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聚會

  江蔚站定沒動。

  身後的男人踱步來到她身側，「有沒有事？」

  江蔚搖頭，繼而看著女人，「如果要去醫院，我現在可以帶你們去。」

  女人見到賀譽已經沒了先前的氣焰，哪還敢多說什麼，不情不願地抱著孩子站了起來。

  光線隨著女人起身的動作而有了變化。

  直到這一刻，女人才看清楚面前的那張臉，瞪大了眼睛，「江蔚？」

  「是我。」江蔚勾唇，「蘇姐，好久不見。」

  調酒師，蘇怡。

  蘇怡面露驚訝，隨即笑得格外熱情，「對不起啊，剛才沒看到是你，孩子摔倒了，我太著急，口不擇言，你別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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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怡就是有這樣的口才本事，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

  江蔚看著她懷裡的小男孩，「這是你兒子？」

  蘇怡頗為驕傲地點頭，「是，達達，叫姐姐。」

  江蔚挑了下眉梢，看著蘇怡風韻猶存的打扮，眼底噙滿玩味。

  「蘇姐是想占我便宜？還是叫我阿姨吧。」

  達達撅著嘴，哼了一聲扭過頭不說話。

  小男孩長得玉雪可愛，但性子帶著寵慣出來的跋扈。

  江蔚不甚在意，與蘇怡淺談幾句，便目送他們離開。

  蘇怡的孩子都三歲了，嚴淑婉知道嗎？

  江蔚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

  驀地想到賀譽還在這裡，她斂了斂神，一回眸，周圍空蕩蕩的。

  江蔚一怔，還真沒注意到賀譽是什麼時候走的。

  包廂。

  江蔚走進去，果然看到賀譽坐在沙發上。

  邢牧正和鄧家豪等人玩牌，看到江蔚便起鬨道：「喲，Mica女士來了。」

  江蔚笑笑，還沒說話，一道人影從左側撲上來，尖著嗓子叫喚，「蔚蔚——」

  是項諾。

  當初離開前，她有給項諾發消息，只說去進修，卻沒說要走多久。

  後來一系列的變故，江蔚並沒告訴項諾。

  此刻好友重逢，兩人抱個滿懷。

  許久未見，項諾小嘴叭叭的，扯著江蔚說個不停。

  不遠處，賀譽自始至終都沒抬眼，視線落在手機屏幕上，很專注的樣子。

  江蔚悄悄觀察了幾眼，想必酒會上的談話起了作用，不由放下心來。

  這樣的相處，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結局。

  「項諾，你過來替我兩把，我跟妹子說會話。」

  邢牧趁著洗牌招呼項諾。

  項諾嘀嘀咕咕的不願意，邢牧一個眼神掃過來，她立刻噤聲。

  包廂里的設施齊全，分為用餐區和娛樂區。

  邢牧端了兩杯酒，遞給江蔚一杯，「這次回來不走了吧？」

  江蔚：「暫時不走。」

  邢牧翹著二郎腿，餘光瞥了眼不合群的賀譽，「你跟阿譽怎麼回事？」

  江蔚淡淡地笑：「邢總，今天我是赴你的約，不談公事，不談其他，單純聚聚。」

  邢牧摸了下眉毛，「成，怪我多管閒事，不管怎樣，我都認你這個妹子。」

  「謝謝牧哥。」

  「好說，來，走一個。」

  邢牧是個敞亮人，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他心裡門清。

  江蔚跟賀譽的關係，三言兩語道不盡。

  他能做的，頂多就是多組局，給兩人創造見面的機會。

  過了半小時，服務員來傳菜。

  江蔚有意拉開遠離賀譽，隨便找了個圓桌下首的位置坐下。

  隨著邢牧等人陸續入座，賀譽不緊不慢地從沙發區走來。

  能容納十人的台面，此時只剩下江蔚的右手邊有空位。

  而上首主位，是如坐針氈的鄧家豪。

  這座位排序，真他媽考驗臨場應變能力。

  賀譽漫不經心地拉開椅子。

  他正在打電話，低低沉沉的回應著對方。

  似乎並未發現身邊的人是誰。

  賀譽這通電話打的時間有些久。

  服務員布菜結束，他才捏著眉心掐斷了電話。

  邢牧撞了下男人的胳膊，低聲哂笑，「別說哥們沒幫你。」

  賀譽似後知後覺，扭頭掃了眼，漠然地道：「沒必要，跟我坐一起，人家未必覺得光彩。」

  江蔚夾菜的手稍稍一頓，明顯聽到了這句話。

  邢牧作勢起身，「行，我多事了，咱倆換個位置？」

  賀譽翻卷衣袖，動作驕矜的很，「不用，下不為例。」

  邢牧笑了，懶得搭理他，隨口招呼江蔚，「妹子，多吃點，都是正宗宮廷菜。」

  江蔚淺淺應聲，拿起公筷先給項諾夾菜。

  項諾在桌下扯了扯她的衣擺，小聲道：「蔣凝上個月出獄了，你知道吧？」

  江蔚目光一詫，「出獄？」

  項諾：「你不知道嗎？」

  江蔚拿著筷子的手緊了緊，她確實不知道。

  當年她把電話和微信都註銷了。

  沒給自己留一絲退路。

  所有熟悉的人，熟悉的事，全都留在了榕城，留在了過去。

  靜待時間磨平一切。

  所以，江蔚並不知道榕城後來發生的事。

  即便梁婧月說她鬧出了滿城風雨，江蔚也沒放在心上。

  這會兒，項諾舊事重提，江蔚確實有些吃驚。

  江蔚：「她怎麼進去的，是什麼罪名？」

  項諾：「賀總給她送進去的，判了兩年半，說是竊取公司機密謀私利。」

  江蔚瞭然，想必和當年賀氏資本丟標的事有關。

  蔣凝自作自受，並不值得同情。

  江蔚也沒心思同情她，因為就剛剛跟項諾說悄悄話的功夫，她的盤子裡突然多了兩隻剝好的蝦，還有荷包裡脊。

  江蔚看著那兩隻剝得面目全非的蝦肉，下意識瞥了眼賀譽的手。

  但男人的手指很乾淨，正在慢條斯理地吃著黃燜魚翅。

  江蔚愣了一秒，旋即又一隻面目全非的半隻蝦肉隔空丟了過來，「妹子，放開大膽的吃。」

  原來是邢牧剝的。

  江蔚溫笑：「謝謝。」

  話音方落，那半隻蝦落在餐盤上又彈了一下，直直地掉在了江蔚的褲子上。

  賀譽眉心頓時皺起來，「沒那個準頭就別亂丟。」

  邢牧面無表情地與男人對視，他真是一顆老母親的心餵了狗。

  江蔚說沒事，把蝦肉撣開，正要伸手去夠轉盤中央的餐巾紙，餐巾紙盒已經被擺在了她的筷子旁邊。

  江蔚看向賀譽，男人視若無睹，自顧自地吃著菜。

  江蔚扯了扯唇，若無其事地抽取紙巾擦拭褲子上的油漬。

  飯後。

  邢牧招呼大家一起玩牌。

  江蔚不會，卻被項諾跟邢牧強行按在了牌桌上。

  邢牧狡猾一笑，「妹子，咱玩個簡單的，真心話大冒險，你肯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