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你準備什麼時候帶她私奔?
2024-06-16 08:58:18
作者: 莫小莫
可下一秒,蕭千辭便猛地咳嗽了起來。
一聲接著一聲,顯然是個抽菸斗的新手。
這景象,越看越覺得滑稽。
眼前的蕭千辭也像極了那個想要裝大人而偷拿了菸斗來抽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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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咳嗽了好幾聲,方穩定下來,只是覺得這些煙有點嗆。
但瞧見沈名安,為了維持自己的威嚴,他依舊要正襟危坐,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嘴硬道:「這胡國的菸草勁兒太大了。」
沈名安看了他半晌,沒有表情,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想離開。
「喂!咳咳……」
見沈名安如此,蕭千辭擺手扇了扇眼前的煙霧,對著沈名安的背影叫了一聲。
聽著這個聲音,沈名安停下,轉過頭看蕭千辭。
蕭千辭頓了頓,開口道:「沈名安,公主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沈名安的眼眸動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蕭千辭的問題竟然是這個。
他遲疑了一會兒,方答道:「女的。」
蕭千辭點了點頭。
他的眼睛動了動,似是在想些什麼。
他隔了一會兒,又道:「那我們成親之前,你什麼時候帶著她私奔?」
聞言,沈名安的眉頭擰成了結。
兩人對視,氣氛難言。
……
烏雲吹來又吹去。
當烏雲被吹散,月亮再一次出現的時候,沈名安已經不在這裡了。
而蕭千辭手中的菸斗也已經熄滅了。
蕭千辭將菸斗扔掉,拍了拍身上的土,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的臉上又帶了那抹標誌性地玩世不恭的笑容。
果然,這樣活著,才是最自在的。
這樣活著,才是他最正確的方式。
蕭千辭記得,其實在他很小的時候,他特別愛哭。
每天都是哭卿卿的,是個小哭包。
再加上他長得陰柔了寫,鄰居的孩子每每看見他如此,便更加喜歡欺負他,說他是女孩子,還打他,讓他每次都弄得一身傷回來。
他每次也不敢說,只把渾身的傷口都藏起來,一個人偷偷的躲在角落裡摸眼淚。
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父親從沙場回來,卻看見了他異常的舉動,便詢問了他其中原委。
他甚至已經不記得那是發生在他幾歲時候的事情了,但他卻十分清楚地記得,那一天的天空很藍,萬里烏雲,是個大晴天。
他記得,父親對他說,他還小,後面還有好多好多路要走,不要總是用眼淚度過珍貴地每分每秒。
哭卿卿的人生會把每個晴天都變成了陰雨天。
但笑容卻可以讓所有的陰雨天都變成晴天。
小時候的他還不能完全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只知道要微笑著面對一切,從原來的哭泣中稍稍有些改變。
那一天他開始學習用微笑面對生活,面對所有的一切。
不管發生了什麼,不管那天的天氣如何,身上有沒有傷,他將自己的眼淚變成了笑容。
那一天他發現,周遭的一切好像真的越來越好了。
年幼的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明白了父親當時的意思。
直到……
父親死的那天。
他甚至都沒有看到父親的遺體,只有一則沙場傳來的消息。
只有昏倒過去的母親和哭喪的家奴。
他抬起頭,看著天上的藍天白雲,忽然笑了。
奔喪的人一批接著一批。
蕭千辭始終保持微笑。
大家對他指指點點,說他沒有心。
皇上為他封官,他笑著。
百官說他不知孝道,借父親上位。
他開始肆意人生,總是笑著穿梭在紅塵場裡。
世人叫他凰西國第一紈絝。
他一笑而過。
但他很清楚,他所有的笑容,其實在父親離開的那一天,就已經耗盡了。
也是在那一天,他總算明白了父親話中的意思。
所謂微笑,不是一種人生的態度,而是人生太苦,不得不如此。
他看了一眼月亮,勾起唇角,走了進去。
寧小卿聽見腳步聲,緩緩睜開眼睛。
他的臉上還沒有血色,看起來憔悴至極。
雖醒了,但也沒有什麼精神。
他看著蕭千辭,唇張了張,想說什麼。
蕭千辭的話在她前面。
蕭千辭道:「他走了。」
寧小卿垂眸。
蕭千辭瞥到她的表情,又補充道:「安全離開的。」
寧小卿的眼睛又動了動。
蕭千辭看著寧小卿的臉。
他停了一會兒,忽上前,坐到了寧小卿的床邊。
寧小卿抬眸看著蕭千辭。
蕭千辭笑道:「公主,這是你第二次從我手中救出他了。」
寧小卿沒有力氣說話,所有的話都只能化在眼神里。
他看著蕭千辭,眼神是少有的示弱和感謝。
但這這一切在蕭千辭眼中卻有些刺眼。
他前傾,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難得的對寧小卿不敬。
寧小卿瞧著他,睫毛輕輕顫抖。
蕭千辭道:「公主,我記得,在你們胡國,不遵守一夫一妻是要死刑的,你是我的未婚妻……」
他後面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
只目光下移,很是不敬。
寧小卿的眉頭皺了皺。
他還不能動彈。
蕭千辭抬手,做出要輕薄寧小卿的模樣。
但他的手只是抬起了一瞬,便又按在了床上,撐著他的身子坐了起來。
他呀,可以調戲全世界所有的姑娘,甚至在不知雲月柒身份的時候也曾調戲過雲月柒。
可惜,在寧小卿這裡,他卻怎麼也做不到。
他只笑了一聲,想摸寧小卿的頭。
但手伸出來又收了回去。
他只碰了碰寧小卿的被子,道:「公主,早些休息。」
他吹了剛點的蠟燭,守在床邊,身子倚著床榻,準備就這麼睡。
寧小卿睜眼,眼睛動了動。
黑暗之中,他看不清蕭千辭的臉。
他張了張唇,半晌開口:「對不起,把你扯進來,蕭大人。」
蕭千辭倚著床。
他沒有動,不知是不是睡著了,根本就聽不見寧小卿這麼低沉的話。
寧小卿繼續說。
他說的很慢,聲音也很低,不像是對蕭千辭說的,更像是喃喃自語。
「我為了那個人,做了太多壞事,坑蒙拐騙,一步步走到今日,可能快要成功了,可我為什麼累了呢?」
他的嘴角動了動,「如果我不曾那麼傻就好了。」
夜晚的聲音很低。
寧小卿凝視著一片黑暗,終是閉上了眼睛。
原來睜眼和閉眼,並無區別,都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