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們請不起

  只要家屬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他們就可以放心大膽救人，就算醫死了，也和他們醫院、醫生沒關係，他們已然盡力。

  

  可是，以司老先生目前的症狀，很明顯等不來家屬了，如果不採取措施，再過十分鐘就會斷氣。

  「張教授，還是等家屬來了再說吧？」一個年輕的副主任醫生邱素素試探性地開口道，「萬一擅自動手術……」

  出了事，辰爺不會放過他們！

  這種情況，不是他們想救就能救的！

  司老先生的命，今天必須交代在這了。

  「依我看，先給他打一針鎮心劑，一針舒心通，撐到家屬來了再說！」邱素素再次出主意。

  其他幾個醫生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沉默著，看向張教授，似乎在等他定奪。

  邱素素見張教授遲遲沒有開口，索性當起這個「壞人」，吩咐一旁的小護士，「去取鎮心劑和舒心通來。」

  小護士正準備去拿。

  門口的歐顏再次懶洋洋開口道，「現在打針，必死無疑。」

  只要鎮心劑和舒心通一打下去，就算華佗在世也無力回天。

  因為老先生目前的身體狀態，已經脆弱到無法承受起藥物的作用了。

  這兩劑藥打下去，相當於迴光返照，只能給他短暫的清醒，不出半小時，絕對斷氣。

  「哪來的小丫頭，去去去，我們大人忙得很，沒工夫和你閒聊。」

  邱素素從剛才就看不慣這個小丫頭，也不知道哪來的，幾個專家醫生在這裡商量對策，一個小丫頭，在這裡添什麼亂？

  「庸醫。」歐顏懶得和他們浪費時間，正準備離開。

  沒想到邱素素沉不住氣，一下子呵斥道，「說誰呢，站住！」

  「素素，別和一個女娃娃計較，現在老先生的病情要緊。」男主任好言相勸。

  「她說我是庸醫！！」邱素素氣不過，看向歐顏的眼神儘是不滿。

  要知道她是這群醫生裡面資質最好，最年輕的副主任醫生，不知道拿了多少獎，得到多少表揚，這個小丫頭，竟敢質疑她的醫術？！

  「她不懂情況，你和她計較什麼？」男主任心急如焚，只想快點解決老先生的事。

  無論如何，人不能死在醫院，否則在場所有人都會受牽連。

  現在不能動手術，也不能放任他死，只能打鎮心劑和舒心通了。

  「你剛剛說誰是庸醫？」邱素素來到歐顏面前，不服氣地問，「說啊，我聽著。」

  「除了你，還有誰？」歐顏眼尾微揚，顯然不把她當回事。

  「你——」這死丫頭好大的膽子！

  歐顏雙手交疊在胸前，語氣散漫地說，「他現在這種情況，除了動手術，別無他法。」

  「動手術？你一個小孩說得輕鬆。」邱素素氣極反笑，「這位老先生已經做過五次心臟手術了，可以說他的心臟已經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了，別說京康醫院了，放眼全國，就沒有一所醫院，一個醫生敢在他疤痕累累的心臟上給他做第六次心臟手術！」

  「算了素素。」男主任只想息事寧人，但邱素素的脾氣顯然勸不住。

  「老先生這種情況，不管是國內文獻，還是國外文獻，從沒出現過類似案例！可以說從古至今，就他一例！」邱素素一字一句，鏗鏘有力，「你知道手術難度有多大？在此前，我們和國內外多少知名心臟外科專家交流過，沒人能想出更好的辦法！」

  歐顏挑起眉眼的散漫，「那是你們不行。」

  「你行？」邱素素冷笑一聲，嗤之以鼻，「那你來啊！」

  歐顏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老人，身上多了一絲肆意的鋒芒，語氣漫不經心，「你們請不起。」

  「呵。」邱素素覺得好笑至極，「這位老先生可不是普通人，再多的錢對他來說就是個小數字，你要是能把他救活，別說錢了，我跪下來喊你祖宗都行！」

  歐顏挑了挑眉，「行。」

  「呵，簡直不知天高地厚！」邱素素沒把她的話當回事，「你高中畢業沒有？知道心臟在哪邊？做手術可不是拿刀隨便扒拉兩下，你以為在餐廳切牛排呢，想怎麼來就怎麼來？我不管你是從哪來的，給我道個歉，再乖乖走人，我就當剛才的事沒有發生過！」

  歐顏掃了一眼她左胸口的工作牌，不以為然地開口，「堂堂心臟外科副主任，連人工瓣膜置換術都不會，還要我道歉？」

  「你——」

  「說你是庸醫都抬舉你了。」

  「你們聽聽，這個死丫頭說的是什麼話！」邱素素氣急敗壞。

  一旁的女主任自言自語，「她居然知道人工瓣膜置換術……」

  這麼專業的名稱，竟然能從一個普通小丫頭的嘴巴里說出來，難道她真的懂醫？

  男主任也意識到這一點，看向歐顏的眼眸里滿是意外和震驚，他小聲跟邱素素商量道，「要不，讓她試試，說不定她有辦法？」

  「李主任，你真是糊塗了！連一個小丫頭的話也信！」

  邱素素的話沒說完，就聽到另一個醫生小聲嘀咕，「這要是出了事，也可以推到她頭上……」

  「她又不是醫院的醫生！」邱素素回頭壓低聲音，小聲道，「辰爺是什麼人？出了事，我們在場所有人通通走不了！你以為找個小丫頭來背鍋就行？」

  她回頭看了歐顏一眼，目光滿是鄙視，「如果她真的懂醫，早就傳出名頭來，在這裡當主任的就是她了！還要我們幹什麼？」

  男主任無奈了，「可眼下我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不如……」女主任斗膽開口道，「把唐醫生請過來？」

  唐逸陽是醫院裡公認的天才，只是……

  「唐醫生傲得很，不是他負責的病人，他才不會看。」

  邱素素非常清楚這一點，所以從頭到尾都沒有拿這件事去打擾他。

  他脾氣不好，十有八九會把人轟出來，一點面子都不給。

  「那現在怎麼辦？」

  ……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聲音太大了，病房外有七八個人圍觀，悄聲議論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