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釋放怨念

  廣遙子，莫芬茶和那幾位靈師境高手離開之後，凌風和素家父女才出了山洞。

  從一地碎屍上飄蕩而起的怨念，如一道道蒸騰而上的氣浪，相互游繞糾纏著，似是自九幽鬼獄中伸出來的一隻只鬼爪，想要將三人的靈魂攝去一般。

  

  怨念氣息侵入凌風的七竅之中，一次次地試圖撞開被十幾根聚靈氣針堅守的靈海。

  然而，十幾根聚靈氣針的鞏固力，足以能將凌風體內的惡鬼怨念死死鎮壓一陣子。這些新吸入的怨念無法侵入靈海，只能老老實實地依附在凌風的脈輪之間，等待凌風凝鍊了靈海，再以天賦靈力慢慢地將它們煉化。

  雖然，依仗有氣針之力，這些怨念不足以侵入要害，令凌風進入狂暴狀態。但親見眼前這慘不忍睹之景，凌風還是禁不住地心頭惻然，直覺得一股股地寒意，正在不住地侵噬著他的心神。

  素心蘭是女孩子，更是不忍見這一幕幕觸目驚心地慘景。但她的心裡承受能力並不是那般差，只是看了一眼之後便緊閉秀目不敢再看，並沒有如別的嬌弱女子那般大聲尖叫起來。

  素雲逍游目一掃這伏屍逾萬的山崗，放出靈識，似是在探尋著什麼。最後卻還是無可奈何地長嘆道：「看來，那隻冥獸真的已經毀於那場爆炸之中了。」

  凌風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他知道，修為達到靈師境的靈修者，靈識一般都是很強大的。而且，那隻冥獸所發出的鬼族氣息那樣濃烈，只要靜下心來運轉靈識，是絕對可以探查出來的。

  素雲逍查探許久，所得到的結果，與廣遙子，莫芬茶等人相同。這足以證明，那隻冥獸難逃厄運！

  難道，這隻冥獸還未度過靈嬰期，便已經夭折於此了嗎？

  凌風禁不住在心中連聲自問，想到那隻噬魂雷虎在臨死之前看向玄皇獸的神情，是那樣的決絕與難捨。靈獸也是擁有智慧的，噬魂雷虎身兼保護玄皇獸的職責，難道它在眼見著無法倖免，便抱定了同歸於盡的決心。

  這種猜測雖然可能性很大，看上去也與事實相符。但不知道為什麼，凌風的心頭總是湧上來一種感覺。他總覺得這隻玄皇獸還活著，而且，自己能夠感覺到它體內流轉而出的鬼族氣息。

  這種氣息，與自己靈海內被氣針封印的惡鬼怨念，竟是如此地相似。

  冥獸氣息，惡鬼怨念！

  突然，凌風被心頭急閃而過的疾念觸動，頓悟了一件無法用常理度之的事實。

  玄冥獸並沒有死！而且，那隻噬魂雷虎的自爆行為，並不是因為走投無路，與敵人同歸於盡。而是為玄冥獸製造隱藏的機會，並給敵人以冥獸摧毀於銷煙的假像！

  凌風迅速得到了一個結論，這個玄皇獸會隱匿之術。不僅能夠隱匿身軀，還可以將自己的氣息隱匿起來！

  如果不是此刻還在凌風靈海之內瘋狂尋找出路的惡鬼怨念，如果不是凌風偶然將這兩者聯繫到一起，他還真的認為玄皇獸已經死了。

  玄皇獸雖然十分的虛弱，但它一定還隱匿在附近。而這個隱匿之處，單憑肉眼和靈識，即使修為再高，也是無法發現的。為今之計，只有動用體內與玄皇獸氣息相通的惡鬼怨念，才有可能找到這隻冥獸的藏身之地！

  想到此處，凌風頓感頭大如斗。動用惡鬼怨念之力，可能會讓玄冥獸覺察到自己的鬼族氣息，將自己當做是同類，從而對自己不存戒心。

  但是，惡鬼怨念的反噬作用極為可怕，如果自己這樣不計後果地沖開氣針。圍在靈海內外的怨念便會迅速溶合，對自己進行瘋狂地反噬。只怕到時自己絕對會因承受不了內外壓力，而陷入更加狂暴的入魔之境。那樣做的後果會是可怕到何種地步，自己恐怕都難以想像！

  然而，冥獸彌足珍貴，可遇而不可求。自己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恐怕日後再難獵捕到資質如此上佳的頂級靈獸。

  況且，他也很想試試七脈聖體的最大承受力。既然是號稱萬年才會傳承一次的聖體，如果連這種惡鬼怨念都不能煉化掉，日後恐怕也很難對付更為難測的未知。

  時間在凌風的思前想後中一點點流逝，凌風計議已定，決定冒險一試。釋放靈海內的惡鬼怨念，吸引玄皇獸近身，這樣，才有可能獵捕到這隻來自於冥界鬼族的頂級靈獸。

  他將自己的這個計劃，小聲地告訴了素家父女。之所以如此小聲，倒並不是怕被玄皇獸聽去。靈獸雖然有智慧，卻聽不懂人語，所以他根本也用不著擔心。他這樣小心，倒是防備著不遠處可能還暗伏著心存僥倖的靈修者。

  聽了凌風的決定，素家父女都大吃一驚，他們早已見識過凌風體內那惡鬼怨念發作時的可怖之處，但幸而被素雲逍及時以聚靈氣針封住。如果，就這樣聽任惡鬼怨念釋放而出，只怕還沒引來玄皇獸現身，凌風就早已爆體而亡了。

  素家父女堅決不同意凌風這樣的冒險之舉，然而凌風的性格向來如此，只要他認為值得一拼的事情，是任何人也勸不回來的。

  看到他執意為之，素雲逍也沒有辦法，思前想後，最終還是長嘆一息道：「凌風，本來我是想勸你放棄的。但你執意如此，我也無法阻止。只是你要注意了，你身上的鬼族氣息雖然與玄皇獸同出一處，但你是人，它終究是獸，人獸殊途。它只要接近你身前一米之處，便會立即覺察得出來。如果這時你還能堅持著鬼族氣息的反噬而不倒，就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將之抓住。要不然，一旦錯過了這個機會，你便永遠與玄皇獸無緣了。」

  素雲逍實在難以想像，凌風在體內那股強大的鬼族氣息的瘋狂反噬之下，到時候頭腦還能不能夠保持清醒。如果不能，別說到時候獵捕不著玄皇獸，他的生命與靈魂都會有可能散失。所以，他還是憂心忡忡地勸道：「凌風，此舉實在太過兇險，我勸你還是多加考慮一番。」

  素心蘭也是露出一臉關切之色，道：「凌風，這樣做實在是太危險了，你！你還是不要去做了好嗎？我們再等待下次機會，說不定下次我們還會遇到神獸……」

  「不，我凌風從來都不將希望寄托在下次。」素心蘭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凌風打斷。凌風正色道：「機會，對每個人來說，也許有很多次。但對於我凌風來說，每一次的機會都是難得的。所以，我是不會放棄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向素心蘭露出一個輕鬆地微笑，道：「相信我，我不會有事的！」

  素心蘭看到他那堅毅地神情，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不知為何，她心中本來極不希望凌風這樣的冒險之舉。但在看到凌風如此自信而果斷的神情時，她就莫名地感覺精神一振，覺得自己不應該對他有半點的懷疑。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扭過頭去，沒有再說什麼。而眼眸中所流露出的對凌風的依戀與不舍，則很明顯地落到了凌風眼角的餘光之中。

  至親家人都已死於仇人之手，本來，在凌風的心中，只留下仇恨。但不知為何，自從遇到了素家父女之後，他便突然明白，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叫著愛！

  雖然他還未能夠清楚地判定出，愛是什麼，但通過這些日子來與素家父女的接觸，特別是素心蘭這樣一位美麗溫柔女子的交流。讓他那顆因仇恨而冰冷的心，突地又煥發了一線生機。

  凌風強行壓住一腔急涌而上的激動，忍住想要將素心蘭這樣一個嬌巧可人兒摟進懷中的衝動。

  他轉過眼眸，不敢再看素心蘭。正色對素雲逍說道：「素前輩，等會我運功沖開靈海上的聚靈氣針，你和心蘭站得遠一點。如果發現我無法支撐怨念的反噬之力，請你再為我紮上足量的氣針。如果，聚靈氣針都無法控制惡鬼怨念，你就帶著心蘭趕快走開！」

  素雲逍聞言，神色有些黯然，慘聲長嘆道：「凌風，你！——真的決定這樣做？」

  凌風堅定地點了點頭，眸中帶著義無反顧地神容。

  「好吧，你放手去施為吧。我會盡一些力量為你護法！」素雲逍知道他心意已決，便不再勸說，拉著素心蘭走到一旁。

  看到素家父女站得足夠遠，凌風才放下心來，舉步向堆屍處最高點走去。

  「凌風——」身後，還是傳來素心蘭極為擔心的呼喚聲。

  凌風心中不由得湧上一陣感動，回過頭來。

  素心蘭的深眸之中，不知何時竟然含著一絲淚光。但她仍是強忍著不讓自己脆弱的感情顯露出來，她深深地望著凌風一眼，道：「你要小心點——」

  凌風輕輕地向素心蘭點了點頭，神色依然那樣滿是自信，說道：「心蘭，相信我！——」

  沒有千言萬語，但僅憑這簡單的幾個字，無形中又拉近了雙方心靈間的距離。

  屍橫遍野的冥獸降世之地，凌風臨風而立，神情肅穆，如同一尊傲立於天地之間的驚天戰神。

  他已開始漸漸調息靈力，試圖將封印在靈海之上的聚靈氣針全部沖開。

  聚靈氣針的封印之力，其實也並非很強悍。以凌風目前這種靈者境第一重天的修為，想要衝開十幾根氣針的束縛，這也絕非難事。可一旦這十幾根聚靈氣針被沖開，那些遊蕩在靈海內外的怨念，便會迅速地侵入他的靈識之中。如果凌風抵擋不住惡鬼怨念的衝擊，無法利用天賦靈力淨化這些怨念，其後果可想而知。

  此時的凌風，已經將這種無法想像的後果置身於事外。他要拼力一賭，看看這萬年才傳承一次的七脈聖體，是不是能夠為自己擋住這場浩劫！

  凌風鋼牙緊咬，強行催動靈力，體內那並不旺盛的靈氣，從海底輪開始呼嘯而上，直衝頂輪。這股恍若實質性地靈氣，環挾無盡的氣旋，蒸騰而上。

  當行至靈海之處，那十幾根聚靈氣針立即受不住自內而外的衝擊力，紛紛如疾箭般退出凌風體外。而行至空中，又被外界的空氣所溶，化著股股氣旋，蒸發不見。

  氣針一退，靈海外那些早就嗅到異常的怨念，立即如同放閘的洪流一般，急涌而入，與靈海內短暫受禁的惡鬼怨念溶成一體。扭屈成道道可怕的氣旋，以摧毀一切的氣勢，向受丹田保護的靈識侵襲而來。

  丹田內熱浪高熾，暗流疾涌，無數奔流的氣旋，如同千軍萬馬一般，發出颯颯地恐怖怪音。

  一陣陣地痛楚與噬血之念，猛烈地衝撞著凌風的丹田與大腦。他雖是痛不欲生，但仍在咬牙堅挺著。他很清楚，一旦自己選擇放棄，那自己必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伴著三輪七脈間的狂嘯之音，隱於凌風丹田之內的太極光輪終於被觸動，並開始隨著急涌的氣息旋轉起來。八彩異光上下翻旋飛舞，電光火石之中，已有無窮的天賦靈力一般狂湍而出，迎向那些正肆虐在凌風脈輪間的怨念大軍。

  兩股力量在凌風的體內再次狹路相逢，根本就不存在一絲的緩衝之息，便以凌風的脈輪為戰場，不死不休地纏戰在了一起。