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產子（二）

  想到遠在北境的秦子風，葉芷靈將心底那份歉疚死死的壓在心底，深吸一口氣，對畫意道：「將東西端來吧。」

  剛才送了吃的來，她沒有胃口，一口都吃不下。

  畫意驚喜的連連點頭，將托盤拿了過來，又跟曹氏一起將她扶了起來。

  葉芷靈吃了點東西，身體有了力氣，疼痛的感覺也沒有那麼強烈了。

  可等待的時間總是難熬的，曹氏就跟她將一些團團圓圓的趣事，時間總算過得快了一些。

  產婆過來請葉芷靈躺下，開始為她再次檢查。

  可這次兩人的臉色卻在摸到她肚子時猛地白了。

  兩個婆子臉色蒼白的望著葉芷靈，其中一個開口道：「三皇子妃……小皇孫，胎，胎位不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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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氏，詩情畫意，以及屋裡的所有人都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反倒是葉芷靈第一個回神，沉著的問道：「可有什麼法子？」

  胎位不正……那可是板上釘釘的難產！

  兩個產婆對視一眼，忐忑的開口道：「如今只有一個辦法可以嘗試……」

  「說吧，不管結果如何，我都不會怪罪你們。」葉芷靈說得很平靜，可她緊緊抓住床單的手卻泄露了她此時心中的害怕。

  「只能由我們用力為三皇子妃您推揉肚子，希望能在羊水破之前，將胎位扶正，否則……」

  否則，羊水流盡，胎兒還沒生出來的話，要麼保大人，要麼保孩子，要麼一屍兩命！

  曹氏聞言，險些站不住腳，頭暈目眩之下，扶著畫意的手，說話都有些顫抖：「你們有幾成把握？」

  兩個產婆不比他們輕鬆，急得額上冷汗直掉，惶恐道：「只有五成。」

  五成，生死五五之數，葉芷靈心裡輕呼一口氣，還好，總比一兩成要強上一些。

  「你們動手吧！不要管我，只要不傷著孩子，你們只管動手！」葉芷靈深吸一口氣，配合的躺好。

  曹氏淚流滿面，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詩情畫意紅著眼睛，緊咬著唇也不說話，雙眼緊緊的盯著葉芷靈。

  其餘人也都表情悲痛，卻又不敢出聲。

  當產婆粗糙的大手撫上葉芷靈的肚子時，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三皇子妃，得罪了！」

  「三皇子妃，您可一定要忍住啊！」

  兩個產婆也有些不忍心，紛紛出言。

  葉芷靈點點頭：「開始吧！」

  她和孩子都不會有事！他們一定可以平安的等到秦子風回京！一定可以！

  「嗯……」一聲低呼差點出口，葉芷靈死死的咬著嘴裡的溫熱帕子。

  畫意怕她咬破嘴唇，早就準備了最柔軟的帕子塞到她嘴裡。

  生產時的女子，肚子裡的胎兒個頭大的，肚子鼓得很高，要想將胎位推正何其艱難？

  可此時此刻，葉芷靈忍著劇痛，額上的冷汗不斷的淌下來，畫意不斷的為她擦拭，可冷汗流下的速度始終比她擦拭的速度更快。

  兩名產婆全神貫注的摸著孩子的位置，一個扶著一個推，漸漸的配合得十分默契。

  屋子裡靜悄悄的，只偶爾傳來一聲葉芷靈的悶哼。

  門外的杜神醫等人等得十分焦急，葉勝軒和葉偉倫更是比自己當爹時還要緊張。

  「爹，妹妹這都快兩個時辰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葉偉倫忍不住問經驗豐富的葉勝軒。

  葉勝軒皺眉道：「你娘生你的時候足足等了五個時辰。」

  葉偉倫：「……」

  天哪，那得多疼啊？

  葉偉倫突然有一種以後再也不讓顏湘如生孩子的想法，反正他已經有了盼歸這個兒子，等以後團團圓圓生了女兒，他再抱過來養也是一樣。

  可憐的團團圓圓，還不到兩歲就被自己大哥惦記著要搶他們的女兒了。

  產婆敢說有五成把握為葉芷靈推正胎位也不是空口胡說，畢竟葉芷靈還沒到正常的生產時間，羊水不會太快破，這就為她們爭取了時間。

  可想法總是簡單的，實際操作起來卻並非易事。

  又過去了一個時辰後，曹氏忍不住問道：「如何了？」

  左邊的產婆頭也不抬的道：「偏移了一點點。」

  曹氏：「……」

  一個時辰才偏移一點點？

  此時的葉芷靈已經臉白如紙了，絕色的容顏再不復往日光彩，眼神也逐漸暗淡下來。

  如果不是她眼裡那股倔強，以及強烈的求生欲，讓她看起來還有幾分生氣的話，那她看著就像是個死人一般了。

  詩情早已淚流滿面，卻咬著唇不吭一聲。畫意比她更沉穩內斂，這時也是再也忍不住的留下了兩行清淚。

  小姐的命太苦了！怎麼會遇上這樣的事？

  杜神醫每日都來為她把脈，她自己也算是醫者，明明前兩天產婆看過孩子的情況，胎位還是正的，怎麼今天就忽然變了呢？

  這個問題顯然此時不會有任何答案。

  葉芷靈腦海中閃過前世今生她跟秦子風在一起的每一個畫面，那些他心黑臉厚，故意逗弄她的場景，仿佛就發生在眼前一般。

  悅之，我一定會為了生下孩子！

  葉芷靈眼裡瞬間爆發出一抹異彩，一陣劇烈的陣痛襲來，險些將她擊潰。

  「羊水破了！」一個產品忽然驚呼道。

  曹氏一驚，立刻問道：「孩子的胎位怎麼樣了？」

  如果胎位還是不正，葉芷靈要怎麼辦？

  「夫人，孩子的位置還沒有很正，可是他現在等不及要出來了啊！」產婆焦急道。

  葉芷靈吐出嘴裡的帕子，喘息道：「你們兩個什麼都不用管，為我接生！」

  她能感覺到，孩子快出來了！

  產婆領命，一人依舊不停的推著葉芷靈的肚子，一人趴在她身下，觀察著孩子的情況。

  「孩子的腳出來了！不行，快往右邊推啊！」

  下面的產婆將孩子的腳推回去，又幫著繼續揉葉芷靈的肚子。

  這樣的疼痛，任何一個女子都無法忍受！

  「啊！」葉芷靈再也忍不住了，一聲尖叫猛然從喉間破口而出。

  她的嗓音悽厲又尖銳，半點也沒有平日的清脆動聽。

  「靈兒！」

  就在這時，產房的門被人從外大力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