞終於開口:

  「周銓的母親。」

  周銓的……母親?

  那不就是,周凌煬的妻子?

  芸琦盎然看向情緒不對勁的安娜斯塔西雅。

  她當初和周凌煬生了私生子周洛澤,人家妻子沒找她,她倒反過來找對方?

  然而還不待芸琦開口,安娜斯塔西雅忽然怪笑一聲:

  「你和周銓私下有來往,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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