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豆腐

  第二日清晨，張青一大早就起來去看昨夜泡的豆子，她昨夜時間她沒時間稱，估摸著大約十斤。

  用水泡了一夜之後，黃豆也吸飽了水，家裡的磨盤是用來磨調料的，實在小的很，張青打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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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陳氏家裡有大磨盤，張青拖著牛車就往陳氏家而去。

  陳氏正在給他兒子顧小山做衣服，今年他們終於攢到點兒錢，準備讓顧小山去上私塾，得準備點兒好看的衣裳，他們家小山可不能讓人家看不起。

  「陳嬸兒。」張青站在院前喊：「我想借磨盤用一下！」

  陳氏一聽是張青的聲音連忙起身將她迎進來：「磨盤你搬不動，我讓他爹來給你弄哈。」

  張青本以為上次她在縣衙懟了陳勁和顧嬌夫妻，陳氏會對她有所意見。

  沒想到陳氏居然一點兒變化都沒有？

  當然，她還是有所變化的。

  比如更加熱情了。

  其實自上次被張青和羅生聯手在縣衙嚇了一頓之後，顧嬌和陳勁都老實多了，整日的縮在鎮上，連平溪村都不回了。

  所以陳氏根本不知道那事兒，她心裡想的是，張青家裡條件不錯，以後可能還要請人。

  她們這樣錢多了路子就廣，與張青家多多交好，總是沒錯的。

  「青青啊，你借磨盤是要幹啥？」顧河提著磨盤往牛車上放，陳氏則拉著張青親切的問話。

  張青被這熱情打的不知所措：「準備在家裡磨點兒豆子。」

  「靜秋，你青青姐家裡要磨黃豆，需要人手，反正你在家裡也閒的無聊，就跟著你青青姐過去搭把手！」

  正在做鞋樣子的顧靜秋：「……」

  她放下鞋樣子，不發一言的跟在了張青身後。

  張青總覺得顧靜秋性格內向的可怕，如果不是以前灌臘腸時，聽過顧靜秋說話。

  張青都要懷疑，她是個啞巴了。

  而且她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眼睛總是平靜無波，就像是口廢棄的古井似的，完全沒有生機……

  張青想到此處，猛然回身看著顧靜秋，這小丫頭不會得了抑鬱症吧？

  顧靜秋對上她的目光，靜靜的看著。

  張青連忙別開眼睛，笑道：「陳嬸兒，我就磨一點兒豆子，費不了多大功夫的！」

  張青看了一眼正在堂屋裡吃東西的顧小山，心下頓時明白，顧靜秋為什麼是這個性格。

  這萬惡的重男輕女的時代。

  顧靜秋還是跟著張青去了，呆在家裡，陳氏總是念念叨叨，說什麼她不聽話，過兩年就是別人家的人了，還不知道給父母多干點兒活。

  要不然就是顧小山莫名其妙的發脾氣，要來扯她的頭髮，而她娘陳氏，總是在一旁看著，甚至連訓斥顧小山都不會。

  到張青家，起碼沒有莫名其妙的別扯頭髮，家裡有時候安靜的就像是墳墓一樣。

  偶爾傳來顧小山如嚎喪般的尖叫。

  張青將磨盤放好，將黃豆的水倒掉之後，整整一盆放在磨盤旁邊。

  張青家有牛，根本用不上人來拉磨，張青之所以在陳氏家沒說這事兒。

  只是因為顧靜秋聽到讓到這兒來，眼裡似乎閃過一絲亮光。

  這才帶著她過來了，張青從屋子裡拿出一張小桌子，放在爬架下。

  張藍拿著凳子和果脯，張氏端了一盤瓜子兒，招呼這顧靜秋：「靜秋，外面有點兒曬，咱們來這兒坐。」

  顧靜秋剛坐下，就看到張藍拿著幾本書坐在一旁，準備邊磕瓜子邊看。

  顧靜秋直愣愣的看著張藍，為什麼她不是張氏的女兒呢？

  張藍真是幸福，不但有張氏這麼溫和的娘，還有一個那麼聰明的姐姐。

  而且張藍還認識這麼多字。

  張氏時不時的往磨盤裡添幾勺水和豆子，不一會兒濃白色的豆汁兒就緩緩的流進桶里。

  張青提著豆汁放進大鍋里煮，那豆汁兒越煮越香，香氣之中帶著一股子青草的氣息。

  不一會兒，豆汁就煮的差不多了，張藍已經猴急的時不時跑來廚房看著。

  張青無奈的用清水給豆汁兒降溫，而後拿出自家的鹽罐子。

  每家每戶的鹽罐子，都是用了很久的，底部的鹽已經結了晶，這就是傳說中的鹵。

  她將已經融化結晶的鹽放了一點兒在鍋里，不一會兒那豆汁兒就慢慢凝結。

  「藍兒拿點兒糖來！」張青將每個碗裡都放上一些糖，再朝碗了盛一勺豆花。

  豆花還冒著熱氣，但是又不會燙嘴，現在吃正好。

  顧靜秋也分了一碗，張氏喝了一口：「又甜又嫩，這個是啥？」

  「姐姐說了，這個是豆花兒！」張藍吃著豆花，連忙舉手。

  第一桶磨出來的豆汁兒全做了豆花，張氏繼續磨豆子，張藍吃過豆花興致打發的給顧靜秋講話本里看到的故事。

  來了興致，又拿出紙筆，教顧靜秋寫她的名字，顧靜秋寫的像是蚯蚓爬似的，張青滿意的點頭：「和我初學時的毛毛蟲爬，一模一樣！」

  「真的嗎？」顧靜秋這是第一次拿筆寫字，心中難掩激動，聽到這麼說，頓時開心的笑了起來。

  張藍無奈的扶額：「我又不是誇你，笑這麼開心幹啥。」

  「就是開心。」顧靜秋咧開口眯起眼睛，開心的氣氛感染了張藍，兩個小姑娘笑成了一團。

  張氏和張青站在一起，「還以為靜秋這丫頭內向的恨，根本不會笑。」

  張青暗想她哪是不會笑，根本就是被這重男輕女的世道壓的喘不過來氣。

  「許是沒有同齡的女孩子一起玩兒吧。」張青笑了笑。

  張氏想了想：「是哦，靜秋這丫頭和藍兒同年……」

  張青知道張氏在想什麼，顧靜秋比張青還大幾個月，但她瘦的如同一張白紙似的，隨時要被風吹走的模樣。

  而且面色也是蠟黃的沒有血色，而一旁的張藍，神采飛揚的，圓圓的臉上范著紅色，像棵小蘋果似的，讓人看著就想捏。

  兩人說說笑笑的磨豆子，張青打算來個豆腐全宴，如果可以的話，以後家裡可以經常做。

  突然，張青回過身看著大院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