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珠玉在側

  說起來，上官雁的運氣足以令天下所有的女人為之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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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自己可以努力的時候，都是努力的去做了，並且其實也並不吝嗇去幫助別人。

  而在人生路上，她不是神仙，不能對所有的事情全都瞭然於胸，有些人給予了她那麼多的幫助，並且還不要求她去回報，甚至，都不需要她知道別人曾經為她做了些什麼。

  這種幸運，怎麼能不叫人嫉妒呢？

  因為兒媳婦即將、或許有大出息，林太太連等著林承遇殿試放榜的耐心都沒有了。

  她內心的酸澀如果吸飽了醋水，酸痛，麻木，臌脹，不一而足。

  甚至連林承遇也要重新審視他跟上官雁的關係。

  他們倆是夫妻，同時，也是獨一無二的個體。

  在高家發生的這一段對話，上官雁並不知道。

  她到底也沒有去上清宮拜見。

  這種失禮，她也並不在意。

  是真不在意了。

  世俗約束她，想叫她成為一個「聖人」，而她穿越了時空，聽明白了上蒼的問話，也有了真正本心的回答：那就是她並不想成為什麼聖人。

  她在閣樓上待到很晚，尋了跟尺子，把高先生送來的一本書里一些並沒有按比例畫的圖重新畫了一遍。

  婆子們到了回家的時候，站在樓下跟她說話，她這才下樓。

  兩個婆子一個姓李，叫李青，一個姓王，叫王榮，都是很簡單的名，很簡單的人，不過勝在本份。

  真正算起來年紀也不是特別大，三四十歲，只是眉目間帶著那種渴求平穩的期翼，所以整體氣質都是很穩重踏實的。

  上官雁就以姓名來稱呼這兩人。

  「日後書鋪開起來，暫時先定一個小廝，你們要是有認識的，也可以推薦過來。工錢麼，暫時按著你們倆的七成來算，我尋思不必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就找個年輕些的，跑跑腿，催催帳。」

  李青跟王榮都沒有搶著說話，等上官雁說完，李青想了想道：「東家，我明日帶一個外甥過來您看看成嗎？」

  王榮道：「我暫時沒想起來合適的人，回頭也仔細想想。」

  上官雁就笑：「不著急。」

  說著話打發了兩個人回去。

  木匠也走了，書鋪裡頭安靜下來。

  上官雁看著散落了一地的木工材料，撿起一根竹板看了看，又放回原地，這裡的書架有些地方用的是竹板，散發著竹子的清香，當然，木匠都是有經驗的，要曬，要刷油防蟲，隔絕蟲卵，或許兩個成品的外觀相差不大，但真正看工序，看東西存在的年頭，這就要歲月來給出最終的答案了。

  有人推開門，上官雁一驚，扭頭看見來人，卻笑了起來。

  她將手背到身後，走過去：「我還想你今夜或許不回來了呢。」

  林承遇也往前走了兩步，伸手將她的手拉過來：「我為什麼不回來？」

  上官雁沒說話。

  兩個千嬌百媚的表姐妹姊妹花陪著，不回來也是人之常情啊。

  不過這樣的話就不必說啦，說出來也沒什麼意思。

  林承遇問她吃過了沒有，她說午飯吃了，晚飯還沒，林承遇便道：外頭不遠我看有個火燒鋪子，咱們去喝個粥，略吃一點吧？

  上官雁連忙點頭，敦親睦鄰才是好東家，話說她日後要當東家，真正的東家，自然是上能通天，下能徹地，中間能往來各色人等。

  兩個人坐在火燒鋪子的小桌前吃飯。

  火燒鋪子的老闆長了一張圓圓臉，一看就特別喜歡說話，對人也很和氣的那種，兒子倒是長得極為俊秀，看樣子像個書生，在鋪子裡頭幫忙端碗。

  老闆的媳婦年輕時候應該是個美人，如今臉上有了歲月的痕跡，對人的熱情倒是沒改。

  這幾日來往也算是打過照面了，看得出來火燒鋪子老闆非常想搭話，但是林承遇性子其實偏冷清，有他在，對方躍躍欲試又欲言又止。

  上官雁偶然察覺，心裡暗笑。

  林承遇便搬著小板凳與她挨坐在一起。

  她詫異的看他，他則歪頭來問：「你笑什麼？」

  上官雁當然不承認：「沒有笑吧？」

  林承遇：「快說。」

  上官雁只好告訴他。

  林承遇好一陣無語的看著她，過會兒才輕聲道：「你若是願意同我說話，我當然極其想跟你說的，可我怕你並不想跟我說了。」

  豆腐腦兒跟火燒都上來了，素火燒不假，不過裡頭的餡料十分豐富。

  上官雁點了一個麻辣豆腐的，林承遇要了一個甘藍菜的，吃完後都有點意猶未盡。

  老闆終於找到了藉口來搭茬了。

  「東家覺得怎樣？可飽了麼？還想吃點什麼的？我們這裡還有其他好幾種，韭菜的也不錯，都是自家地里種的，當天割當天做火燒，鮮香著呢。」

  一聽這稱呼就曉得人家的消息多麼靈通了。

  林承遇答話：「不吃了，晚上不宜多食，改日再來吧。」

  有最後一句，老闆也不失望了，連忙笑著點頭：「那東家一定要改日再來。」

  林承遇倒是有心來牽手，可上官雁自己走的瀟灑，他那手動了動，就收了回去。

  心裡暗忖：世上的事啊，都是一環扣一環，一報還一報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個漏子，這就成了漏勺了。

  好在上官雁並未做什麼奚落他的酸言酸語。

  兩個人回了鋪子，放門板關門，上了閣樓後，她才同他說起經紀打算僱傭她的事。

  林承遇笑笑：「先給我看看你相中的那兩個。」

  上官雁就傾身去拿她早先畫好的圖紙。

  兩個人本來是坐著的，閣樓也站不起來，誰知林承遇偏順著她傾身的動作壓過來，一下子將她壓倒了。

  上官雁笑：「不是要看圖？」

  林承遇勾勾她的手心：「先看你。」

  上官雁說：「我還沒好。」

  林承遇嘴裡「嗯」，手下卻不停。

  過後許久，上官雁如同被擼順了毛的貓，平攤在鋪蓋上，喃喃道：「珠玉在側，覺我形穢。」

  好一會兒才爬起來譴責那個坐在燈下看圖紙的人：「你太壞了，這樣不好。」

  林承遇放下圖紙笑問：「你不喜歡嗎？」

  上官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