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試探

  王小朝對水粉香脂不敢興趣，不過心裡卻心心念念地記掛著上官雁要他去做的事。

  「東家，您有什麼事要打發我去做？」

  上官雁將他叫到一旁，把之前寫的單子給他：「你準備寫禮物，我跟你一起去拜謝一下這些照顧我們生意的顧客。」

  王小朝覺得聽她說到「照顧」二字的時候，口氣隱隱約約的帶著一絲咬牙切齒的味道，不過他很快就忽略過去了，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他看了看名單，問道：「禮物就從咱隔壁的文房四寶鋪子選吧，照顧下左鄰右舍的生意，您說呢？」

  「嗯，不錯，給你半個時辰，辦好。」

  

  王小朝辦事麻利，買的東西也是惠而不貴，都仔細的包好了，送出去絕對不顯得寒酸丟人。

  兩個人一前一後，到人門上之後，上官雁卻又不進去，只叫王小朝送進去，一家一家的走來，到了歸德侯府門前，王小朝看著那巍峨的府門有點膽怯了，扭頭看看上官雁。

  上官雁鼓勵他：「你就跟門房說，是東家感激關少尹照顧生意，因此過來拜謝的，區區禮物不成敬意。」

  王小朝齜牙咧嘴：「東家，我之前去別家也是這麼說的。」您怎麼可以偷我詞兒？

  上官雁：「去吧，最後一家，幹完活兒咱們今日就沒其他大事了。」

  她看著王小朝上門去交涉，沒一會兒功夫門房那邊就進去了，王小朝跑下台階：「東家，他們讓我稍等一下。」

  那就等唄。

  沒想到等來的人竟然是關鍾輝。

  關鍾輝出了門四下張望，王小朝看見了，連忙要跑過去，卻被上官雁按住了肩膀，走在他前頭。

  關鍾輝看著上官雁笑：「林夫人實在太客氣了。」

  上官雁道：「區區小鋪子，能維持生計多虧了各位貴人布施恩澤，所以才來道謝，只是沒想到關少尹竟親自出來了。」

  她扭頭看向王小朝：「我們去了這麼多家，還只有關少尹這麼禮下待人的客氣呢。」

  王小朝連忙重重點頭，一雙眸子十分真誠的看向關少尹——這可是他們鋪子的大主顧，之前他們去瓜州的時候人家定了九百九十九冊地藏王菩薩經，這經文早先東家的妹子就刻過，所以才算是大賺一筆。畢竟買經文也不能討價還價。

  關鍾輝笑了一下，眉頭緊接著輕微一皺，這一點表情忽然閃過，快的讓人抓不住尾巴：「你們主僕倆一唱一和的，說得在下都不好意思了。」

  上官雁卻道：「本以為您不在家，我們送完了東西就走的。今日是不當值麼？」

  關鍾輝握起拳頭輕輕咳嗽一聲：「是，最近有些風寒，所以請了病假。」

  上官雁連忙道：「唉喲，這可太打擾了，過意不去，您快回去休息靜養。」

  關鍾輝道：「既然上門了，進來喝杯茶吧。」

  上官雁哪裡敢啊，雙手擺著：「不用不用，我們還有其他事要忙，就先走了，告辭。」

  王小朝終於覺出不對勁來了，在他們倆離開歸德府後，悄悄問上官雁：「東家，是不是關少尹不對勁？」

  上官雁敲他一腦袋：「不該你琢磨的瞎琢磨，欠揍。」

  關少尹很正常，就是他在他們離開後，使人去打聽上官雁是否真的是各處送禮了。

  「這要不是彼此所知甚深，還以為是虐戀情深呢。」

  「姐，你在說什麼？」

  身後一個聲音傳出來，語調裡頭透著輕快，上官雁笑了起來：「閒兒！」

  上官閒穿了一件月白色書生長袍，腳上蹬著快靴，腳步輕快的走了過來，而他身後，林承遇只是一件半舊的家常衣裳，卻絲毫沒有被上官閒給襯托下去，依舊是玉樹臨風，皎然不群。

  上官閒扭頭看了一眼姐夫，然後才伸手抱了一下姐姐的肩膀。

  上官雁捶他肩頭：「你小子欠捶了。」

  捶完卻又使勁抱了抱他。

  「最近在忙什麼呢？我感覺好久沒見你了。」

  上官閒忙道：「今日還是姐夫去接我回來的呢，自從姐夫上次進獻那個圖表之後，高先生可高興壞了，要不是你們倆走的快，沒準能把你們也抓了壯丁去，他非說我姐夫會，所以我也應該會，拉著我就埋頭在那一摞摞的故紙堆里，光吃灰就吃了三斤了。」

  上官雁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是呢，看你現在，吃灰吃的油光水滑，把自己都吃胖了不少呢。」

  林承遇也笑著坐下了，上官雁見他便問：「不是進宮了嗎？這麼早就出來了？」

  「進去的時候正好碰上高先生，是他叫我一起出來的，我去了一趟府衙，順便將閒兒也帶了回來。」林承遇笑著說道，一邊說還一邊不避諱嫌疑的握了握她的手。

  倒是將小舅兄給鬧了個大紅臉。

  上官雁接著問他：「那皇上沒事了麼？宮裡是怎麼處置的？」

  林承遇道：「賢妃被奪了妃位，其他的，聽說一位美人自戕，不知真假，皇上看著氣色一日比一日好。」

  上官雁問完了他，又問上官閒：「家裡要進京買房麼？」

  上官閒連忙擺手：「八字還沒一撇呢，不買不買。」

  上官雁道：「買是好事，這又怎麼了？要是缺錢，儘管跟我說，你姐姐現可有錢啦。」

  上官閒哭笑不得：「姐，您別亂聽他們說，原是母親跟人來往，不經激，就說將來兒子若是能中了進士，便在京中也置辦房產，不知怎麼傳著傳著就變了味兒了。」

  上官雁道：「你是我弟弟，中進士那還不是手到擒來？中狀元都不費事。」

  「牛皮吹大發了……」上官閒捂著臉唉聲嘆氣，「沒臉見人了。」

  「爹娘就是知道你要給錢，所以才不敢讓你知道這事兒，後來知道你知道了，更是心裡忐忑地不得了。」

  這算是間接解釋了上次不歡而散的事，上官雁就似笑非笑的看了一下林承遇。

  林承遇道：「不是我，是弟弟想跟你說的話，我就是想著咱們好久沒聚在一起了，一家人吃個飯。說起來，我認識閒兒可比認識你早呢。」

  上官雁：「呵呵。」

  趁著上官閒去更衣，林承遇小心的貼過來：「你別那樣，我好害怕的。」

  上官雁讓他滾蛋。

  林承遇：「好的。」

  又加了一句：「夜裡滾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