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心口不一的典範

  這頭一趟算得上是開了個好頭，賺的錢還在其次，關鍵是大家看到這其中的商機，有了賺頭，那麼想往這一塊走的人便多了。

  林承遇既然是接受的往族長方向的培養，他就不能吃獨食，搞單打獨鬥那一套。

  族中很快就有人來打探消息，許知縣也打發了葉師爺過來，林承遇安排石忠去跟族人對接，讓王成將一路上的事都跟葉師爺說了一遍。

  至於上官雁，他對她說：「你沒回來，你爹娘掛心，來了幾次了，我答應他們等你回來就叫你家去一趟，你快回去吧。」

  上官雁是看出他有心跟自己拉開距離了。

  

  她雖然喜歡他的臉，也喜歡同他親熱，但也是有骨氣的，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的事做一次兩次也罷了，一直貼，她可沒那種毅力跟恆心，因此朝他伸手：「這一路收益算出來了吧？把錢給我。」

  林承遇轉身拿了個信封給她：「這裡頭是雙釘那本書頭一批的錢，你看看，以後也少不了，照我說，你不如在城中買一處宅子，將家人都接了過來。」

  上官雁聽他說話將信將疑的拆開信封，見了裡頭的銀票數額大吃一驚：「這麼多？」

  竟然足足有五百兩。

  要是寫話本這麼賺，她辛苦跑商路幹什麼？是稀罕喝風吃沙嗎？

  剛才覺得他對自己冷淡，現在看見錢的數額，又覺得那冷淡也實在不值得自己拿喬，便從銀票間的縫隙裡頭偷瞄他。

  林承遇道：「以後還會有的。這本書賣的很好，比之前的三俠還要好。市井之中更有許多人爭辯議論，有覺得阿娜是被逼無奈，情理上理應寬容她，有覺得她雖然受了罪叫人垂憐，可殺人者死，她還應該伏法的，總而言之，聽說文會上都有人議論，還有打起來的。」

  上官雁來了興致：「真的呀，什麼時候我也去文會聽聽就好了。」她想聽人辯論。

  她這麼說，卻沒注意到林承遇的臉色一下子暗了下去，不過他很快就重新打起精神，看見她一直用手摸額頭，這才發現原來摔倒磕的疤痕已經長實了。

  先前不仔細看看不出來，但現在被她摳得都發紅了可不就明顯，他扯住她的手，皺眉不愉快的問：「你老是摳它做什麼？」

  上官雁挑眉，語氣不善反問：「這你也管？」

  林承遇迴避了她的眼神，目光看著她額頭：「是癢才撓的嗎？」

  那倒也不是，她就是心裡不自然，情緒感覺累積起來無法傾瀉，所以才不自覺的就摳那裡了。

  「我以後不摳了。」

  林承遇指了多寶格上的一隻匣子：「你拿過來。」

  上官雁取過來直接給他，仿佛沒什麼興趣知道裡頭是什麼東西的模樣，忽略她偷往下瞄的舉動的話。

  林承遇知道她生自己的氣，心裡也不好受，還知道這是自己自作自受，就更加難受了。

  他低頭把匣子打開，裡頭是他定做的一些金箔花鈿，本來是打算做她的生辰禮物送給她，可他又不想太高調，覺得就這樣借著這個機會送出去也不錯。

  「你蹲下。」

  上官雁照做。

  他伸手從匣子裡頭揭開一片，捏在手裡，視線落在她的臉上，看著看著便有些個走神，她的皮膚很好，眼睛更好，像是天地之間孕育的靈秀都在其中，漾著秋水。

  林承遇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手指肚抹了一下她的額頭，把那花鈿給她貼上了。

  薄薄的花鈿卻有些重量，貼在額頭冰涼鎮定。

  上官雁站起來去找鏡子，看著鏡子裡頭的人影說好看，林承遇也看著她笑，突然感覺到一道視線直直的看過來，原來是她從鏡子裡頭看到了自己，頓時如芒在背，變得又不自然了，眼神慌亂之中移開，接下來沒見她說話，就又戀戀不捨的移回來，盯著她的背影，不著痕跡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等她轉身，卻將花鈿揭了下來，又放回匣子裡。

  林承遇不由臉色一變，自己的心意被這樣漠視，質問脫口而出：「為什麼揭下來？」

  上官雁：「這個太貴重了，我怕走著或者跑著弄掉了。大公子給我畫一個吧。」

  林承遇的手動了動，卻沒有應。

  上官雁心裡更難受，幸好現在林承遇很忙，經常有人上門拜訪，他們這樣的獨處時光並不多，很快就被匆匆過來回事的王成打斷了。

  林承遇就對她說：「你收拾收拾回家去吧。」

  上官雁也是擅長「快刀」，當即道：「是。」

  行了禮就告退了。

  門口跟王成碰上，上官雁腳下一頓，喊他一聲，然後道：「王哥你跟公子說事情多久？出來後我有件事想要討教。」

  王成笑：「沒多久，就回個事兒。」

  上官雁：「那我在這裡等著吧。」

  王成進去找林承遇說的是葉師爺的事。

  「……非常關心我們路上遇到的事，反覆問了好幾遍。」

  林承遇嘴角噙著笑，他能夠想像的出來，葉師爺應該是在心裡罵他們也太好運氣了！

  「你怎麼跟他說的？」

  王成道：「按著公子的吩咐，沒有提上官姑娘，只是說當時發現林子裡頭安靜的不正常，連一隻鳥也沒有，落在地上的陽光也不對勁，這才後退的。」

  林承遇點了點頭，又問：「剛才你在門口碰見她了，跟你說了什麼？」

  王成看了看大公子，心想上官雁也沒要自己保密，便說了。

  林承遇：「那你去吧。」

  上官雁是問王成在城裡買一處宅子的費用。

  王成道：「破舊小的，百十來兩就行，那些地界繁華的，周遭也乾淨的，價格就貴了，前後兩進的院子怎麼也得四五百兩。」

  說完好奇的問：「姑娘這是打算買宅子嗎？」

  上官雁：「我先問問。」

  在她這個年紀，缺錢的時候固然能感覺到錢的重要性，也有想掙錢的緊迫感，但一旦過去那個時段，對金錢就沒有那麼看重了，也跟她從小的經歷以及自身性情有關。

  現在她拿著錢，不說無所適從，的確是想花掉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