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風雲際會

  翌日。

  天清氣朗，萬里晴空，蔚藍的天空猶如那無邊無際的大海，一輪圓日高懸，灑下萬丈光芒，普照大地。

  百花含苞待放，枯樹抽新芽，一派春意盎然。

  然而白府上上下下，乃至整個江城都充滿了緊張的氣氛。

  原因無他，一場決鬥即將開始。

  白府那寬闊的練武場上，早已是人山人海，江城名流悉數受到邀請前來觀戰。

  決戰未起，場中已然是議論紛紛。

  

  「這一次吳賴那小子怕是凶多吉少，任他實力再強，又如何是姜宏的對手？更何況姜宏擺明了要殺他，我看那十招為限的約定，只怕也當不得真。」

  「我看這場決鬥可不簡單，你們沒看見連慕家和江家的人都來了麼，再想想那些傳言，今天恐怕有大事發生。」

  「今日我等還是小心為妙，免得殃及池魚。」

  眾人均不看好吳賴，但更覺察到這其中的異樣氣氛，故而誰也不敢抱著純粹的看熱鬧心情，無不警惕之心大生。

  天氣晴好，眾人心中卻已是陰雲密布。

  看台上，白江雄坐在首座，面無表情，好似根本沒有覺察到場中的緊張氣氛，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吳賴矗立一旁，面對即將來臨的惡戰，卻沒有半點緊張之色，那眸子深處甚至隱隱透露出興奮狂熱。

  他二人倒是沉得住氣，不過白家其餘人自然沒他這份定力，神色緊張。

  左手一側，坐著的卻是慕家眾人，慕卓居首，慕秋蟬，慕林姐弟亦是在座。

  慕秋蟬神色緊張，芳心更是驚疑不定。事實上，自從聽到吳賴要和姜宏決鬥的消息那一刻起，她就隱隱覺得不妙。

  姜宏實在是太強了，二人修為猶如天壤之別，這一戰怎麼可能有勝算，可他為什麼還要應戰？

  她忍不住偷偷忘了吳賴一眼，卻瞧見後者那眼眸中露出的那決然同時又興奮狂熱的光芒，她更是吃驚不已。

  都這種時候了，他在興奮什麼？又為何而狂熱！

  就在這時，吳賴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忽然側首過來，衝著她露出一道微笑。

  「啊！」慕秋蟬不想自己的偷偷注視竟被發現，暗呼一聲，趕忙收回目光，芳心亂跳，粉臉刷的就紅了，宛若那誘人的晚霞。

  「嘿嘿，姐，不過是看你一眼，你的臉就紅成這樣，抵抗力也太差了。再說了，那小子又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帥哥，你用得著如此誇張，也太沒出息了。」慕林將這一切瞧在眼裡，忍不住揶揄道。

  慕秋蟬更是窘迫，臉紅得都要滴出血來，狠狠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慕林嘿嘿笑道，「關心則亂，我看是你太緊張了。吳賴既然敢接受決鬥，那定是有把握，有什麼好擔心的。」

  慕秋蟬見他毫不當回事，臉色一變，正要教訓他，卻見慕卓突然回過頭來，緊盯著他，沉聲道，「林兒，你將事情看得也太簡單了！今天風雲際會，定不尋常，你們切不可大意，隨時做好準備。今日，恐怕又是一場惡戰！」

  慕林聽他說得如此嚴重，卻仍是有些不以為然，還想再說什麼，不過在他那嚴厲的目光下卻不敢再多言。

  慕秋蟬則是芳心遽震，臉色發白。

  慕卓卻沒有再理會兩姐弟，目光投向右側，那裡江獨峰，江逸父子平靜而坐，仿佛這一切都與他們無關，只是單純的來看一場好戲。

  他的眉頭卻是皺得更深了。

  便在這緊張詭譎的氣氛中，午時將至，然而本場決鬥的另一主角姜宏仍未到場。

  「姜家的人怎麼還不來，午時馬上就要到了啊！」

  正當眾人有些騷亂時，一把長笑聲音從場外傳來，「讓諸位久等，我沒有來遲吧。」

  「姜宏來了！」眾人皆是渾身一震，趕忙循聲望去，只見在姜宏昂首闊步而來，身後卻僅跟著一人，龍仲。

  「嘶，他還真是放心，居然只帶一人前來！」人群中又是一陣騷亂，如若說姜宏此舉不是托大那便是有恃無恐，否則如何敢以區區二人前來。而以姜宏的性格來說，只怕是後者居多，如此一來，眾人心頭的陰雲更凝重了幾分。

  吳賴則和白江雄對視一眼，亦從對方眼中看出幾分凝重。

  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姜宏和龍仲二人進入場中，前者目光立時投向白江雄和吳賴，目中掠過一絲寒芒，這才淡然道，「既然人都到齊了，也不必浪費時間了，吳賴，下來吧！」

  「小心。」白江雄沉聲道。

  吳賴點了點頭，然後哈哈長笑道，「姜宏，小爺我都等了你個把時辰了，腰酸背痛腿抽筋不說，尿都撒了好幾泡，你可真是讓人好等啊。」一邊說笑，一邊徐徐步入場中，昂首挺胸，沒有絲毫懼意。

  眾人面面相覷，不想他在這等緊張的氣氛下還有心思胡言亂語，雖然他言語滑稽，卻又有誰有心情發笑。

  姜宏冷冷一笑，根本不屑理會。

  二人站定，眾人紛紛讓開一個巨大的空場，好讓他們有足夠的空間施展。

  姜宏自然沒功夫和吳賴做口舌之爭，目中寒芒爍閃，冷冷道，「小子，你廢話完了沒有，我可要動手了！」

  吳賴趕忙擺手，笑嘻嘻道，「慢來，慢來，我還有話說。」

  眾人皆是一怔，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這是生死決鬥，一點兒正行也沒有。

  姜宏眉頭緊皺，很是不耐煩道，「你的廢話可真多！」

  吳賴也不以為忤，油然道，「俗話說，先禮後兵，雖然你是個真小人，可本少卻是出了名的正人君子，所以有些話還是說清楚的好。」

  眾人均是無語，姜宏是不是真小人不知道，不過你肯定不是什麼君子。不過眾人也十分好奇，他到底要說什麼。

  姜宏怎會聽不出他在諷刺自己，陰沉著臉沒有吭聲。

  吳賴也不理他，自顧繼續道，「咱們先前約定，這一戰十招為限，十招之後，不論生死存亡，你均不再為難白家是也不是？」

  姜宏冷道，「不錯！怎麼，你是怕我出爾反爾麼？」

  吳賴豎起個大拇指，笑道，「沒看出來，你還真有自知之明，不錯，不錯。」

  聽他冷嘲熱諷，姜宏臉都白了，卻偏偏又不能在此時發作，只得強壓怒氣道，「我姜宏言出必行，豈會言而無信！」

  他說得是信誓旦旦，吳賴又豈會相信，只是也不去計較這些，臉上笑意倏地收斂，面沉如水，正色道，「好！如此說來，這十招之內，你我生死各安天命，你殺了我吳賴是天經地義，我宰了你亦是地義天經，你姜家也不得再來尋仇。」

  「什麼！他什麼意思，莫非他又把握能在十招之內殺了姜宏不成？」此言一出，眾皆震驚，就是白江雄也是一臉愕然。

  誰都覺得，這一戰吳賴能自保已算不錯，可他竟然似乎竟然還有底氣能夠反殺姜宏，這叫人如何能不吃驚。

  「大哥，他這是要幹什麼！」白進臉色立變，詢問的盯著白江雄。

  白江雄虎目通紅，豈會不知吳賴這是要和姜宏拼死一戰，心中又是感動又是酸楚，極不是個滋味。但他十分沉得住氣，很快便將臉上異樣的情緒收斂，淡然道，「不必驚慌，我相信賴兒定不會無的放矢。」

  聽他這麼說，白進亦無話可說，但心中的驚憂卻是不減。

  看台上，慕秋蟬和慕林亦是震驚十分，後者更是震愕道，「姐，他是不是有些太托大了……」

  慕秋蟬芊芊玉手緊絞著衣角，心中自然是一般震驚無二，卻又知吳賴定然不會亂來，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他。

  這許多人當中，唯有慕卓見識過吳賴的真正實力，當初陸雲死時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且不說吳賴本身實力便足可與化氣境一戰，那太陽光輝般的奇異火焰更是強悍無比，當時便是自己也覺得恐懼，這一戰姜宏絕非穩操勝券。

  另一邊，江獨峰亦是眉頭大皺，壓低了聲音到，「少主，這小子什麼意思，難道真有能力殺得了姜宏？」

  江逸面色不改，只是那俊秀的眸子裡光芒閃爍不定，微笑道，「你覺得他是憑什麼能從那山洞中逃出來？嘿，吳賴此人太不簡單，我倒真希望今天他能給我們帶來驚喜。」

  江獨峰目光一震，凝視吳賴，說不出話來。

  「哈哈……」

  就在眾皆震驚之時，驀地里一陣狂笑出自龍仲之口，他狂笑道，「小子，你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就憑你也想殺我大哥，真是痴人說夢！」

  吳賴卻是根本不理會他的嘲諷之言，只是目光灼灼盯著姜宏。

  姜宏自然也沒將之放在心上，吳賴的實力雖不錯，但在他眼裡還不夠看，當即冷冷一笑，以嘲諷的口吻道，「好一個各安天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殺得了我！」說著雙目一寒，渾身氣勢陡增。

  天地立時為之一凝。

  不想吳賴仍是沒有動手的意思，嘿然道，「慢來，慢來，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汗，這小子到底還有完沒完了……」眾人無不惡汗，實在是無語了，普天之下，能在此時此刻還喋喋不休者也唯吳大少一人爾。

  姜宏都準備動手了，哪想他又來了一句，氣得差點沒一口老血噴，怒道，「你還有什麼廢話，快說！」

  吳賴笑吟吟道，「不是我廢話多，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想確認一下，真的是十招為限麼？我膽子小，你不會騙我吧？」

  暴汗！

  眾人暴汗，差點沒摔倒在地。

  這小子到底還要不要臉了，剛才還大言不慚，此刻又膽小怯場，到底哪個才是真哪個才是假。

  「住口！」姜宏似乎也受不了他的揶揄，雙瞳一縮，暴喝一聲，渾身真氣狂涌，衣衫獵獵，氣勢瞬間提至極致。

  戰雲密布，眾人均緊張起來。

  然而誰也沒有注意到吳賴眼角那掠過的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