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意外的檀香
2024-06-16 09:16:34
作者: 雨靈兒
家,總是要回的。
陸瑾丞驅車回到別墅已經是後半夜了,因為主人沒有回來的緣故,偌大院落里的燈都在亮著,燈火通明,可以跟天上的月亮和繁星媲美。
他拖著一身疲憊踏上台階,推門進了別墅。
房子裡迎接他的卻是另一番景色。
屋頂的大燈灰暗,只有四周的壁燈在隱約亮著,房間裡一片寂靜,鴉雀無聲。
他抬手鬆了松領帶,沒有在一樓逗留,而是直接奔向二樓,賀梓凝房間的門緊閉著,他在她的臥室門口停下了腳步。
側耳聽著,希翼能夠聽到一些聲音。
往日裡,這個時間段,小王子應該已經睡了一覺,醒來了,而賀梓凝一定會掙扎著下床,給小王子沖奶粉喝。
按理說,照顧小王子這些瑣事會有保姆來做。
可是,賀梓凝心疼小王子,總是會不放心保姆,生怕保姆們毛手毛腳,會對小王子照顧不周全。
她執意親力親為,小保姆又對媽媽格外依戀,陸瑾丞也不好太深的反對,天長地久,小王子更多的時候是睡在賀梓凝的床上,小傢伙徹底將陸瑾丞驚喜設計裝修的小嬰兒室給放棄了。
回想起往日裡的時光,陸瑾丞無聲的笑了,嘴角噙著一抹幸福,一點點劃開,他自己卻絲毫沒有察覺。
望著空蕩蕩的臥房,陸瑾丞心裡也跟著空蕩蕩的,悄悄關上了門,本想離開,卻在走了兩步之後,停了下來,到底是心有不甘,快步走向了賀梓凝臥房旁邊,那裡是小王子的嬰兒房,推門望進去,依舊是漆黑一片,小巧可愛的嬰兒床孤零零的,惹得陸瑾丞一陣心酸。
雖心有不甘,他卻不得不面對賀梓凝和小王子已經離開的事實。
下午,他在辦公室里,還在埋頭苦幹的時候,秘書小姐就進來,小心翼翼匯報著,「陸少,賀小姐已經跟人力資源部那裡辦理好了一切離職手續,您還有什麼吩咐?」
陸瑾丞手中的鋼筆頓了下,黃金的筆尖劃破了紙張,他微抬頭,目光冷漠,一言不發。
秘書小姐有些膽怯,恨不能馬上離開,卻又礙於工作的緣故,只能硬著頭破,小心翼翼問道,「陸少,您的意思是……」
「由她去吧!」
陸瑾丞淡淡的語氣,若有似無,就仿佛什麼不曾發生過,再次埋首伏案,繼續著手頭的工作,只是拿著筆的手微微顫抖著。
她真的離開了,原本以為她會多上幾句話,道別?不舍?或者懇求。
卻偏偏什麼都沒有,乾淨利索的辦理了所有手續,到是蠻遵守公司制度,是一枚不折不扣的好員工。
秘書小姐須臾著,獲得了解脫,倒著快步離開了。
當辦公室的門再次緊閉那一刻,陸瑾丞心中所有的憤怒再也壓抑不住了,一下子就噴泄而出,他將手中的筆丟擲到了辦公桌上,鋼筆咕嚕嚕、咕嚕嚕滾落到了地面上,黃金的筆尖在接觸到大理石地面之後,還是彎了。
賀梓凝走了,帶著小王子,好似沒有任何留戀,這讓陸瑾丞驕傲的心多了一絲失望。
他緩慢踱步到了書房,徑直來到酒櫃前,取下一瓶紅酒,從小型冰箱裡,取出了冰塊,紅酒冰塊,清爽香醇,一杯接著一杯。
時間一晃而逝,賀梓凝離開陸瑾丞那裡已經足足一周的時間了,她和小王子回到了原本的家,和何寧生以及養母生前居住的那所別墅。
房間裡的陳設一成不變,依舊是原來的老樣子,賀梓凝牽著小王子的手,走在房子裡,她在帶著小傢伙熟悉這裡的一切,畢竟,這裡才是她們永久的家。
小王子很懂事,大約是因為媽媽在的緣故,即便是換了一個居住的環境,卻很安靜。
在回來的第一天,在賀寧生的強烈堅持下,賀梓凝就已經辭掉了一直照顧小王子的保姆。
為了彌補小王子,賀寧生幾乎是遍尋整座城市,為小傢伙找來好多優秀的工作人員,專門打造成了一個屬於小王子團隊,為他提供最優良的照顧和教育。
突然間被很多陌生的人圍繞著,小王子非常的不適應。萬般無奈之下,賀梓凝只好單方面叫停了,她對賀寧生說,「給小王子一點點時間,他還是小孩子。」
賀寧生也只能微笑著,「好吧!」
獲得了解脫的小王子有了大把的空閒,從早晨睜開眼睛,就膩在媽媽的懷裡,不肯離開。
賀梓凝私心作祟,想小傢伙更多的了解媽媽從小生長生活的地方,於是就輕哄著小王子,「寶貝,乖,下來走路,媽媽領著你到處看看,到處玩玩,會有好多有趣的玩具,好嗎?」
小王子似懂非懂,輕拍著小手,「好哇!」
一間房一間房的走著,逛著,小王子轉動著小眼珠,看不過來的架勢,小手緊緊攥著賀梓凝的手。
他歪著頭,抬眼看著賀梓凝,童聲童氣,「媽媽,這裡是哪裡呀?」
賀梓凝神情一滯。
一時沒有察覺,她竟然領著小王子走進了這個房間裡,房間一面牆壁上,大大大斗柜上方安置著一張大大的照片,照片有些泛黃,顯出了一定的年代感,一個美麗的長髮女人笑顏如花,眉間的歲月痕跡訴說著她的年齡。
賀梓凝領著小王子走上前,眼望著養母的遺像,她緩緩送開了兒子的小手。
既然來了,總要上一炷香。
就在她點燃幾根香之後,正想要插進香爐裡面,卻發現香爐里有尚未燃盡的香,難怪,她一進來就嗅到了淡淡的檀香味道,只是太過大意,竟然無所覺。
賀梓凝一怔。
難道除了她和小王子,還有人來過嗎?想來一定是非常親近的人,否則,不要說給養母上香,就是進來這個而房間都不可能。
這個人自然不可能是賀寧生。
賀寧生從來不會給母親上香,偶爾來看一下,也不過是在她的遺像前靜默幾分鐘,就連看著她照片的眼神都是含著難解的疾風。
他依舊無法釋懷過去的種種,對母親的恨融入到了骨髓里,恨不能隨著他的血液流淌著,在身體裡周而復始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