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弟弟的心事

  上官雁才與父母說著話，外頭上官素跟上官閒便回來了。

  趙氏笑：「正說著你們呢。」

  說完看天，問：「今兒回來的倒是早。」

  素素幫忙把弟弟的拐杖放起來，說：「是西邊錢家大哥去跟我們說的。」

  說完不太好意思的看向上官雁：「姐姐。」眼神裡頭都是「您別生他的氣了」的祈求。

  

  上官雁笑，伸手摸了下她的頭：「膽子這么小。」

  「什麼啊，」上官素也笑，她挽著上官雁的手，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我怕姐姐氣我不識好歹，要不是姐姐當初替我出氣，我還自己在那裡自個兒生悶氣呢。」

  上官雁低頭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她的額間。

  「怎麼？」上官素疑惑。

  上官雁就道：「看你是不是真的小心眼兒，怎麼能想這麼多事？」

  上官素笑：「那就是老是會想，怎麼辦啊？」

  上官雁：「好辦，把這中間的眉毛拔掉就好了。」

  趙氏啐她：「別聽你姐姐忽悠。」

  上官雁從袖子裡頭摸出一隻小盒子，拍到妹妹手裡：「你看看。」

  原來她見林承遇買的花鈿好，自己也心動，便在看房子的時候順路也買了些，特意送給妹妹。

  上官閒湊過來：「可真好看，我能貼嗎？」

  趙氏哈哈大笑，上官青雲也笑：「這孩子從小跟著兩個姐姐就羨慕人家，一歲的時候話都說不利落，卻偏要穿姐姐的花裙子。」

  趙氏：「可不是麼。不是今天說，我還沒想起來呢，真笑死人了。」

  上官閒：我還是不是姐姐可靠的娘家兄弟啦！再笑我要鬧啦！

  一家人團聚，笑鬧在一處，路過的鄰居們瞧見，也會說點茶言茶語。

  「這大姑娘回來就是不一樣，家裡格外熱鬧。」

  趙氏這時候是不會認慫的，自然是笑得格外開心：「可不是麼？一家團聚再不高興，那可有點不知足了。」

  說那話的人家因為頭裡生的閨女多，送了兩個出去，單留下三個兒子，後來兒子長大了，沒錢娶媳婦了，卻又想著摘桃子把閨女再要回來，哪裡有那樣的好事兒？如今家裡也是不消停。

  上官雁雖然不在乎，可看家人還是介意的樣子，就覺得要是搬家到城裡就好了，城裡人雖然也八卦，沒鄉下這麼閒，尤其是到了冬天。

  她便把收到的銀票拿出來給他們看了，又把自己的打算說了。

  這打算不啻於驚天霹靂吧，明明春里的時候，家裡還欠一屁股債，眼看著要玩完的，如今她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錢來。

  上官青云：「這錢來路正當吧？」

  上官雁：「您不會以為是大公子偷偷給我的吧？」

  上官青雲用表情告訴她，他就是這麼以為的。

  上官雁：「我還以為大公子才是您親兒子呢。他有單獨的帳房，進帳的錢都是有數的，若是這麼給我，金山銀山也給他搬空了。」

  趙氏：「所以真是你自己賺回來的？哎呀，真跟做夢一樣。」

  上官素的快活就簡單的多：「真的能在城裡買房子嗎？」

  只有上官閒不是那麼快活。

  吃過了飯，上官雁攬著他的肩膀跟他聊天，她懷疑他是不是在這裡有了心上人，所以才不捨得搬走。

  「跟姐姐說說，你是怎麼看的？是不捨得搬家呢，還是害怕進城呢？」趕緊把你的小妖精交出來，她這做大姑姐的自然要吃第一口熱氣騰騰的瓜。

  上官閒猶猶豫豫，過了會兒才小聲道：「要是進了城，豈不是離小王莊更遠了，二姐要是有事，我們怎麼給她撐腰啊？」

  上官雁打了自己一巴掌，弟弟妹妹都很好，是她飄了啊。

  她拍拍弟弟的肩膀：「關於嫁人這件事呢，姐姐也沒經驗，不過撐腰的經驗還是有的，走，找咱們家娘親去，叫她傳授素素幾招，把婆家裡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人都拿下。」

  趙氏道：「平常當然是要恭順，可恭順不代表認同別人不講理的事，禮讓一次半次的也罷了，性子該硬起來的時候就要硬起來，切不可太軟弱，否則叫別人覺得你好欺負。世間就有那一等人，他看人好欺負，便使勁的欺負，徑直的占便宜還不說人話。」

  上官雁察覺妹妹發抖，連忙攬住她：「對付這樣的人你不在行，不用你做甚麼，你只記得一點，趁機早點告訴爹娘或者告訴我才是最要緊的，你隻身嫁到人家家裡，那家人待人要是真誠和氣還罷了，若是不好，千萬別一味的忍著不說，知道了嗎？」

  趙氏教育了二女兒，夜裡便睡不著，捉了大女兒來問話。

  「你跟大公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上官雁：「當初沖喜這不把人給沖好了麼？我也不要旁的，就放我離開林家便是，屆時我自然能養家餬口，閒兒也大了，念書再念個一二年的，若是還不成，不如尋個營生，他自己出息了，尋親事也好尋吧。」

  趙氏聽她說這個說那個，就是迴避自己的事，心下就跟被人揪住一樣痛，掩飾道：「你別說旁人，就說你。」

  上官雁：「我再玩兩年，大不了繼續回去做道士。」

  趙氏一聽這話，連忙轉過身去，淚水都砸了下來。

  上官雁等她哭了一陣，才小心道：「娘，我好著呢，心裡也不委屈，大公子那模樣，是被我給糟蹋了才是真的。他又不可能娶我，我也不想委身給他做妾。如今發生了這麼多事，說不清楚到底是誰欠誰的多些，可我看他的樣子，也不像要跟我計較的，如此糊塗著抹過去，大家都不要再提行嗎？」

  趙氏只拿帕子堵著嘴，省得自己哭出聲來叫其他人聽見，等終於緩過氣來，才沖她擺手：「你去歇著吧。」

  上官雁：「那明日咱們全家進城去看宅子。」

  趙氏沒反駁。

  次日果然天不亮就出發，雖然這時候天涼了起來，可是一家人想到可以買宅子，只這樣想一想，心裡的興奮便多了起來，也就不覺得起床趕路有多麼難了。趙氏又找出一條破被子讓眾人坐車的時候蓋著腿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