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心底有傷

  次日一早倒是醒了，上官雁見他還在睡，輕手輕腳的下樓去看衣裳，見進士服已經幹了，就鬆一口氣。

  轉念一想，要是在現代，這種整理收拾衣裳，也算是家務事了，夫妻兩個分擔並沒有毛病。

  想起昨夜月光下，林承遇一個大老爺們蹲著低頭洗衣服的畫面來，覺得可以畫一幅畫了。

  嗯，日後留給兒孫，叫他們在成為別人的丈夫、父親之前，要先學會尊重他人，這個他人，不光是外人，還有內人。

  家人之間，同樣需要尊重。如果一旦離了心，冷了情，日後也難以補償回來。

  「心底有傷」這四個字聽起來矯情，不過對於旁觀者來說，可是旁觀者能代替真正生活的人嗎？並不能。

  上官雁難得的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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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昨日本是想跟林承遇說說關鍾輝的種種異常的，可昨天夜裡不知怎麼，機會就稍縱即逝了，她後來疲累至極睡過去，所有種種都被拋棄到腦後。

  經歷一夜，想說的心情反而淡了。

  更何況，若是她說了，林承遇以為她在試探他，那又該如何呢？

  她自己知道自己，眼下的她是完全無法接受對方的這種懷疑。

  君既無心我便休，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林承遇今日要赴瓊林宴，不過卻不能省一頓早飯。

  他笑著道：「你想吃什麼？我買回來罷。」

  上官雁便要了一個豆腐餡的火燒，要一碗咸豆腐腦。

  林承遇提了食盒出門，不一會兒就回來了，上官雁在堂中擺好桌子，分了筷子給他一雙。

  林承遇問她：「昨天你有事想找我說？」

  上官雁一愣，繼而笑：「不是大事，都很無聊。等你回來再說不遲。」

  林承遇：「瓊林宴不需要進宮，我辰時末出門也不晚。」

  上官雁：「雖如此，可太晚到了也不好，估計大家都是想早早的過去。」

  林承遇：「你不要轉移話題，快說。」

  上官雁：「我就好奇瓊林宴麼，也不知道宴會上有什麼山珍海味，若是遇到那種好拿的，你偷偷拿一點回來給我嘗嘗呀。」

  林承遇點頭：「這沒問題。」

  又道：「你若是想去，日後我尋機會帶你去看看。」

  上官雁：「哈哈，那我得扮成個男子。」

  其實瓊林宴設立在瓊林苑裡頭，而瓊林苑本身是皇家花園，並不禁皇朝貴女們出入，只是上官雁如今還是平民，想去的話，恐多些麻煩。

  上官雁道：「算了，不說這個了，我昨天本來是想起一個故事，想同你說的，後來混忘了，你要聽，我給你講講便是。」

  林承遇來了興致，點頭：「你快說。」說完主動給她斟茶倒水。

  上官雁：「這個故事也跟瓊林宴有關，名字叫《女駙馬》……」

  她陷入對這個經典故事的劇情回憶之中，因此並沒有注意到林承遇在聽見駙馬二字的時候臉色一瞬間的變化。

  湖北襄陽道台之女馮素珍自幼許配李兆廷，後李家敗落，李兆廷投奔馮家，誰知岳父岳母嫌貧愛富，處處為難刻薄，意圖逼其退婚。

  而馮素珍看不上父母的德行，花園裡偷偷贈銀子給李兆廷，不想被馮父看見，污衊李兆廷是盜賊，不顧舊日情誼，將其送入牢獄。

  馮素珍想救李兆廷，不想嫁給宰相之子劉公子，便穿了男裝，在京中冒用李兆廷之名應試中魁，卻不料她才氣容貌叫皇家相中，直接強行招為了駙馬……

  林承遇聽她邊想邊說，臉色已經漸漸恢復過來，一點也看不出之前的僵硬了。

  他握著她的手笑道：「以你的文氣，中個進士也綽綽有餘。」

  上官雁：「你別吹我，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斤兩，快快吃完滾蛋。」

  吃完飯，正好石硯王成也過來了，林承遇要收拾碗筷，上官雁連忙攔住，小聲道：「快走快走。」

  她幫他穿好進士服，看他上了馬車，這才將窗戶上的木板拆下來，候著木匠等人來上工。

  等李青帶著她那叫外甥來了，問了姓名，可巧姓王，叫小朝，因跟王榮是一姓，連帶王榮對他也多了幾分天然的親近。

  上官雁便叫他們先在鋪子裡頭熟悉著，除了閣樓不必上去，其他都叫他們隨意，她則出了門，去找那房子的經紀去兼職。

  林承遇上了馬車，等走了一段看不見書鋪了，他叫停。

  石硯王成都不知道什麼事：「公子爺？」

  林承遇問：「我之前叫茗琴來書鋪這裡幫忙，他今日怎麼沒來？「

  王成就看了石硯一眼。茗琴是林承遇從渭南帶回來的，年紀又小，眾人便都讓他三分，小孩子沒有受過驚嚇，膽子便大，有時候連林承遇的話都敢反駁的。

  雖然那天茗琴也曾主動說幫大奶奶收拾鋪子，但那時候還不知道殿試成績，現在林承遇已經是板上釘釘的進士老爺，茗琴便覺得他們還在外頭弄鋪子就實在太掉價了，對於林承遇的吩咐也不想應承，今日一早，連起身都沒起。

  石硯本想今日赴宴要開開心心的，不說這些不高興的，聽見林承遇問話，便道：「他昨日興奮，跟著我們吃了二兩酒，因此醉的起不來了。」

  林承遇又問：「昨天跟著大奶奶的是誰？」

  石硯道：「是黑頭，他怕大奶奶發現，沒敢跟太緊，那個關少尹果然又去見大奶奶，不過大奶奶只敷衍了幾句，都沒怎麼搭理他，就回來了。」

  林承遇的手攥成拳頭，青筋直起：「他們說的什麼？」

  石硯：「這倒不知，黑頭也沒說。」

  林承遇：「叫他過午去上清宮西門外等我，我有話問他。」

  石硯見他模樣，不由擔憂：「公子爺……」

  林承遇：「我沒事。」

  石硯跟王成都不敢說話了。自從大奶奶從高家出來，公子也跟著來了這裡，他們這些人的心就漂浮著似的。

  林承遇思考了一路，到了瓊林苑下車的時候跟石硯說：「你去找大奶奶，叫她把宅子定下來，就定那家離鋪子近些的。」

  石硯連忙點頭：「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