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夫妻變路人

  時間恍若靜止。

  蘇雲琅縮在顧安東懷裡，看著秦桑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

  他的表情夾雜著寒氣，好像萬年雪山，被厚厚的冰霜覆蓋。向著蘇雲琅走近一步，秦桑的冷漠就更深一分，ta，ta，他的皮鞋是義大利進口的高級貨，每一步，都像踩在蘇雲琅心上。

  雲琅知道自己應該趕快下來，可她像被定身咒定住了一樣，一動也不能動。

  董事們自動站成兩排，讓秦桑在一片黑壓壓的西裝里越走越近。一切都像電影的慢動作，短短的幾秒鐘，被拉得無限漫長。

  秦桑終於在雲琅面前站定，他的眼皮掀了掀，面目表情地說：「顧先生，蘇總監，你們遲到了。」

  顧安東笑著把雲琅放下，蘇雲琅兩腿一軟，身體向前撲去。

  地板很滑，她穿了一雙細高跟鞋，假如撲在地上，一定會摔得不輕。

  

  秦桑就在她對面站著，他淡漠地看著雲琅，沒有要出手扶一扶她的意思。

  還是顧安東好心拉住了她。

  蘇雲琅僵硬地站在顧安東身邊，扯了扯嘴角，不知該怎麼面對這樣的局面。顧安東倒是神色自如，他按下時間暫停鍵，淡定地看了看表：「啊，剛好趕上了，十點九分五十五秒，還有最後五秒鐘。」

  看著黑壓壓的一排董事，他氣人地咧嘴一笑：「我已經按下暫停鍵，把時間停在了遇到各位的這一刻，有沒有人要來確定一下？」

  「按照章程，在我與各位會面時，董事會的流程就算正式開始。」

  「多謝各位出門迎接我，如果不是在電梯口相遇，興許我還趕不上時間呢……YouKnow，從這裡走到會議室，最起碼要十幾秒鐘……」

  顧安東好整以暇地看著秦桑：「還是說，提前宣布散會，是秦總裁的英明決策？」

  李副總、閔恩唯等等老董事的臉色，瞬間變得非常難看。要知道，顧安東是在明明白白地挑釁，他利用五秒鐘的時間差，給自己爭取到最後的機會。而且，這一切都合情合理，是符合公司規定的。

  簡直太囂張，太氣人了！

  面對董事們鐵青的臉色，顧安東完全不放在眼裡。他似笑非笑地看著秦桑，等待著秦桑的反應。

  畢竟，他無意搞垮鼎泰，秦桑……才是他真正的敵人。

  秦桑深深地看了顧安東一眼，轉身，率先回到會議室。

  一副蔑視，冷硬，不把他們放在眼裡的樣子。

  董事們面面相覷，雖然不甘心，但只能依次往回走。他們跟秦桑一樣，路過顧安東和蘇雲琅時，都沒拿正眼看他們，仿佛他們是一大袋人形垃圾，或者一大團空氣。

  蘇雲琅地垂著眼，個別相熟的董事經過，她小聲向人家問好。

  沒有人搭理她。

  顧安東輕輕拍了拍蘇雲琅的肩，看不得她太難過：「走吧，我們也走吧。」他安慰她，「已經到了這一步，想退也沒辦法了。」

  蘇雲琅深吸一口氣，是啊，想退，也沒辦法了！

  董事們從心底把她當做鼎泰的背叛者。你想啊，一個小小的客戶總監，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突然跑到別人陣營，以新股東的身份重新出現。

  董事們該是什麼心情啊？

  要知道，客戶部是公司的核心部門，八年前秦桑剛進入鼎泰，就是擔任客服部總監兼COO的職務，跟蘇雲琅現在一模一樣。

  秦桑在這個位置上大放異彩，最終突破二世祖的刻板印象，順利成為鼎泰總裁。蘇雲琅雖然沒有他這麼出色，但平時的工作也盡善盡美，她為人謙和，長得也漂亮，董事們之前都很欣賞她。

  董事們並不知道，蘇雲琅的職務是由秦桑刻意安排，他們也不知道蘇雲琅和秦桑的關係，沒法體會秦桑此刻的心情。

  秦桑的臉色不好，蒼白中泛著青，是一副地獄閻王的模樣。董事們沒見過他這麼生氣，心裡也開始犯嘀咕。

  不就是一個客戶總監嗎……雖然掌握一部分核心業務，但並不觸及根本，總裁氣成這個樣子，是不是太過分了……

  正這麼想著，秦桑突然開口，笑道：「授權文件呢，帶來了嗎？」

  蘇雲琅這才想起自己攥了一路的文件，她趕緊把文件掏出來，大氣不敢喘地遞給顧安東。

  顧安東笑了一下，把被她捏皺的地方撫平：「琅琅，你太緊張了，文件上全是你的汗……」

  親昵的語調，讓蘇雲琅的頭越來越低。她真是有苦說不出……

  秦桑不看顧安東，也不看蘇雲琅，他面無表情地接過文件，淡淡地掃了一眼。

  他平靜地敘述道：「只有一個人的簽字，這份文件目前沒有效力。」

  顧安東含笑把文件接過來，嗔怪著問蘇雲琅：「琅琅，你怎麼不簽字呢？是來的路上暈車嗎？怪我，之前咱們討論的時候，我忘了給你簽文件了……」

  看似無心的幾句話，成功在董事之間激起波瀾。幾個副總交換了一下眼神，心說：看吧，蘇總監早就跟顧安東暗度陳倉，兩人私底下不知交流多少回了……

  鼎泰的資料，也不知道被賣了多少回了……

  顧安東還嫌氣氛不夠僵，不怕死地補充道：「對了，剛才時間匆忙，還沒來得及跟大家介紹。這位蘇雲琅小姐是我的合伙人，以後會跟大家一起參與決策，行使董事權利。我們只有1%股票，不算鼎泰的大股東，請各位前輩多指教。」

  蘇雲琅簡直坐如針氈。

  四周鴉雀無聲。

  連個禮節性的鼓掌都沒有。

  對於董事會僵硬的反應，顧安東完全不放在心上。他催促雲琅：「琅琅，快簽字啊。」

  蘇雲琅一下成為全場焦點，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蘇雲琅只覺目光渙散，右手微微發抖，白紙黑字的文件，怎麼也看不清楚。

  她求助似的看了一眼秦桑。

  秦桑完全沒有理她，他的臉色異常難看，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Lily抱著文件站在秦桑身邊，看樣子也戰戰兢兢的。接觸到蘇雲琅的目光，Lily輕輕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