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神妙

  吳賴不由得渾身一震，好似突然間觸電一般，只覺有一絲熱流從指尖瞬間傳遍全身，繼而引起胸口金痣的異變。

  「搞什麼！」吳賴嚇了一跳，「飽暖思銀欲，老子現在餓得半死，可沒有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他發誓自己現在前所未有的純潔，也不知「處男痣」搞什麼鬼又在此刻作怪。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了異常之處，這一次金痣僅僅是發熱，自己體內的氣血卻並未隨之震盪。

  「難道是因為還陽草而引起？」吳賴心中一動，手指離開還陽草金痣果然立刻就平息下來，而當他再次觸摸還陽草時金痣又立時灼熱起來。

  如此反覆試驗幾次，吳賴心中有了個大概，應該是還陽草內的陽氣激發了金痣。

  為了進一步驗證自己的猜測，吳賴又將手伸向另一株還陽草。

  

  指尖與藥草觸碰的剎那，金痣果然又灼熱起來。

  「不對！」吳賴驀地里心神一震，分明感覺到這一次金痣產生的灼熱感比此前強了些許。

  雖然這種細微的變化在外人眼裡很難察覺，可他的神識遠超常人，很敏銳的就捕捉到了二者間的詫異。

  「為什麼會這樣？」吳賴皺起眉頭，又將手伸向第三株還陽草。

  這一次，金痣產生比之前更強的熱感。

  吳賴驚疑不定，鋒銳如刀的目光仔細觀察三株還陽草。

  很快他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這三株還陽草乍眼一看無甚分別，但實際在細微上還是有很顯著的差異。

  最直觀的便是顏色，第三株要比其餘兩株都要深沉一些，而且他看到在第三株還陽草的藥莖上隱隱有一點小小的芽孢，只是還未長出來而已。

  「我明白了！」吳賴渾身遽震，終於完全明白。

  原來這三株還陽草雖然都是二十年的藥齡，但實際上年份並不完全一樣。尤其是第三株最長，已經接近三十年，內中蘊藏的純陽藥力比其餘兩株都要強。正是因為這種差異，金痣產生的熱度才不一樣。

  「看來處男痣對蘊藏陽氣的物體有極其敏銳的反應，甚至能夠鑑別陽氣的強弱程度。」吳賴豁然開朗。

  金痣乃生成純陽真火的鼎爐，乃至陽之物，對陽氣有特殊感應也不足為奇，也算不上令人特別興奮的發現。

  可是吳賴卻難抑心中的激動之情，因為他的腦子裡有了一個極其大膽而瘋狂的想法。

  還陽草乃是陽屬性的藥材，其以天地陽氣為食才能茁壯成長。自然環境中這個過程是極其緩慢的，需要經過漫長的歲月，而且還沒等到它長到足夠的年份便已被采走。

  既然如此，能不能利用處男痣吸收天地陽氣繼續催生還陽草。

  這個想法不可謂不大膽，外人根本想都不敢想。

  不說旁的，還陽草的生長需要海量陽氣，一般人根本沒有辦法聚集如此磅礴的陽氣。只有一些大宗門大家族，能夠以地理山川之勢配合高明的陣法匯聚天地靈氣。然而這種改變天時地利的陣法維持起來耗財耗力，即便是大宗門大家族也不會奢侈到用來催生藥材，均是直接用以輔助修煉。

  但吳賴不同，金痣就是身上，乃是聚集天地陽氣的天然鼎爐，除了精神力根本無需耗費其他。

  正好他現在窮得叮噹響，偏偏這精神力旺盛。

  這麼好的資源若不利用起來，簡直對不起天地良心。而且一旦成功，那也就意味著他擁有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藏，從今往後修煉起來絕對不缺丹藥。

  不過這也要冒極大的風險，稍有不慎這點家當全都得打水漂。

  「管他的，先試試看，反正也是白得來的，即便是搞砸了也不用太肉痛。」吳賴一咬牙，說干就干。

  他雙掌合十，將第一株還陽草覆於掌心，當即入定。吳賴準備先用它做實驗，反正它藥齡最短，即便是失敗了損失也不會太大。

  入定之後，他立刻感覺到充斥在天地間的浩瀚蕩漾的陽氣，一股親切感頓時湧上心頭，就好似看到了多年未見的老友，依舊是那麼熟悉。

  「完成這聖徒的傳承之後，我對陽氣的越來越敏感，也愈加感覺不到陰氣的存在。」吳賴暗自苦笑，而且知道總有一天自己對陰氣的感覺會完全消失。

  聖徒練的是至陽至剛之軀，這些變化並不奇怪，可是吳賴也知道物極必反的道理，也不知將來又當如何。

  不過現在想這些都是多餘，與其去想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不如著眼當下，將腳下的路一步步走好。

  他心中大定，將腦子裡不合時宜的念頭甩了出去，激發金痣。

  但聽得腦海中嗡的一聲，金痣立時化作漩渦，產生強大的吸力，將天地陽氣源源不斷吸入。

  「開始了！」吳賴深吸一口氣，開始將陽氣引導出金痣。

  哪曾想，意念一動，金痣內的陽氣便如脫韁野馬般奔騰而出，瘋狂的沖入經脈之中，潮水般匯聚於掌心之間。

  霎時間，掌心間的溫度飛速飆升，連空氣也隨之扭曲起來，熱浪如潮一波又一波朝四面八方激盪。繼而整個房間的溫度都隨之升高，本是清爽的氣溫剎那間變得猶如盛夏正午。

  陽氣雖然沒有直接化作陽火，可那種溫度讓人也不由得心悸。也虧得吳賴通過築基之後體質發生了變化，即便是這麼高的溫度也並未能傷及掌心皮膚，僅僅是覺得有一些熱而已。換做是旁人，僅是這股溫度就無法承受。

  然而吳賴並未有一點自豪之意，心中反而掀起千丈巨浪。

  他哪裡想到自己對陽氣的親和度如此恐怖，僅僅意念一動，體內陽氣奔騰如海，已經超出自己掌控能力。

  不過一息的功夫，還陽草便在高溫下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變形，火紅的顏色也飛快加深。

  「快停下來，處男痣快停下來！你個敗家玩意兒，你要是把老子的寶貝藥材燒壞了，老子發誓把你丫的剜出來餵狗！」吳賴又驚又怒，忍不住破口大罵。雖說是白得來的東西，可他娘的一樣肉痛啊。

  罵也沒用，吳賴慌忙試圖以精神力控制陽氣。

  然而一切都遲了，只聽得轟的一聲，還陽草瞬間被陽氣燒成焦炭。

  「靠，老子的寶貝藥材啊，才眨眼的功夫就成黑炭了！」吳賴心在滴血，一口氣吹出去，焦炭化作齏粉，隨風盪散。

  「捨不得貞操套不到狼，老子今天豁出去了！」吳賴雖然肉痛卻沒有放棄的打算，又取出第二株還陽草準備死磕到底。

  要麼不干，要麼就整出點名堂，這就是他的性子。

  不過他也絕非一味蠻幹，第一次失敗的教訓更要吸取。

  「看來不能直接匯聚陽氣，否則我根本掌控不了。」吳賴定了定神，又有了新的主意。他準備將陽氣聚於金痣，再緩慢的釋放出來，如此一來，自己就可以掌控陽氣的強度，不會重蹈覆轍。

  念及此，吳賴再次入定，一邊引陽氣入體，一邊以強悍的精神力強行禁錮金痣內的陽氣。

  這並非一件輕而易舉的事，陽氣在金痣內不斷匯聚，奔騰激盪，好似那要衝破牢籠的凶獸不斷衝擊著吳賴的禁錮。

  那種滋味可不好受，直叫他精神震盪，腦如針扎。

  其實以他如今的神識，要掌控陽氣本不是什麼難事，只是他還不懂得如何運用神識的力量而已。幸好他的神識異常強橫，所謂一力降十會，倒也勉強辦到。

  「差不多，再多我可撐不住了。」過了不一會兒，吳賴感覺聚集的陽氣已經快到自己的極限，果斷停止導引陽氣。

  此刻，匯聚在金痣內的陽氣甚是浩瀚，吳賴可不敢貿然將它們釋放出來，等了一會兒直到自己的神識完全適應這種狀態這才開始下一步行動。

  他試著將禁錮打開一小點缺口，以便將陽氣導引出來。這個過程必須小心謹慎，被禁錮的陽氣已經越來越暴躁，稍有不慎第二株還陽草立馬就得報廢。

  果不其然，就在他剛剛打開小缺口的剎那，金痣內的陽氣如山洪暴發般衝擊而來，直叫他心神巨震，禁錮差點被衝破。

  「娘的，還反了天了你們！」吳賴暗自驚怒，屏氣凝神，聚集起強橫的神識強行將陽氣鎮壓下去。

  不想這倒效果頗佳，陽氣似乎有些畏懼他的神識，雖然仍不甘心被束縛，但卻也不得不乖乖呆在金痣內。

  「你們就他娘的是賤皮子，非要用強的才高興！」吳賴暗自啐了一口，心中卻高興得意，想不到自己誤打誤撞，反而摸到了點控制陽氣的門道。

  接下來的事情就相對簡單一些，他一面以神識鎮壓陽氣，一面緩慢的引導出陽氣從經脈匯聚掌心。

  陽氣徐徐聚集，發出柔和的紅芒，散發出暖暖的溫度。

  「也不知道被採集後的還陽草還能不能吸收陽氣。」吳賴心中有些忐忑，雖然他自認自己是「天才頭腦」，實則心裡也沒底。

  事實上，被陽氣籠罩的還陽草也並產生什麼變化。

  「可能是陽氣的強度還不夠。」吳賴「自我安慰」一番，加快導引陽氣的速度。

  陽氣流轉，掌心間的溫度又開始攀升，熱浪炎炎。

  然而沐浴其中的還陽草依舊沒有產生任何變化，一如死物。

  吳賴一顆心直往下沉，猛地咬了咬牙，繼續加強陽氣。

  足足小半個時辰過去了，掌心間聚集的陽氣已然十分強盛，幾乎要達到第一次燒毀藥材的程度，可還陽草已經沒有吸收陽氣的跡象。

  「難道真的辦不到？」吳賴心沉到了谷底，自己費神費力大半天甚至還報廢了一株珍貴的藥材結果卻一事無成，自是有些難以接受。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看來本少這個天才也不是次次都能成功。不過也不算完全失敗，至少掌握了控制陽氣的法門。」吳賴暗自苦笑，試著安慰自己。他也不敢再繼續下去，否則還陽草又要被燒成黑炭了。

  就在他準備收手之時，突然間陽氣化作一道道赤紅的遊絲，徐徐的往還陽草內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