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人牆
2024-06-15 19:20:51
作者: 鴻澤滄海
陽光明媚,那張笑嘻嘻的圓臉卻給人一種陰毒的感覺。
典型的笑裡藏刀。
吳賴死死的盯著那張胖臉,目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冷冷吐出兩字,「休想!」
玄天魔鐵是白叔叔和父親犧牲了自己生命而守護下來的東西,他絕不會讓這些人得逞!
馬辟經臉上笑意更濃,眯成一條縫的眼裡卻暴起一團寒芒,陰笑道,「如此說來,你是要自尋死路咯?」說話間,一蓬陰寒的氣勁從他身上迸射而出,形成凜冽寒風,衝著吳賴衝擊而去。
霎時間,數十丈內寒氣森森,如數九寒天,在場之人無不遍體生寒。
「好強的魔氣,此人實力比之江逸有過之而無不及!」眾人無不駭然色變,適才因吳賴逃出生天的喜悅蕩然無存。
如此強橫的陰寒魔氣,即便是吳賴全盛之時也要費些功力抵擋,更莫說現在這般,頓時臉色煞白,嘴唇發紫,顯然是被那陰寒之氣侵入體內而無法抵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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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緊咬著牙關,目中迸射出無比堅定的光芒,非但沒有退縮,反而緩緩地站了起來。
他站了起來!
是什麼力量竟讓他站了起來!
馬辟經目中掠過一絲訝色,旋即寒光更盛,陰惻惻道,「吳少爺果然是硬漢一條,只可惜有些冥頑不靈!」
說話間,殺氣狂涌。
這時,一直不曾開口的江逸道,「吳兄,你何必做這無謂的堅持,你若是肯交出魔鐵,我江逸可以保證你和在場所有人的安全。」他這話說得十分真誠,倒不是作偽。
吳賴冷淡的瞥了他一眼,不屑道,「有些東西,你不懂!用些東西,是要用生命來守護的。」
言罷一言不發,倏地挺直了腰板,手中黑鐵棍緩緩地舉了起來,遙指馬辟經。
戰意狂揚!
其實他施展「怒目金剛」時,便已幾乎耗盡了所有的真氣,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是馬辟經的對手。可是他心中的戰意卻是絲毫不減,幾欲沖天。
身為男人的責任支撐著他,戰鬥到底。
他的身體雖然已經搖搖欲墜,可是他的意念卻是不動如山,強所未有的強大。
眼見了這一幕,所有人都被驚呆了,心靈更是受了極大的震撼。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有如此強大的鬥志,簡直不可思議。
到底是什麼,讓他堅強如斯!
江逸亦是震撼難言,雖然處於敵對立場,但他心中卻是十分佩服。一直以來,他欣賞的都不僅僅是吳賴的武功修為,更重要的是他那永不服輸的堅強鬥志。
就連馬辟經臉上都收起了嘲諷之意,正色道,「我很想說,你這根本就是螳臂擋車不自量力,可是我佩服你的鬥志!」
這樣的對手,連敵人也忍不住心生敬意。當然也虧得馬辟經不知道吳賴手裡的黑鐵棍就是他夢寐以求的玄天魔鐵,否則早就搶過來,絕對不會費這麼多話。
吳賴臉上無喜無怒,昂然道,「廢話少說,動手吧!」
馬辟經目光一寒,就要動手,忽然一陣怒叱聲響起,「想要動他,先過了我們這關再說!」
喝聲方起,卻見十餘道人影疾掠而至,領頭的赫然白進和慕卓,其餘的都是兩家尚有戰力的長老高手。
這些人均在剛才的混戰中或多或少負傷,尤其是白進和慕卓更是受了江逸的重創,但他們怎麼可能眼睜睜吳賴一個人戰鬥,紛紛掠了過來。
十餘名高手組成一道人牆,將吳賴護在其後。
馬辟經冷冷的看著十餘人,不屑道,「米螢之光也敢與日月爭輝,不自量力!」說著就見他渾身魔氣狂涌,形成一個巨大的陰寒氣場。
霎時間,十餘名高手只覺如墜冰窖,陰寒之氣無孔不入,侵入體內,更可怕的是,每個人眼前都出現了幻象,似乎自己來到了暗不見天日的九幽魔域,周圍鬼哭狼嚎,惡魔呼嘯,一道道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魔界怪物在黑暗中若隱若現,仿佛躲在黑暗中準備捕獵的獵豹,隨時準備給予他的獵物致命一擊。
僅是如此可怕幻象,便可知馬辟經的修為絕對是化神境。
下一刻,種種幻想倏地消失,十餘名高手又回到了現實世界,然而他們臉上都掛著極其驚恐之色,愣了片刻,突然臉色劇變,口中鮮血狂噴,紛紛震退到底,難有再戰之力。
餘人全被驚呆了,雖然這十餘名高手都非鼎盛時期,可剎那間便被擊得重傷倒地,這是太詭異太強悍了。而且都沒看清他到底是如何動手,十餘名高手就倒了一地,但身上卻看不到傷口,著實有幾分詭異。
馬辟經實力之強簡直難以想像。
「哼,不堪一擊!」馬辟經卻好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不屑冷哼道。
「你……你這是精神攻擊!」這時,慕卓艱難的支撐起身體,驚怒叫道。
馬辟經冷笑道,「你倒是有幾分見識。」
「精神攻擊!據說那可是要神識修煉得十分強大才能辦到!」此言一出,場中又是一片駭然驚呼。
眾人都知道,晉升化神境之後,便能以意馭氣,幻化意境,令武功招式威力倍增。而當神識更加強大,修為再上一層樓後,便能以精神力展開攻擊。剛才那意境幻象之中,便蘊藏著馬辟經無比強大的精神攻擊,所以那十餘名高手雖然沒有受外傷,但神識收了重創,一樣無力再戰。
明白了這一點後,眾人心中卻更是駭然,因為那就意味著,放眼整個江城根本無人是馬辟經的對手。
馬辟經自然不會理會眾人的駭意,目光凝視在吳賴身上,忽然咦了一聲。
原來那十餘名高手都倒了一地,可那已經是油盡燈枯的吳賴居然還能屹立不倒,雖然是拄著那黑不溜秋的棍子才勉強站穩,但他畢竟仍然站著。
「咦,在我的精神攻擊後他居然還能死撐,怎麼可能!莫非這小子還隱藏了實力不成?」馬辟經心中驚疑不定,不過旋即又將這個念頭推翻。如若吳賴真的還隱藏有實力,自己不可能看不出來。
不過轉念一想,吳賴意志如此堅毅,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堅持下來,反正已是勝券在握,他倒也沒有多想,反而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吳賴,言道,「你居然還能站著不倒,連我也不得不佩服。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交出魔鐵,饒你不死。」
吳賴冷冷一笑,正待說話,卻聽又有不少人大喝道,「無恥小人,你高興得太早了吧,有我們在,你休息動他!」
吳賴心頭一震,回頭望去,只見白慕兩家凡是能動彈的人都紛紛圍了過來,在自己身前組成一道人牆,領頭的赫然是慕家姐弟。
「娘的,和這魔頭拼了!」不僅僅是他們,還有更多的人,更多有血性的人,聚攏過來,壯大著那人牆。
一層一層,吳賴被僅僅的護衛在人牆之內。
不一會兒,幾乎場中所有能動彈的人都聚攏過來,足足有兩百來人。
他們以血肉之軀,鑄成了鋼鐵之城。
此時此刻,不論敵友,不論過去恩怨,不論身份,他們全都同仇敵愾。
連一個重傷的少年都如此堅持,自己又有什麼理由躲在後面苟且偷生?
「你們……」望著身前那密不透風的人牆,吳賴只覺內心又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一種灼熱的液體忍不住就要奪眶而出。「哈哈,吳賴,你小子可不要太感動了,要不是看在你有可能成為我未來姐夫的份兒上,我才懶得管你。」慕林打了個哈哈道,惹起一陣鬨笑。
「誰讓你胡說八道了!」慕秋蟬卻是臉蛋羞得緋紅,忍不住看了吳賴一眼,又倏地將目光縮了回去,極盡小女兒之態。
吳賴嘴唇囁喏,可偏偏嗓子哽咽,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有一種叫感動的東西在心底激盪不休。
就在這時,馬辟經那極其刺耳的陰惻惻聲音響起,「哎喲,這場面可真是令人感動啊,只可惜爾等不過是蚍蜉撼樹!現在我就讓你們知道,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你們不過如螻蟻般卑微!」
說話間,他驀地冷哼一聲,一股無形的聲波從他口中激盪而出,卻有如實質般震撼在眾人心間。
那一聲冷哼並不如何大卻尖銳十分,刺耳無比,眾人頓覺一股鐵錐般的聲波鑽入耳鼓,心神遽震,繼而頭痛欲裂,仿佛是整個人的神識被硬生生撕裂了一般,痛苦無比。
慘叫聲立時此起彼伏,兩百來人東倒西歪,幾乎難有人站穩,神識受了極大的創傷,更有甚者因修為較低,口鼻來血,竟被活活震死。
僅僅是一聲冷哼,卻因凝聚有無比強大的精神力而變成殺人無形的可怕攻擊,這化神境強者果然是厲害之極。
在強大的力量勉強,人多勢眾已然無用。
此時,吳賴又半跪在了地上,神色痛苦。望著那滿地的哀鴻,觸目驚心的血跡,他雙目通紅,欲哭無淚,死死的盯著馬辟經,恨不得將後者那滿身肥肉一塊塊的削下來!
然而目光不能殺人,沖天的恨意也是無用。
人力終有盡時!
那一刻,吳賴突然體會到了父親那種無法保護妻兒的深深無力和自責。
面對此情此景,馬辟經臉上毫無異色,仿佛這一切慘象都不是他一手造成。他冷冷的盯著吳賴,陰森森道,「吳少爺,這些人的生死可全都掌控在你的手中了,交出魔鐵,我可以饒他們一命。」
吳賴又是驚怒又是無力,心中更是天人交戰。他又不傻,當然不信馬辟經的鬼話,要他眼睜睜看著這麼多人送命亦是辦不到,可這玄天魔鐵是犧牲了白江雄和父親的生命守護下來的東西,怎麼能讓別人奪走。
就在他天人交戰之際,驀地一個聲音冷笑道,「現在的人真是越來越狂目中無人了,居然如此忽視貧道,這樣似乎不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