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早該把你就地正法

  雲琅以一種受難的姿態閉上眼睛。

  意料中的親吻，卻遲遲沒有到來。

  滾燙的手掌離開她的腰身，秦桑微微斂眉，眼睛裡的情緒令人捉摸不透。

  「我不勉強你。」

  

  蘇雲琅霍然睜眼，突然明亮的光線讓她適應不住。「為什麼？」她不解地問秦桑，情到濃時，他怎麼捨得放開了她？

  秦桑的聲線低沉喑啞，種種跡象表明，他在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欲望。「四年前的新婚之夜，秦太太令我記憶猶新，同樣的事情，我不想再發生一遍。」

  說罷，便戲謔地看著蘇雲琅。

  雲琅的臉頰瞬間爆紅，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為，心中不免有一絲羞赧。四年前，她曾經用菸灰缸砸秦桑的後腦，避免跟他肌膚相親。秦桑的身上至今留有傷痕，記錄著他在新婚之夜見血，又無法把新娘怎麼辦的悲慘經歷。

  蘇雲琅的氣焰頓時矮了一截：「你頭上傷，現在不疼了吧……」

  秦桑的笑容淺淺，帶著幾分狎昵：「如果砸一下讓我疼四年，我大概早就將秦太太就地正法了。」

  「不過我的心，現在還疼著呢。」秦桑摩擦著自己光潔的下巴，半真半假地說，「秦太太對我的抗拒，一直非常明顯……」

  話說了一半，他停下來，靜靜觀察著蘇雲琅。

  蘇雲琅木在原地，一時不知道怎麼反應。或許她該對秦桑道歉，但歉意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雲琅覺得自己沒錯，不管四年前還是現在，只要她心裡還有秦野，就應當跟秦桑保持距離。

  他們是夫妻，是最親密又最疏離的人……

  雲琅抬起頭，與秦桑對視的眼睛裡，藏著一絲隱忍和肅殺意。

  秦桑自然發現了她的變化，他將愛和敵意妥善藏好，最終用一句話結尾：「蘇雲琅，我真不知拿你怎麼辦才好。」

  兩個人最終分床而睡。

  蘇雲琅輾轉半夜也睡不著，在床上翻來翻去攤著煎餅。凌晨兩三點鐘，她聽到有人拉開房門，雲琅僵著身子一動不動，假裝自己睡著了。

  床墊微微凹陷，有人坐在她身邊。

  蘇雲琅緊緊閉著眼，她知道來者不是別人，肯定是秦桑。這座湖邊別墅的安保堪稱精密，連一隻蚊子都飛不進來，更不用擔心小偷等闖入者了。

  薄荷味的淡香，沖入她的鼻尖。蘇雲琅很喜歡秦桑身上的味道，帶著一點冷傲的乾淨。

  正如他這個人。

  微涼的指腹，摩擦著她白嫩的臉頰，蘇雲琅努力平復著呼吸，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害怕秦桑發現自己裝睡。

  她不敢睜眼，否則會發現秦桑的眼神十分駭人。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映著月光，恍如另一片寂暗的黑夜。秦桑的聲音也與往日不同，沒有那麼多堅定，而是帶著壓抑、痛苦和猶疑。

  「琅琅，我該把你怎麼辦？」

  秦桑一遍遍問著：「琅兒，我該把你怎麼辦？」

  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顫抖的指尖，泄露出他的掙扎。

  這樣的秦桑，讓蘇雲琅無比陌生。

  看樣子，他經常半夜來到自己身邊，也經常向睡夢中的自己卸去偽裝，把真實的一面透露出來。

  面對她的時候，他總是那麼患得患失。只要雲琅肯在這時醒來，秦桑會對她敞開心扉，所有的前嫌在黑夜中冰釋，他們都可以不再痛苦。

  但有一句話說得好，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蘇雲琅不願意醒，秦桑就在蘇雲琅身邊坐了很久，最終默默起身離開。

  房門關閉，蘇雲琅慢慢睜開了眼，她摸著身側溫熱的床單，如鴕鳥似的縮在棉被裡。

  第二天起床，秦桑又不在家中，蘇雲琅獨自驅車來到鼎泰，處理積壓的一堆事務。

  一忙就忙到了下午四點鐘。

  顧湘開著小奧迪來接她，蘇雲琅逃命似的鑽到副駕駛。「累死我了……」她虛弱地笑了笑，從車載冰箱裡掏出一瓶飲料喝，「最近上班，總像打仗一樣。」

  顧湘橫她一眼：「給秦桑打工而已，這麼拼命幹嘛。」

  蘇雲琅好脾氣地笑了笑，她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很投入認真，哪怕是簡單的工作，也當做事業來經營。

  也是這份執拗，將她逼出了今天的成就。

  「湘湘，等會兒舞會，你要幫一幫我。」蘇雲琅打開車窗，讓雲城悶熱的空氣直撲臉頰，她說，「我第一次參加舞會，難免有些地方做不到位。」

  「安啦安啦！」顧湘仗義地拍了拍她，「就是一場尋常聚會，你不出頭，沒有人會主動找麻煩的。」

  她們這麼想，可真是大錯特錯了。

  剛剛趕到酒店，蘇雲琅就吃了個大大的下馬威。

  為了賓客們休息方便，傅家給每個到場嘉賓準備了一個套間，因為提前知道這個安排，蘇雲琅和顧湘都沒有收拾自己，只等在套間裡化妝、換禮服。

  等到了酒店才知道，她們的房間已經被別人侵占了。

  「對不起顧小姐，」前台領班態度友好，對顧湘表示了一百八十分的歉意，「您來得稍晚了一些，房間安排給別的客人了，客人帶來的助理和化妝師比較多，需要兩個房間才能盛下……」

  顧湘語氣不善地問：「什麼客人，這麼大派頭？」

  其實在問之前，她的心裡已有了不太好的想法。但當前台說出凌心藍的名字時，顧湘的怒火比想像中更盛。

  「是星動傳媒的凌心藍小姐，鼎泰秦總裁陪她一起來的……」

  「行了，你別說了。」顧湘打斷前台的解釋，「反正我們正經賓客，還比不上凌心藍的助理是吧？」

  蘇雲琅的心裡也微微焦急，但她沒有表現出來。

  兩個人來得匆忙，蘇雲琅穿著簡單的職業裝，顧湘清湯寡水從手術台下來，連頭髮也沒好好梳。

  時間越來越晚，兩方在酒店前台僵持，只會引起更大的騷動。蘇雲琅害怕自己狼狽的模樣被人撞見，套房事件，已經昭示了秦桑的立場，假如自己真的在舞會出醜，又會得到怎樣的對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