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司哪吒，你給我站住！

  「司哪吒，你給我站住！」

  神魔界的上空，突然爆發出一個驚人的吼叫，驚起了一地飛鳥，走禽。聲音，漸漸擴散擴散出去，驚動了無數人。

  「司哪吒，你往哪裡跑！」

  又是一聲爆喝，眾人仰頭望去，就看到天空中，划過一道白光。而在白光前方，還有一團紅艷似火的東西，在快速的向前衝去。

  「咯咯咯咯咯——！」

  一串笑聲，從天邊傳來。

  那笑聲，充滿了天真快樂，無憂無慮，聽進耳朵里，不了解的人，只覺得心都化了。

  然，了解這個笑聲的，卻都聞聲色變。

  

  「是少主！」

  「小主子來了！快躲！」

  驚恐聲中，地面上的一群人，都作鳥獸散，剩下的一些人，一臉茫然，卻被其他人扯著快速離開。

  「你這個小魔怪，你給老娘站住！」天空中的白影，化為一道妖嬈的身影。她一手叉腰，一手指向前方扭頭向她調皮做鬼臉的小傢伙。

  白曦冷艷的五官上，又是無奈，又是氣惱。

  想她九絕吞天蟒縱橫三千世界這麼多年，居然栽在一個小魔怪的手裡！

  一種要吞了他的衝動，一直在白曦腦海里打轉。

  『不氣！不氣！不能衝動！衝動是魔鬼！要真的把這小子吃了，我也會死得很慘！』白曦深呼吸了幾下，努力的想要平息心底的憤怒。

  可是——

  一想到之前自己的遭遇，白曦心中的火氣，就『蹭蹭蹭』的往外竄！

  「慕輕歌，你到底生了一個什麼樣的妖孽啊！」白曦咬牙切齒的道。

  今天，是她進食的日子。

  這小子，居然偷偷的在她提前準備好的食物里，放了瀉藥！

  白曦深吸了口氣，臉色依然難看。

  毒藥對她無用，可是瀉藥……尤其是，是這小子從他娘哪裡坑蒙拐騙來的瀉藥！

  『咕嘟！』

  腹中，傳來的一陣怪聲，令白曦臉色一變。

  經驗告訴她，再過不了多久，那種翻江倒海，如大江傾瀉的感覺，就要來了。

  「你給我站住！」深吸了口氣，白曦咬牙繼續追上去。

  她一定要在下一次『山洪暴發』之前，將這個小魔怪捉回去，狠狠抽他的小屁股。

  見白曦又追了上來，前方的小肉糰子，立即又向前衝去，伴隨著的，還有天真無邪的笑聲。

  『這到底是什么小怪物！才三歲，就妖孽到這種程度！』白曦在心中咬牙，憤恨不已。

  試問這神魔界中，還有誰沒有被這個小魔怪有意無意的戲弄過？

  尤其是，他戲弄人的把戲，還不帶重樣的，簡直就是防不勝防！可怕的是，他的修煉速度還很逆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慕輕歌在懷他的時候，吃多了補藥。

  這小子一出生，就能自動運轉星脈，修煉一日，等於別人修煉一年。

  肚子，越發的難受起來。

  白曦的臉色更加難看。

  然，小肉糰子的速度極快，腳下的星始步，靈活得簡直就是比他娘還厲害。

  任憑白曦如何追，離他總是還有一小段距離。

  白曦氣急，下身化為蛇尾，用力向前一甩，長長的蛇尾，直接朝一襲火紅的小肉糰子揮去。

  後面破風之聲，令肉嘟嘟的小臉轉眸。

  當他那雙黑黝黝的雙眸中，倒映出飛疾而來的蛇尾時，他粉嫩，肉呼呼的小嘴，立即變成一個『O』型。

  「白姨，你作弊！太不守江湖道義了，你欺負寶寶我沒有蛇尾！」奶聲奶氣的聲音，氣急敗壞的道。

  白曦冷笑，戲謔的道：「跟誰講道義，也不能跟你這個小魔怪講道義。我收拾不了你，就把你抓回去，讓你娘收拾。」

  「江湖恩怨，禍不及老母！你這樣做，實在是太丟份了！」眼看蛇尾，就要掃到自己身上，將他纏住，小肉糰子身影一閃，險險躲過，人又離得遠了些。

  「還想跑！」白曦眼眸中冷芒乍現，冷哼道。

  兩人一追一逃，在空中上演了追逐大戰。

  白曦肚子裡的反應越來越大，那種強忍的感覺，令她額頭都布滿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可是，那小魔怪，在逃的過程中，還一邊朝著她做鬼臉！

  白曦腹中一陣抽搐，她深吸一口氣，大喊道：「慕輕歌，你還不管管你兒子——！」

  聲音，如音浪般擴散而去。

  正在殿中與其他人商議事情的慕輕歌和司陌，同時抬頭，看向天空。

  殿中眾人，也都紛紛抬起了頭，眼眸深處划過一絲慶幸。

  司陌抬手一揮，在眾人眼前，出現了一面好似鏡子的東西，裡面倒映的，卻是天空中白曦追逐小肉糰子的一幕。

  白曦氣得扭曲的表情，令慕輕歌嘴角一抽，淡淡問道：「你兒子又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

  司陌手袖一揮，收回了畫面。俊美無儔的五官上反而帶著一絲驕傲的道：「我們的孩子，本來就該與眾不同。」

  呵呵！

  慕輕歌白了他一眼，看向銀塵。後者了解的點了點頭，快速退了出去。

  「你確定銀塵能抓得住他？」司陌似笑非笑的看嚮慕輕歌道。

  慕輕歌嘴唇一勾，自信的道：「他雖然狡猾，但是比起銀塵來，還是很差一節。何況，銀塵和白曦兩人聯手，抓也能抓回來。」

  司陌含笑不語。他不想說，他們的兒子，修為與智商都是急速成長的。

  「咳，界王、界後……最近界中沒什麼事，我想出去遊歷一番。」殿下，有人立即站出來，向王座上的兩人請示。

  他話音剛落，墨陽也站出來，對慕輕歌抱拳拱手：「小爵爺，龍牙衛也很久沒有出去歷練訓練了。」

  「界王……」

  「主子……」

  殿上眾人，紛紛表態，自己最近修為停滯不前，希望出界歷練，以便尋找到突破的契機。

  望著殿下眾生，司陌與慕輕歌相視苦笑。

  這些人說的話，不過是藉口。

  實際上，是怕被他們的兒子惦記著，才找個藉口躲出去。

  雖然明白，但他們二人也無可奈何。誰讓是他們兒子闖的禍，他們不占理呢？

  「既然如此……」

  「多謝界王！事不宜遲，我們就先告退了。」

  還不等司陌的話說完，一群人就如蒙大赦一般，亟不可待的沖了出去。

  瞬間，原本還有許多人的大殿裡，就只剩下慕輕歌和司陌二人。

  慕輕歌臉上愕然，轉眸看向司陌：「有那麼誇張麼？」

  司陌傾城一笑，伸手過去，抓住慕輕歌的手，在自己掌中摩擦。低聲道：「咱們這個兒子，是該有人好好治治了。我聽說，孩子當個哥哥之後，就會變得懂事。不如，咱們抓緊時間，在給他生個妹妹？」

  慕輕歌眉梢一挑，玩味的看著他：「今晚，老地方，老時間，不見不散。」

  司陌微微蹙眉，猶豫了一下，試探的道：「其實，偶爾在小傢伙的羹湯中，加一點助眠的藥物，也是不錯的。」

  見慕輕歌沒有過激的反應，他笑著道：「畢竟，他白天的精力太旺盛，晚上早些睡，睡得沉些，會更好。」

  慕輕歌嘴角噙著笑容，眼神含義不明的看著司陌，那種不置可否的表情，令他心中有些忐忑起來。

  嗯……惹怒了老婆大人，今晚還怎麼雙修？

  ……

  天空中，一襲紅衣的小肉糰子，朝著前方衝去。

  後面，白色的身影，越追越近。

  蛇尾掃過之處，在天空中化為了一道道的鞭影。

  突然，司哪吒看到前方出現一點銀光。他眼珠一轉，一抹詭異的笑容，爬上嘴角。

  「銀叔，我跑不動了，我跟你回去。」小傢伙大聲喊著，腳下速度減慢，雙手也向外打開，做了一個投懷送抱的動作。

  小肉糰子的突然減速，令白曦眼眸中迸發出驚喜，越發加快速度，朝他追過去，生怕這小子再度溜掉。

  銀塵的身影，幻化在小肉糰子面前。

  看到小傢伙張開雙臂，朝自己飛撲過來的樣子，還有那一臉的無辜純真。他也張開雙臂，準備迎接。

  他的視線，被小肉糰子身上的紅衣擋住，沒有看到後面急速逼近的白影。

  「銀叔！」

  粉嘟嘟的小臉上，精雕玉琢的五官，泛起純真無辜的笑容。眼神中的全付信任，令銀塵點了點頭。

  然，就在小肉糰子，即將撲入銀塵懷中時，那揚起的嘴角上，卻多出了一抹邪惡。

  忽地，他身影一閃，消失在銀塵眼前。

  銀塵雙眸一縮，下意識的收回手，想要將他抓住，卻有一道白影猛地撲了進來。

  碰！

  兩人狠狠撞在一起。

  銀塵摟住懷中的柔軟，一股淡淡的清香，順著風飄入了鼻尖。

  緊摟住自己腰間的一雙大手，讓白曦頓時一僵。

  她怔住，銀塵也怔住。

  如此近的距離，銀塵仿佛感受到了白曦心跳的聲音，還有……自己心跳的聲音。

  一種陌生卻又自然的情愫，在瞬間得到了升華。有些東西，仿佛破土而出，卻有些出乎他們自己的預料。

  「哈哈哈哈——！」

  然，遠處傳來的一陣笑聲，打破了這種旖旎。

  白曦臉頰上的紅暈迅速退去，飛快的退出了銀塵的懷抱。她故作鎮定的道：「你來了正好，這小子由你抓回去，我先走了。」

  說罷，她扭頭迅速離開。

  那速度，落在銀塵那雙血眸之中，怎麼看都有點落荒而逃的感覺。

  然，他卻不知，白曦急忙離去，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那種翻江倒海的感覺就要爆發，她已經忍受不了了！

  凝著白曦的背影，那雙血眸中閃過不經意的柔情，還有笑意。

  好戲散場，小肉糰子見勢要溜。

  可惜，在他剛轉身的時候，一條長著鱗片的狐尾就破口而出，出其不備的纏住了他的腰，將他拉了回來。

  「喂喂餵——」小肉糰子傳來一陣驚呼。

  陡然間，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在下墜。

  眨眼的功夫，他就像球一樣，被拋向了大殿上的某處。

  「啊——！」尖叫聲，從小肉糰子口中傳來。

  在翻滾間，他隱約看到了一道紅影，還有一道玄色出現在眼中。

  他翻滾的方向，是朝著玄色之人而去。可是，他卻在空中用力扭轉了方向，朝著旁邊那紅衣衝去。

  「娘親~！」

  肉糰子嗲聲嗲氣的撒嬌，閉上雙眼，一臉愜意的朝著自己喜歡的懷抱撲去。

  砰！

  『唔~！』

  小肉糰子感覺撞入的懷抱，與自己熟悉的不太一樣。

  太硬了！

  撞得他額頭生疼，眼裡迅速積滿淚花。

  他揚起頭，對上的不是自己親親娘親美貌如花的臉，而是那張讓他嫉妒得牙痒痒的老爹的臉！

  『你說，一個男人幹嘛長得比他還美？有他在，自己舉世無雙的美貌，在未長大之前，只能成為精緻可愛了！嚶嚶嚶~！』肉糰子抬起粉嘟嘟的小臉，對上司陌笑吟吟的模樣。

  他可以保證！他老爹這個笑容里，一定藏著不可告人的陰謀！

  濕潤的大眼眨了眨，寫滿了委屈。他抓著司陌的衣襟，小嘴一扁，『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娘親，疼死寶寶了！爹爹的胸口是石頭做的，爹爹不喜歡哪吒，想要謀殺我。」小肉糰子一邊嚎啕大哭，一邊告狀。

  一家三口的事，外人不好插嘴，銀塵默默退了下去。

  小肉糰子的哭訴，並未讓慕輕歌相信。

  她笑著搖頭，嘀咕道：「世界真是欠你一座奧斯卡。」

  「什麼卡？」聽到自己娘的嘀咕，小肉糰子哭聲頓時止住，好奇的從司陌懷中探出頭來問。

  「沒什麼。」慕輕歌淡定的結束話題。她臉一沉，問道：「你又做了什麼，惹怒你白姨？」

  質問，讓小肉糰子的頭低了下來。他委屈的道：「我也沒做什麼。」

  司陌將他放在地上站好，問道：「你不說，以為我們會不知道？」

  小嘴一嘟，粉雕玉琢的小臉揚起來，看著自己的父母，眨了眨眼，如扇的睫毛上下舞動了幾下。

  如此可愛的表情，簡直可以萌化世界萬物。

  可是，慕輕歌和司陌卻是免疫的。

  「不要想著矇混過關。你這一招，在你兩歲之後，就對我沒用了。」慕輕歌譏笑道。

  與自己兒子鬥智鬥勇的日常，也是她這三年來的一種生活情趣。

  母親的話，無情的刺中了小肉糰子的心房，他嘴角一扁，撲倒慕輕歌身邊，一把抱住她的腿，用小臉磨蹭。「娘親，你不愛哪吒了麼？我可是你的乖寶寶啊！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會背叛你的男人，就是我。」

  他這句話，惹得看戲的司陌眼縫中閃過一道凌厲的冷芒。

  「不要轉移話題，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規矩，你懂的。」慕輕歌挑眉道。

  「小歌兒，不如我們父子倆談談？」司陌似笑非笑的道。

  倏地，小肉糰子感到自己一陣皮緊。他將慕輕歌的腿抱得更緊，「我不要！我要娘親！」

  「說吧。」慕輕歌挑唇笑道。

  見瞞不過，小肉糰子只好一五一十將自己的所作所為說了出來。

  聽完小肉糰子做的事，慕輕歌和司陌都是嘴角一抽，哭笑不得。

  慕輕歌黑著臉問：「你又去我的煉丹室偷丹藥！」

  「下次不敢了！」小肉糰子麻溜的認錯，絲毫不猶豫。

  「……」慕輕歌無語。這見風使舵，圓滑狡黠到底是遺傳了誰？

  「小歌兒，最近這半年，神魔界中已經有一半以上的人，離開去外面歷練。」司陌淡淡的道。

  慕輕歌垂眸看向緊緊抱住自己大腿的肉糰子。小傢伙仰起頭，大眼中滿是無辜。

  這小子，渾然不覺，界中眾人，紛紛離開歷練，甚至連墨陽都藉口跑了，就是為了要逃離這個小魔怪的魔爪！

  慕輕歌無語凝噎，她和司陌都不是那種愛整蠱人的個性，怎麼就會生出了這樣一個小魔怪？

  「看來，為了避免所有的人都出去歷練，只能我們離開了。」慕輕歌揉著眉心道。

  「嗯，大千舟也很久沒有用了。」司陌也點頭道。

  慕輕歌低吟了一下，眸光變得嚴肅。「當年，我們被直接吸入主世界，一路拼殺，才達到如今境地。如今，也是時候離開，去尋找姜璃的下落。只是……過了那麼久……」

  她眼眸中，泛起擔憂。

  司陌安慰道：「別擔心，小歌兒。你不是還一直能感受到誅邪的氣息麼？那就說明，她還活著。只是不知活在哪一個界面之中。」

  慕輕歌收斂心中的擔憂，緩緩點頭。

  「姜璃的事，對你來說，是一個心結。以前，是沒有條件，也沒有能力。如今，條件和能力都有了，自然要去做。待我們這幾日將界中事務處理好，我們就一起出發。」司陌抬起手，幫她將散落耳邊的碎發挽到耳後。

  慕輕歌輕點頷首。「嗯，如今主世界裡還算穩定，我們也正好可以抽身離開一段時間。」

  父母的話，小肉糰子不是很懂。

  但是，他卻聽出來了，他們要離開神魔界！而且，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

  這個結論一出，小魔怪的眼眸陡然一亮，簡直恨不得立即收拾東西出發。心中盤算著，要帶上他的小枕頭，他的小缽缽，還有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