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諾諾的願望

  「我哪裡麻煩了……」蘇雲琅小聲嘀咕。

  秦桑看了看她，沒有在「你到底麻不麻煩」的問題上過多爭執。

  悍馬駛入幼兒園大門，一群孩子好奇地圍過來，蘇雲琅眼中浮現出溫柔的笑意。

  蘇雲琅太久沒有來過孤兒院了，四五歲的孩子對她很陌生。她走下車，把手中的糖果分發給孩子們，男孩子們相繼對她說過謝謝，哄鬧著跑走了。

  幾個小女孩留下來，仰著天使般的笑臉叫秦桑：「叔叔，你又來啦！」

  秦桑雙手插兜，酷酷地嗯了一聲。

  蘇雲琅驚訝地抬起頭：「你經常回這家孤兒院嗎？」

  結婚以後，兩人的日程被排的很滿，連她都很少回來了。

  更何況忙碌如秦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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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桑也不說是，也不說不是，淡淡地回答道：「看到孩子，會讓我的心情好一點。」

  周圍的小女孩們歡呼，爭著吵著要秦桑抱。秦桑抱起一對先天兔唇的小姐妹，任兩個小天使在他耳邊聒噪。

  「叔叔你看我的新裙子漂亮嗎？」，「叔叔你陪我看小豬佩奇的動畫片吧？」，「叔叔才不看動畫片，他給我的娃娃扎頭髮！」

  蘇雲琅在一邊聽著，都覺得腦殼有點疼。秦桑卻沒表現出任何不耐煩的樣子，他的表情還是酷酷的，不笑也不評論，但能看出來，他在認真聽小姐倆的話。

  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看似冷漠的秦桑，竟然如此討小孩子喜歡……

  蘇雲琅站在原地，看一群孩子們跳著在秦桑面前爭寵。她笑了笑，秦桑向來受女人歡迎，看來是個老幼通吃型選手。

  她邁開腳步，去一旁的畫室找諾諾。

  諾諾果然在畫室里，聾啞的孩子沒有外事打擾，畫起畫來格外認真。雲琅想給諾諾一個驚喜，悄悄地走到他身邊，卻見他突然抬起頭，露出驚喜的表情。

  「琅琅——姐姐！」

  「琅琅姐姐」是諾諾少數幾個會發音的詞之一。

  蘇雲琅笑著問他：「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為了讓孩子看懂她的唇語，琅琅刻意說得很慢。

  諾諾指了指她投在畫紙上的影子，咧開嘴笑了笑。

  「真聰明！」雲琅誇他，「這是誰教你的？」

  「秦桑叔叔！」諾諾清晰地發出這幾個字，比「琅琅——姐姐」要流利很多，蘇雲琅心中湧起一陣小小的妒忌，但她很快就釋然了。

  或許，秦桑真的在諾諾身上花費了很多心血吧。

  諾諾向她打手語：「秦桑叔叔說，男孩子要機警一點，才能保護心愛的女人。」

  「琅琅——姐姐，」諾諾叫她，想了想又半路改口，「琅琅，阿，阿姨，我——想——你。」

  「停！」

  蘇雲琅做出一個拒絕的手勢：「琅琅姐姐挺好的呀，為什麼叫我阿姨呢？」

  每個女人都不願意被人叫老啊好不好！

  孩子歪著頭，慢慢打手語：「因為琅琅姐姐是秦桑叔叔的妻子，所以不能叫姐姐，只能叫阿姨。」

  他乖乖招供：「這也是秦桑叔叔教我的，秦桑叔叔和琅琅阿姨是一家人。」

  蘇雲琅憋得有些內傷，秦桑故意的吧，他至於這麼摳字眼兒嗎！

  蘇雲琅沒有給孩子太過糾正，怕他夾在自己和秦桑之間無所適從。她很好奇地趴下身子，查看諾諾的畫作：「諾諾，你畫什麼呢？」

  諾諾的畫作十分簡單，跟許多小朋友一樣，他畫了大太陽，白雲和綠油油的草地。草地上有一家四口，男人穿著灰色西裝，臉上掛著幸福的，有點白痴的笑容。他一手攬著身邊的女人，另一手牽著個八九歲的小男孩。

  女人的身邊有一輛嬰兒車，裡面躺著個咬奶嘴的小嬰兒。

  蘇雲琅驚訝地問：「諾諾，你畫的是誰呀？」

  諾諾因為先天聾啞，從小被拋棄，難道他想他的爸爸媽媽了嗎……

  諾諾靦腆地告訴雲琅：「這是秦桑叔叔，這是雲琅阿姨，這是諾諾，這是小寶寶。」

  得了，一家四口，其樂融融，這孩子都給安排好了。

  得知他畫的是自己，蘇雲琅對畫作更加挑剔地審視著。

  諾諾明顯美化了秦桑，畫面里的他又高又瘦，什麼嘛，秦桑雖然的確身材高挑，但他絕不會這麼溫暖地笑，更不會洋溢出白痴般的幸福感！

  秦桑是誰？精英，總裁，高富帥！他們這類人又冷漠又獨立，永遠是高高在上的！

  （作者OS：蘇雲琅，小包子怎麼覺得你老公挺顧家的？你是不是嫁了個假老公！）

  再看自己，雲琅心中更不爽了，女人臉上那兩坨紅是怎麼回事！猴子屁股嗎？

  諾諾解釋：「那是雲琅阿姨在害羞，秦桑叔叔抱了雲琅阿姨，雲琅阿姨臉紅了。」

  呵，這也不對，她才不會害羞，只會祈禱秦桑趕緊把手拿開，免得不慎點火，被他吃干抹淨！

  至於嬰兒車裡的小孩子……

  蘇雲琅揉了揉諾諾的頭，耐心地向他解釋：「叔叔和阿姨不會有小孩子的。」

  諾諾被嚇了一跳，睜著澄澈的雙眼，無法理解地望著雲琅：「為什麼？所有爸爸媽媽都有孩子！」

  「因為……嗯，因為叔叔和阿姨經常不在一起，以後，也可能分開。」蘇雲琅指的是跟秦桑離婚，「假如分開了，對小孩子很不好。」

  「所以，叔叔阿姨不會有小孩子。」

  離婚，這個詞第一次在她的腦海里出現。

  可不就是這樣嗎？按照顧安東和自己的約定，過不了多久，她會迎來跟秦桑的惡鬥。到時候相看兩厭，彼此中傷，不就會以離婚收場嗎？

  所以，對於那件事，她能避則避。秦桑不喜歡做措施，還是不要有孩子，會比較好。

  諾諾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很失望地比劃道：「諾諾喜歡小孩子。」

  蘇雲琅自知失言，因為諾諾是個聾啞孩子，她不自覺把他當做了情緒發泄口。

  可小孩子的世界是單純乾淨的，他們理解不了「離婚」、「感情不和」等等字眼，下意識覺得，每個爸爸媽媽都該相愛。

  她不該跟他說這麼多。

  雲琅笑著揉揉諾諾的頭：「喜歡小孩子的話，福利院裡有很多弟弟妹妹呀！你也不要天天在畫室里悶著，出去跟他們玩一玩。」

  蘇雲琅攬著諾諾出門，想帶他跟小朋友一起玩。一抬頭，只見秦桑靜靜地站在門外，陽光再溫暖，也無法照亮他寒意森森的眼睛。

  她心裡一沉——他聽到了她所有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